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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鳳凰變草雞
    “你怎麽從來不問我的家鄉在哪裏，家裏都有什麽親人、朋友。”
    “知道你叫蘇小莫，這便夠了。”
    “萬一我真是狐狸精，或者是個圖謀不軌的大壞蛋，你要怎麽辦？”
    “我會感謝上天，讓你圖謀不軌的那個人是我。”
    “那……若我是逃婚出來，家中已有良配……”
    直接以唇堵上她的喋喋不休的嘴，讓她嬌喘連連，才放開她道：“你的良配，隻有我。”
    至此，蘇小莫便隻能紅著臉，將自己窩在季錦懷中，不再做他想了。
    不知是不是幸福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
    兩個人隻是互相偎在一起短短的時間，天卻黑了下來。
    “明日，便是元宵佳節。”
    季錦為蘇小莫披了件黑色的長襖，牽她來到窗邊，透過半敞的窗子，看著月夜裏，徐徐飄散如粉沫般細碎的清雪。
    以往這時候她絕不敢開窗吹冷風的，可現在不同，就這樣靠著季錦，他身上的熱量便會源源不斷包裹住她，好溫暖。
    或許，這便是愛情的魔力吧！
    蘇小莫幸福的仰起小臉，望著季錦。
    “我們一起過節，吃湯圓好不好？我親自包給你吃。”
    “你會包湯圓？”季錦挑眉，心想該不會是用法術變出一鍋湯圓吧。
    “你小看我。”嘟著嘴。
    孤女的身份，讓她隻能選擇勤學苦練，付出比常人更多出百倍千倍的努力，才會得到認可。
    所以，隻是簡單的湯圓而已，那在於她，不過小菜一碟。
    “好。”季錦輕勾蘇小莫的鼻尖。“我便等著你的湯圓。”
    “不過，我可是有條件的。”蘇小莫的眼珠了轉了轉。
    “說來聽聽。”
    關了窗子，扶蘇小莫坐在桌前，再為她倒上一杯熱茶。
    蘇小莫心中一暖，差點不忍心說出自己的條件。
    隻是……
    這樣的機會好難得啊！
    “我想看看，那副落櫻繽紛。”
    是的，就是這樣的條件。
    不在乎落櫻表妹嗎？她不信。
    就算心中有她，也不等於對那位落櫻表妹忘情了。
    所以，此一時，便是了解那位落櫻表妹的最佳時機。
    看看畫，聊聊天，知道他與她的那些過往，然後……
    瓦解她、戰勝她，完完全全，隻讓季錦愛上自己。
    蘇小莫打著如意算盤，季錦的心卻赫然一痛。
    到底，她心裏還想著那副落櫻繽紛。
    耐著痛意，季錦淡然一笑，道了一聲：“好。”
    心中，頓時開起了花兒。
    季錦同意讓她看那副畫，應該已經將她當作了貼心的人。這樣要牢牢抓住季錦的心，該是指日可待了。
    “到時，我還要送你一樣特別的禮物。”
    和季錦相處的這些日子，她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感情，未敢表露。明日，待他吃過自己親手做的湯圓，她定要告訴他，自己要與他團團圓圓，永不分離。
    離開蘇小莫的住處，季錦在書房見到了久候的李忠。
    “大哥。”
    一見到季錦，李忠便過來施禮。
    “坐吧！”
    房間裏，玉兒擺上了軟椅和小幾，小幾上奉了香茶。
    待玉兒走出房間，關好房門，李忠卻又站了起來。
    “對不起大哥，小弟無能。”
    “哦？”季錦隻是淡淡望著李忠。
    “關於那蘇小莫中毒的事情，這幾日下來，全無消息。”
    說起這件事，李忠就覺得特別窩火。
    若是有人下毒，總會留下蛛絲馬跡，可是他細細查探了這麽久，卻絲毫沒有眉目。
    “既然沒有消息，就不用再查下去了。”
    “大哥？”
    “我們隻求內丹，其他事情，無需再去用心。”
    “可是……”
    “嗯？”
    季錦一抬眼，冷眸對上李忠。
    身上不由得一陣惡寒，李忠忙點頭應是。
