第4章 迷朦人生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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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的愛
    昨天,是我29的歲生日,由於愛情無著落,又挨了老媽一頓嘮叨,心情極為不爽。
    周一去上班,進了公司,我強打起精神,不管嫁不嫁人,飯還是要吃的。這時,對麵桌的linda悄聲告訴我,今天新的ceo上任,他是哈佛大學商學院的高才生,才32歲,年薪百萬,鑽石王老五啊!看著linda興致勃勃的臉,我忍不住惡意地說:“這麽好的條件都不肯結婚,也許是這位仁兄奇醜無比或者性格變態。”linda瞪了我一眼:“據說長相直逼吳彥祖呢,你看了可別流口水!”
    我見了他口水倒沒流,下巴卻差點掉下來:這位ceo竟是和風!和風是我大學時代的暗戀對象。我讀大一的時候,他讀大四,我給他寫過16頁的情書,給他偷偷織過毛衣,給他課本裏夾過字條,所有情竇初開的女孩子能做的傻事,我全為他做過。他來做我的上司,可真是糗大了,更糗的是,隔了10年時光,再見他的麵,我依然心慌臉紅,恰如當初那個青澀的小女孩。和風的眼光接觸到我,一跳,隨即蕩開了一絲微笑,顯然,他仍記得我。我紅著臉將目光移向別處。
    這一晚,我徹底失眠,我絕望地想,十年前我青春年少尚不能打動和風,如今他閱遍百媚千紅,我更是遙遙無望了。上天真不公平,十年將一個男人打造成“鑽石王老五”,將女人卻變成了“沒女”。
    第二天我腫著兩隻熊貓眼去上班,打開電腦發現我的辦公郵箱有封新郵件,標題是“揮手一別後,流水十年間”,我的心都快跳出了喉嚨,是和風,他仍準確地記得我的名字:李魚兒,今天一起去吃午餐如何?在公司附近的西餐廳,我倆相對而坐。和風絕口不提我以前的種種糗事,隻說些校園趣事,打聽相熟人的近況,親切如春風拂麵。我卻很沒出息,不停地將刀叉掉到地上。和風看著我笑道:“想不到你還是以前那個樣子,一點兒都沒變。”我訕訕地笑,臉一定紅得像個大蘋果。
    但很快我就笑不出來了。公司裏悄悄展開了一場“女人的戰爭”,各位未婚美女打扮得花枝招展,輪番去敲ceo辦公室的門。其中數美豔的rose戰果最為顯著,幾天下來,她就跟和風熟到在電梯口聊天了。我沮喪萬分,linda給我出策說:“現在的小姑娘,個個精明伶俐,要想戰勝她們,需先下手為強啊!”在linda的鼓勵下,我約和風下班後喝咖啡,他爽快地答應了。
    一下班,我先趕到了咖啡店等他。等和風來了,我卻傻了眼,他身邊竟跟著rose。和風笑道:“rose說有些工作沒談完,我就請她一起來了。”聽著rose匯報“工作”,我不耐煩地攪著咖啡。好不容易等她的話告一段落,和風卻頻頻看表了。rose開玩笑:“家裏還有美女等啊?”“猜中了,是個跟我從美國來的洋妞,金發碧眼呢。”和風自顧自站起來,“開飯時間遲了,她要給我臉色看了。抱歉,下周我回請你!”說完,徑自走了。我和rose不禁麵麵相覷,傻住了。
    和風有個“洋妞”的消息不脛而走,“女人的戰爭”隨即偃旗息鼓。linda不滿,很愛國地說:“怎麽,洋妞就怕了?你別泄氣,要給國人爭臉。”我想起和風提到他的“洋妞”時在意的樣子,灰心地搖了搖頭。周末,和風果然約了我。我少了負擔,反倒自如了很多,望著他俊朗的臉,生動的眼眸,我想,與這樣的優質男人做朋友,也是件幸福的事。和風好像也喜歡這樣的約會,隔三差五就會約上我,喝喝茶,聊聊天。
    “十一”長假到了,和風苦著臉來找我:“你能不能客串一下我的女朋友?”原來他的父母從千裏之外趕來,要看看“準兒媳婦”。我剛想問“洋妞”呢,猛然想到,也許是怕保守的父母接受不了,他未敢告知呢。我隻好同意了。原想隻陪吃頓飯就罷了,沒料到和風的父母竟抓牢我不放,這個長假,我這個“準兒媳”可累慘了,和風連個謝謝都沒說,真服了他。和風的父母回去前,他媽媽送給我一隻玉鐲,我忙推辭,和風媽媽嗔怪:“都是自家人,客氣什麽。”我隻好道謝著接過來。
    送走和風父母,我將玉鐲交到和風手上:“這是你父母送給兒媳婦的見麵禮,回去給你的洋妞吧。”和風愣了一下:“哦,她不喜歡這個,還是你拿去吧。”我生氣了:“你怎麽能輕賤父母的心意?”和風看著我:“傻丫頭,這樣吧,你當麵交給她,讓她收下,好不好?”“去就去,誰怕誰啊!”
