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火燎原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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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鬥以南一人而已!
一名滿身酒氣,長得尖嘴猴腮、穿著稍為講究的中年男人像蛇行般從後而至。他趕在鐵伊二前之前,從腰間摘下一個葫蘆,拔開木塞,大大灌得幾口燒酒。兩片薄薄的嘴唇向上一翹,數落道“鐵牛!你帶著他幹什麽去?叫老子一頓好找!木管家有事呼喚你呢!”
“是侯護院啊。”鐵牛站定向那長得人如其名的侯護院作揖行禮說“俺正帶這孩子上茅廁呢,既然木管家有要事找俺,那勞駕侯護院代鐵牛看守一趟?”
“去吧,去吧!不就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嘛,還能在侯二眼皮底下飛啦?”侯二打了個酒嗝,眼睛半張半合地說“鐵牛你快去快回,回來時給本護院去夥房捎點酒肉!”
王鐵牛應下侯護院的吩咐,附在伊凡耳邊低聲道“伊小兄弟,大叔先去忙下。這位侯護院想必是喝大了,你還是多順他一些較好。以免口舌招禍,皮肉受苦。”囑咐一番後,鐵牛向侯護院行禮告別,轉身離開。
待王鐵牛走遠,侯護院搖搖晃晃地走到伊凡麵前。他頭發蓬鬆著,兩頰通紅。眼睛半睜半閉,上下打量了伊凡一番,張口噴著酒臭,含含糊糊說道“你這小鬼細皮嫩肉的,怎麽綁成這樣子啦?”
侯護院口中嘖嘖作響,繞到伊凡身後伸手在其屁股上用力拍上兩下,一臉壞笑道“莫不是桑格老爺好上這一味?小子啊,有你好受的啦!”
伊凡聽得侯二說得如此齷齪,心中一寒,全身不由長滿雞皮疙瘩。他賠著笑對侯護院說“這位是侯二爺吧?小子讀過幾年書,看得侯姓始祖乃漢字的創造者,被後人尊為中華文字始祖。侯氏世家於民有不世之功德,今日得見侯氏後人實乃三生之幸啊!”
為求脫身,伊凡將先前在工作之餘看的《姓氏淵源》中對侯姓的介紹避實就虛地結合在一起,溜須拍馬地全向侯護院拋去。
侯二本就對自家姓氏起源不甚了解,但聽得伊凡所言,自覺臉上貼金很是滿意。他一邊聽一邊點頭道“算你這小子有見識。”
“據小子所知侯姓大集結在中州、潭州。不知二爺是何方人氏?”
“爺乃潭州人氏。不對,爺是哪裏人跟你有什麽關係?少來和爺套近乎!”侯護院酒醉三分醒,突發警惕問著。
“不瞞二爺,小子適才見侯二爺滿麵紅光,定是大貴之相。”伊凡偷眼見得侯護院滿臉陶醉的樣子,接著說“小子乃西湖邊鳴人堂張傑升家裏七代單傳的獨孫——張伊凡。被賊人擄至此處,小子有個不情之請。不知二爺能否幫帶個信兒到鳴人堂,讓我家人拿錢贖回小子?自然少不了侯護院的好處。”
侯二呸的一聲,往地上淬了一口唾沫“老侯昔日闖蕩江湖,想必你仍穿著開襠褲呢。老侯會貪你小鬼家的賞錢?”
伊凡心想這個侯二已是喝高了,或許自己胡謅亂說能讓他放鬆警惕,好借機逃跑。想到此處,伊凡臉上堆笑恭維道“想必二爺昔日在江湖之時,定是拳打南山猛虎,腳踢北海蛟龍,何等威風!二爺不稀罕這些小錢,自然義薄雲天!小子曾聽爺爺說過一套模仿醉漢動作的拳術叫醉拳的拳譜。拳譜是這樣的——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側目瞥得侯二一副凝神強記的模樣,伊凡側便順勢說道“這拳打起來,外人看來就像是醉漢酒後跌跌撞撞,搖搖擺擺,實際上卻是醉形、醉態迷惑對手。形醉意不醉,步醉心不醉,身形如狂似癲,步法東扯西牽忽左忽右,行蹤飄忽不定。虛守實發,逢擊而避,乘隙而入,指東打西。拳無拳,意無意,無拳之中是真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對方擊倒。小子鬥膽推斷,侯二爺是在練著這傳說中的醉拳?”
“哈哈,你這小子果然好眼力!老侯看在你是鞭神張傑升嫡孫的份上,給你耍上幾手醉拳。看好了啊!”侯二再一次從腰間摘下酒葫蘆,喝上幾口才搖搖晃晃地擺開套路。嘴中含糊不清地唱著在窯子裏學得的淫詞“一呀摸,摸到姐姐的頭發邊。二呀摸,摸著姐姐嫩滑的肌膚……”一時揮拳上擊,一時肘打肩撞。
伊凡忍著惡心,硬是聽完侯二唱盡一曲《十八摸》,打罷一套單純亂踢亂打、形醉意醉,步醉心醉的“醉拳”。他強擠笑意,連聲喝彩“打得真是好啊!洛學創派宗師——伊川先生曾說過‘學然後知不足。’侯二爺這十八路醉拳使得虎虎生威,小子實在佩服至極啊!”說著,伊凡將頭微垂,連道可惜。
侯護院倒豎葫蘆將內裏裝的酒全數喝盡。他醉眼惺忪、半夢半醒地問“可惜什麽?”
“小子倒是覺得以侯二爺的武功,絕對能成為一代宗師。屆時躺在美人懷內,品盡天下美酒,實在美哉!小子是為二爺此時的遭遇不值啊!”
侯二湊到伊凡麵前,幾近是鼻尖碰著鼻尖。他一本正經地說“實話說,老侯在這當護院吃的是粗茶淡飯,喝的是劣質燒酒,實在是委屈啦!”話剛說畢,他對著伊凡打了一個酒嗝,熏得伊凡胃內一片翻滾,差點把先前在武廟前吃下的海鮮牛肉麵都給吐出來。
他強忍住惡心的感覺,嘴角上揚勉強擠出笑意,裝作若無其事地對著侯二說道“二爺,您偷偷把小子放了。以小子爺爺的江湖地位以及人脈,二爺開山創派,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