    “下去吧！”
    一陣疲憊感襲來，季錦向後靠進椅子深處，閉上眼睛。
    “大哥。”
    雖然季錦的脾氣不好，這種時候該是敬而遠之。可一看季錦這副模樣，李忠還是忍不住著急。
    往前湊了幾步，沉吟半晌，李忠才道：“那蘇小莫，是否對大哥有所不利？”
    季錦挑起眼皮兒，帶著倦意深望李忠一眼。
    “你覺得，她會對我不利？”
    “可大哥的樣子，好像很不舒服。”
    “不舒服……”
    是，他是不舒服。
    自從蘇小莫提到那副落櫻繽紛，他便開始不舒服。
    蘇小莫是狐妖，她一定早就發現他藏在那副畫裏的東西。這一段時間她沒有過來翻箱倒櫃，他卻忍不住暗自歡喜，她更重視他一些。怎知……
    混元丹嗬！
    又怎麽會有妖精，不覬覦那混元丹？
    隻是一旦蘇小莫得到了那枚丹丸，也就代表著一切都將結束了。
    可笑的是，他一直努力促成的事情，臨到麵前卻忽然發現，還沒有做好失去她的準備。可她卻要自己找死。
    “大哥。”
    李忠還想說什麽，卻被玉兒的敲門聲打斷了。
    “大將軍，有兩位客人求見。”
    “誰？”
    “他們自稱一位是無憂道長，一位是慧圓禪師。”
    “是他們？”季錦揚眉，起身對著李忠道：“隨我一起去見見兩位高師。”
    人的心情一好，連覺都會睡得特別香甜。
    蘇小莫在太陽剛露頭兒的時候，便從被窩裏爬了起來。一邊吹著口哨，一邊疊被子。
    “哎呦，姑娘，這活是我的，你怎麽做上了。”
    剛從外麵打了洗臉水回來的紅嬸，放下臉盆，衝過來一把抓住蘇小莫的手。
    “紅嬸。”蘇小莫笑著拉住紅嬸的手。“每天都是您老來伺候我，也該我勤快一回了。”
    以前，她都一直是自己照顧自己的。可自從來到這裏，紅嬸便將一切工作全都包了。
    其實，蘇小莫早就想伸手幫忙。可一看紅嬸幹得起勁，她便想起小時候，媽媽總是這樣照顧著她。
    總有些私心，蘇小莫想在紅嬸身上找到媽媽的影子，也便沒有去阻止，隻是靜靜的看著。
    “那也不行。主就是主，仆就是仆。”
    紅嬸可不理會蘇小莫那一套，直接將她拉去一邊。
    “一切由我收拾，你隻在那邊等我便是。”
    到底是拗不住紅嬸，蘇小莫隻好在屋子裏閑逛，然後看到梳妝台前那隻錦盒。
    裏麵，是季錦送予她的金釵。
    “對，還要梳一個漂亮的發式。”
    心想，隻有那一日，季錦為她梳頭時，才戴過這枚金釵。若是今天再戴上予季錦去看，他一定心裏高興。
    “哎呀，姑娘，先洗過臉，紅嬸替你梳頭。”
    紅嬸又衝了過來，直接拉她去洗臉，待洗簌結束，才再把她按到梳妝台前。
    “姑娘打算梳個什麽發式？”
    “紅嬸，你說我梳什麽樣兒好看？”
    “姑娘平日裏隻是隨意束著，今天紅嬸便給姑娘梳個驚鵠髻吧！配上這金釵，定會讓大將軍喜愛。”
    紅嬸一席話，讓蘇小莫的臉紅了起來，卻也沒有反駁。
    “謝謝紅嬸了。”
    既然想要主動出擊了，自然沒必要閃閃躲躲。
    “是紅嬸先要恭喜姑娘。”
    紅嬸邊說，邊動起手來。
    不多時，配著假發，驚鵠髻便束了起來。照照鏡子，那發絲黑紅相間，配上那枚金釵，倒是多了幾分俏麗。
    “姑娘，不如再選一套合體的衣服，一定更漂亮。”見蘇小莫那歡樂的樣子，紅嬸也跟著出謀劃策起來。
    “我還要去做湯圓。”蘇小莫嘿嘿的笑。“等我做好了，再換也不遲。”
    心動不如行動，留下一臉茫然的紅嬸，蘇小莫便一頭紮進了廚房。
    餡，要芝麻的；皮，要最好的糯米粉。還要白糖、豬油……
    她要他，早上第一口吃到的，就是她做的湯圓。
    最好是，吃在嘴裏，甜進心裏。
    然後兩個人便……
    “哎喲！”
    樂極生悲了，那水正燙呢，怎麽卻拿隻手去撈湯圓了？
    準備工作一切就緒，隻等她換件漂亮的衣服，便端著湯圓去找他。
    “大膽妖孽，吃我一劍。”
    才剛走進自己的院子，驀然一聲，蘇小莫卻見一把桃木劍，直朝她的麵門攻過來。