    進了門,和風就叫:“咪咪嚕,快來,有客人!”這時,走出來一隻黃色波斯貓。我驚訝地張大了嘴,和風將我的下巴托回去:“我的洋妞是很漂亮,可你也不必驚豔成這個樣!如何,見麵禮呢,看它收不收?”我豈是傻瓜,將鐲子輕輕巧巧地戴在自己的腕上,厚著臉皮說:“是你母親大人送給我的,看誰敢搶去!”和風大笑,走上前,將我圈在他懷裏。
    我幸福得要暈倒。突然,我想到一個疑問:“為什麽要故意讓大家誤解呢?”“沒有這洋妞擋駕,我這ceo如何做得下去?”“美女你都不動心,如何會喜歡我?”和風點點我的鼻子:“知道我這些年最遺憾的是什麽嗎?就是當年錯過了你!再次遇見你的那一刻,我就決心不讓你這條小魚再溜掉了。”聽了這麽甜蜜溫馨的話,我的眼睛禁不住潮濕了。
    迷朦的空間
    秋像剛敗陣的老將,拖著斷腿,帶著傷兵殘卒,落荒而逃。
    狼狽,但安靜。
    窗外是幾處賴活著的樹木,遠的,近的,木葉盡脫。枝丫如被啃得精光的雞爪,雜亂無章地伸向四麵八方,地上最後一批落葉早已幹枯,頹廢地堆在一起,許久沒人來掃了。風像醉酒的漢子,搖搖晃晃地撞過來,冷不丁,撲到我的臉上,像刀。
    窗台上有霜露,晃晃欲滴,晶瑩透亮。像紗棉擦拭過的小珍珠,像一碧如洗的水晶。
    像平純潔無邪的雙眸。
    像朗日碧輝下光芒逼人的劍尖。
    刺眼的強光,一並刺痛我的心。
    如平的笑容。
    美麗、大方、溫柔、善良、學習認真、開朗向上、尊敬師長……我不想用千百個次來形容平的好,我害怕與平的天壤之別如此凸顯地擺在自己眼前。那是揪心的痛。
    但平確實不平凡。
    我常透過迷朦的空間,偷偷地將眼光落在那個沒有人比我更熟悉的位置。平的一舉一動、一眸一笑、平烏黑的秀發、發上細細的發出微光的發夾;平專心地低著頭看書,微風拂過她的秀發的樣子;平輕輕抬起頭,睫毛緩緩挑起,看著黑板的樣子……這所有一切,到如今依然像午夜燃起的火焰般鮮明地綻開,混亂、交織、重疊,繼而模糊下去,如同萬千半透明的輕紗,一塊接一塊地遮住所有的影像,然後又被無形的巨大力量迅速撕開,畫麵如電影的片段忽而跳出,所有的朦朧被撐開,之後再次逐漸模糊。從頭到尾循環不息,無聲、雜亂、急促,但顯著、深刻。
    周圍灰綠色的空氣侵入了我狹窄的空間。
    平是我的夢,我夢裏的童話,童話裏的公主。
    在夢中,我是王子。王子英俊瀟灑,會騎馬、懂劍術、能殺敵救人、保護公主。所有的一切在王子與公主的世界裏都隻是陪襯,任何一個情節都隻是王子與公主浪漫愛情的調劑和佐料。童話裏的一切都美,寶劍、白馬、雪地、木屋、森林、小鹿、大山、小河、城牆、迷宮,甚至惡人、魔鬼、怪獸,都是那麽的讓人怦然心動。王子與公主的每一句對白都那麽深情款款,鮮花開放在他們周圍,蝴蝶在當中競相追逐,鳥兒為他們唱起歡快的歌。王子與公主雖然會遇到很多坎坷,很多波折,但是在他們至死不渝的愛情裏,那都是無足輕重的。他們同騎一匹馬,一起看日出、一起數天上的星星、一起喝酒賞月、一起教小孩子堆雪人、一起給木屋裏的老奶奶劈柴煮飯,一起圍在火爐邊聽老奶奶講故事……
    我害怕夢醒,害怕現實宣告自己的王子身份結束。平始終是公主,夢裏夢外。但我不,我太微不足道了。
    我任由想愛不敢愛的心像被萬條毒蛇咬噬般劇痛。
    我把頭紮進永遠也甩不掉的書堆裏,在枯燥乏味的練習中苦苦徜徉。
    我以笑臉對著身邊每一個人,每天每時。即使再痛、再苦。
    我以為這樣可能就能取得進步,就能拉近現實與童話的差距。
    或者說,我與平的差距。
    整整兩年,我用了整整兩年把一份重於千鈞鼎的感情強壓在心底。
    但老天還是狠得下心去玩弄我,漫長的時間熬過了一大截,成績卻依然像沒有半絲進步的跡象,同學老師也並未對我另眼相看。
    我聽見氣球泄氣時發出的唧唏聲,拖冗,沉重。
    我曠課上網,喝酒打架,把自己的靈魂隨手扔給時間,任其麻痹。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已經知道,這叫墮落。
    但我不在乎。
    破罐破摔。我不再想平,不再看平,就讓我做一灘爛泥,讓我永遠沉於腐臭的烏池中吧,我要狠狠地撕碎那個遙不可及的夢,並讓它盡歸灰燼。
    老天不讓。
    大學後的第一個寒假,一幫同學相約到另一同學家玩。我為了打發無聊的日子,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