    這，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憑著二十一世紀學的那點拳腳，蘇小莫勉強躲過兩擊。可身後有塊大石頭，她卻沒有注意到。
    咣當一聲。
    蘇小莫勉強穩住身子，沒被大石頭絆倒。可是手裏那碗她精心製作的湯圓，卻全部交代了。
    看著地上自己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湯圓，蘇小莫怒了。
    血債要血債，這家夥要了湯圓的命，她便要了他的命。
    “拿命來！”
    蘇小莫大喝一聲，不管不顧便朝那人衝了過去。
    顯然，那人完全沒有料到蘇小莫發怒會如此可怕。而他手裏，不但桃木劍沒用，其他法寶丟出來，也沒有絲毫作用。隻能眼睜睜看著蘇小莫，像頭被激怒的老虎一樣，向他惡虎撲食。
    隻聽媽呀一聲，那人被蘇小莫狠狠坐在了身下。
    “是你。”
    一手掐住那人的脖子，一手舉起拳頭，蘇小莫才看清來者何人。
    “沒錯！”那人也瞪大眼睛，回視蘇小莫。“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名叫徐若寒。你這妖孽，要想殺我，就來吧！”
    “你當我不敢對你怎麽樣？”
    蘇小莫冷哼著。
    她那用了一早上功夫做出來的湯圓，竟然就這樣被這個臭道士打翻在地。
    沒錯！此人正是那日在天香樓碰到的道士。
    如此可惡，不打得他哭爹喊娘，就對不起這碗湯圓。
    “你是妖怪，自然敢迫害我。隻是我不害怕，就算死在你的手上，我也是個響當當的英雄。”
    徐若寒說著，閉上了眼睛，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蘇小莫大笑。
    閉上眼睛？
    好，就如願讓你睜不開眼睛。
    接著，她便舉起拳頭，用力的，打他雙眼。
    一時間，院子裏傳來徐若寒殺豬般的慘叫聲。
    救命，救命啊！誰來救救他啊……
    不過，蘇小莫可打的正起勁，無論如何也不得放過他。
    於是，徐若寒的傲骨便被蘇小莫激發了。
    “臭妖怪，死妖怪，你快放過了。我師傅就在這附近，你不怕他收了你。”
    蘇小莫停了一下手。“你師傅。”
    “對，我師傅，他就是鼎鼎大名的……哎呦！”
    朝著徐若寒白淨的臉頰就是一拳。
    “你師傅名字還真特別啊！”蘇小莫嘿嘿的笑。“竟然叫哎呦。果然很出名，每天都有人呼喚他呢！”
    “你這妖怪。我，我，我士可殺，不可辱。你現在就殺了我吧，我絕不皺一下眉頭。”
    “說的還挺清高。”蘇小莫冷哼著。“不皺一下眉頭。哎呀，你看，我忘了告訴你，你現在的樣子，皺不皺眉頭，都是一樣狼狽的。”
    “妖怪！”
    “我叫蘇小莫。你看，天下妖怪那麽多，你可別認錯了。”
    “蘇，蘇小莫。”徐若寒大吼。“別以為你就可以迷惑得了人心，等你被丟出這季府，我一定再想辦法，收了你。”
    蘇小莫拍拍他的臉。“你當自己還有機會走出這個院子。而且……”好像有重點。“你說什麽我被丟出季府？你出現在這裏一定有原因是不是？快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麽。”手在他脖子的位置用力，生生要扭斷他。
    “咳，咳咳！告訴你，告訴你又何妨。不過，你，你先鬆開我。”喘氣要緊啊！
    “也不怕你耍花樣。”蘇小莫鬆開了手。
    “昨天，我和師傅救了一位姑娘。那姑娘，生得美貌無雙，和你這臭妖怪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喂！”狠拍他腦袋一記。“說重點。”
    很想瞪蘇小莫一眼的，可是徐若寒現在被蘇小莫打成了眯眯眼，根本一點威脅的感覺也沒有。
    不過，他還是冷哼了一聲。
    “你想勾引的那位大將軍，隻是看了她一眼，便讓我帶那姑娘入府。還說……”徐若寒拖長聲音。“會馬上派人收了你這院子，給那位姑娘住。”
    “什麽？”蘇小莫跳了起來。
    “有什麽好驚訝的。男人本來就好見異思遷，你肯定很快就會被趕出府去。到時候，我再抓你不遲。”
    “想抓我？”蘇小莫全身似火燒一般，抬腳朝徐若寒的胸口用力一踩。“我現在就讓你下黃泉，好好嚐嚐什麽叫痛苦。”
    蘇小莫的腳力果然是驚人的，徐若寒隻這一下，便暈死過去了。
    不過，蘇小莫倒也顧不上他。
    她想的是徐若寒剛才說的那些話。
    一位姑娘被抬進了府裏，季錦竟然讓那女子住她的院子。
    憑心，她不願去相信。
    可眼前這個小道士，她直覺他說的句句屬實。
    現在，最直接的便是去問季錦。
    蘇小莫收了腳，便要去找季錦，可還不等邁步，卻見那許久未見的李忠走了進來。
    “蘇姑娘。”
    李忠一見她，忙向她施禮。
    蘇小莫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記得上次李忠和她相見時，還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現在，怎麽就變得有禮起來。
    不過，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我要去見季錦，別擋我的路。”
    “去見大將軍？”李忠往旁邊一瞧，卻見到了倒在地上的徐若寒。“這是……”
    “他拿我當妖怪，來抓我的。”
    “現在這是？”
    “被我打暈了。”
    李忠不可置信的望著蘇小莫。
    蘇小莫輪起拳頭。“你不信？”
    “沒有。”李忠忙擺了擺手。“自古以來，奇女子多了，蘇姑娘有這樣的好身手，也沒什麽奇怪。”
    這次，蘇小莫更不明所以了。“我還以為，你一定和他一樣，認定我是妖怪呢。”
    “怎麽會。”李忠傻傻笑著，撓著自己的頭發。“上次是我的不對，還請蘇姑娘不要見怪。”
    “我沒那麽小氣。”蘇小莫看得出李忠是憨直的人，這樣的人最是可交，她也沒必要為了以前的事情耿耿於懷。“你來這裏有事？”
    “是有件小事。”李忠這才想到正題，忙道：“我是來幫蘇姑娘搬家的。”
    蘇小莫皺眉。“難不成，真有一位姑娘要搬到這裏？”
    “蘇姑娘知道了？”
    蘇小莫苦笑一聲。“不正是這道士說的嘛！我也正想去問問季……大將軍，到底出了什麽事兒。”心裏，便泛起層層酸氣，連語氣都變得生硬。
    “原來如此。”李忠笑了笑。“那位姑娘，是這位道長的師傅，無憂道長救回來的。大將軍見了覺得可憐，所以特許那位姑娘，住到這裏來。”
    蘇小莫的心更是一沉。“你們大將軍，似乎特別喜歡助人為樂。”
    “是啊是啊！大將軍樂善好施，當初不也正是這樣帶回蘇姑娘的嗎！”李忠跟著打哈哈，卻沒想過自己的話根本是火上澆油。
    “沒錯，我正是要感恩戴德呢！”該是一位長的更像落櫻的女子吧！蘇小莫心中冷笑著。否則，他那樣的人，怎麽可能大發善心？“隻是不知道，大將軍想要怎麽處置我。”
    李忠指了指西麵的方向。“府外，還有一處閑置以久的宅院，大將軍說不如蘇姑娘先搬去那裏。”
    “那我要先謝謝大將軍。”雙手已經緊緊握成了拳頭，怒氣上揚。“不過，我的病早就好了。而且有手有腿的，自食其力沒有問題。叨擾了這些日子，也該離開了。”就這樣，未經大腦思考，話便衝口而出了。
    李忠顯然沒料到蘇小莫會這樣講，一下子急了。“大將軍也沒這麽說過，無論如何，你是不能走的。”
    “不走，留下來也隻是浪費米糧。”話都說了，雖然馬上就悔恨交加，卻不能輕易收回，何況蘇小莫本來就是死鴨子嘴硬的人。隨即，她便很坦然的向李忠擺了擺手。“我這就去和大將軍道別。”
    趁機要當麵問問清楚。
    耳邊，仿若還有昨日的聲音，嚶嚶響起。
    ——你的良配，隻有我。
    是麽？隻有他嗎？
    可為何，昨天才說過這樣的話，今天就要違背？
    還是她太欠考慮，裏麵果然有什麽她不清楚的隱情。
    “蘇姑娘。”
    李忠一步上前，擋住了蘇小莫的去路。
    “幹嘛攔我？我隻是去道別而已。若是你急著搬家，大可以把裏麵我用過的東西全部丟出去，我是一件也不想要的。”
    穿越過來，身上也隻有一件睡衣罷了。
    現下，那件睡衣早就換掉，不知道被丟去了哪裏。
    想想，她吃的喝的用的，全是季錦的。
    如果真到了必須離開的時候，倒也是幹幹淨淨，真真正正的孑然一身。
    “不是因為這個。”李忠憋了半天，才繼續道：“是大將軍說過，暫時，不方便見姑娘。等到了時間，他自會去找你。”
    這次，蘇小莫是徹底呆住了。
    沒想到，季錦竟然下了禁令，不願見她。
    說他會去找她，怎麽聽都不過是個幌子。
    怎麽可以，這樣的不明不白？
    “李大哥。”蘇小莫忽然說。
    蘇小莫還是第一次如此稱呼他，李忠不由得一愣。
    “大將軍在哪裏？”
    “臥房啊！”
    “若我非要去見他一麵呢？”
    “姑娘不可，現在絕不是時候。”
    蘇小莫輕挑秀眉。“為何我卻覺得，此刻正是時候？”
    硬闖，是蘇小莫想到的辦法。
    於是，她便真的一路硬闖，向著季錦的院落進發。
    那些季府的仆人們，自然不敢擋著她。隻有李忠跟在她身邊，還想說服她。
    “不然，你便一掌把我劈暈，否則別想攔住我。”
    蘇小莫吼了一句，開始加速。
    “劈暈？”李忠琢磨著，倒也可行。抬眼再去找蘇小莫，卻發現她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糟了。”
    李忠叫了一聲，不敢遲疑，趕到季錦的院落。卻正看到蘇小莫，手已經挨上了那臥房的大門。
    “蘇姑娘，不可以。”李忠大喊。
    咯吱一聲，房門開了。
    不過，蘇小莫也隻是剛接觸到那門板，根本還沒用力。所以她保持姿勢，愣愣看著那門從裏麵被打開。
    是季錦。
    他一身青衣，懷裏抱著個女子。
    女子頭發淩亂，臉上也多有血汙，不過卻是一眼便能讓人看出，是位天生麗質的美人兒。
    “錦。”
    “大，大哥。”
    蘇小莫和李忠同時開口。
    季錦卻似沒見到蘇小莫一般，冷著臉，從她身邊走過。
    “房間可曾收拾妥當。”
    季錦是在對李忠說話。
    李忠為難的看看蘇小莫，再看看季錦。
    “那個……”
    “算了，就讓彎月這樣住進去吧，不必再打掃。”
    “是。”李忠點了點頭。
    “我們走吧。”
    季錦率先，抱著那女子朝外走。
    望著季錦的背景，蘇小莫醞釀良久，終在他要踏出院門時，大喊了一聲。
    “季錦。”
    因這一聲，季錦頓下了步子。
    “蘇姑娘何事？”
    蘇小莫心頭一痛。
    好陌生的三個字。
    恍然記得，上次他叫出這三個字，她隻是覺得有距離感。可是此時此刻，再聽到這三個字，卻為何如此的痛徹心扉？
    蘇小莫勉強張了張嘴，半天才道：“湯圓做好了，芝麻餡的，我還放了好多的白糖，聞起來特別香……”
    是想好好問清楚一切的，可是忽然就膽怯了。
    也許……
    蘇小莫想，也許他現在也餓了，沒準會喜歡她做的湯圓。又甜、又香、又好吃。然後，他們一起開開心心吃湯圓……
    不過，季錦顯然沒心思聽蘇小莫羅嗦，直接打斷她，道：“這次讓蘇姑娘倒出住所，實屬無奈，容後會有下人到府外的冷梅小築，將那裏打掃出來，供姑娘居住。若是無事，我還要送彎月姑娘回房，蘇姑娘請自便。”
    說完，那抹欣長的身影，毫無留戀的離開了。
    蘇小莫一時站立不穩，癱坐在了地上。
    甚至連句解釋都多餘。
    看來，她是真的要“自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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