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陰魂奪魄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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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鬥以南一人而已!
酒足飯飽,已打一更鼓。賈道長由木宛牟帶領著行至三進院的池塘邊。塘邊已由奴仆們架設好香案,周邊插滿招魂幡。賈燾世整理一下衣冠,點燃三炷清香,向四方各拜三拜,然後將香插在壇上的香爐之中。然後他用針將木宛牟中指刺破,擠出一滴陽血抹在靈符上。他徐徐道“施主請寬心,中指之血為人的心頭之血。用心頭陽血所畫的靈符,更容易發揮效用。”
賈道長解釋完後,一把抓起香壇上的桃木劍,往桌壇上的符堆挑起一張靈符。腳踏七星步,口中念念有詞道“天神地尊,天師威令。日月照明,驅鬼降妖;各天仙靈,接我號令……”劍上符紙隨著念咒無火自燃起來。
木宛牟在香壇旁邊目睹著賈燾世的腳步越越越快,手中木劍一時上下揮舞擋格,一時向前急刺,一時回身猛劈。心想道長此時一定與桑格老爺戰得難解難分,看道長臉上胸有成竹的的表情,應已穩占上風。
賈道長雙手持劍高舉過頭,正欲揮下給予致命一擊時,隻聽得“啪”一聲脆響,桃木劍像是被什麽硬物相擊,斷成兩截,劍頭往後飛出數丈跌落進池塘裏。賈燾世似是見慣此等場麵,一時變故並未令他心慌意亂;他右手從懷中抽出一把銅錢劍,左手捏個劍訣,橫劍當胸作以守為攻之勢。
在這個緊要關頭,他還是鎮靜地安慰著木宛牟“此處是本宅至陰之地,冤魂以逸待勞占有少許優勢擊碎貧道的桃木劍。施主請勿擔心,貧道還有這把由一百零八枚古銅錢,以由黑狗血浸過的紅繩於六十年一甲子的午年農曆午月午日穿製而成的至陽至剛神劍。平時貧道不舍將它展現人前,如今為幫施主您誅邪伏鬼,隻能請動此神器了!”
“道長慈悲大發神威,大事一了,我定與您共享富貴!”木宛牟驚魂未定,強作鎮定高聲許下諾言。
或許是錢財壯膽,賈道長將銅錢劍揮舞成一團白光,口中不住念叨法咒“龍虎神咒,依日護身,靈台天師,月為加持。千邪萬穢。逐劍而清……”
咒文尚未念頌完,銅錢劍“鐺”的一聲斷開,銅錢散得一地。賈道長口噴鮮血向後飛出,不知生死跌落池中。
“木宛牟……木宛牟……你這個狗奴才!你竟敢串通外人謀占我的家財?你這個狗奴才死後必注定落入油鍋地獄!受燙油翻炸一萬年的刑罰……”
“桑格老爺饒命啊”木宛牟看著一個身穿白衫白褲、混身散發著霧氣、披頭散發的鬼魂向他逼近,一邊倒退一邊哀求。突然發覺自己的胸內的腑髒有如被一隻鬼手猛然用力捏緊。他用手捂著胸膛,隻求減輕些許的痛楚,但劇痛感覺慢慢擴散到全身;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混身上下都被冒出的冷汗打濕。
他後悔啊,為什麽會有這一時貪念呢?他躺在地上左手五指向天高舉,像是向長生天哭訴什麽,但長生天顯然沒有眷顧他,因為他原本就是一個晉人,他的名字是叫萬隆。他帶著不甘死去;一雙三角眼仍然睜得大大望著天空……
落日的餘暉灑在宅院內池塘邊的翠竹上,風吹葉響的聲音有如錢塘江潮一陣一陣地拍打著岸邊的礁石。一名身穿白色衣褲,一頭散亂的卷發下露出棕色皮膚的外族人正站在竹樹下。他典型蠻夷長相,有一個鷹勾鼻、一對藍眼睛。
“本人身為一名正直的鬼差,我會讓你死得明明白白。”他雙手牢牢地掐著一隻毛發青得發光、牛牯大小的鬼獒,義正辭嚴地說“因為你平日恃主生嬌、目中無人,如今又差點壞我大事。你死後將墮入蒸籠地獄,投入蒸籠蒸三千年,再重塑肉身,帶入拔舌地獄;讓小鬼用鐵鉗夾住舌頭,將其拉長拔下,望你早日轉生輪回。”
這位夷人陳述完綠毛狗的罪責後,就將它拖到一處草叢密布的幽暗地,一把摔在地上。鬼獒一褪往日威風、垂著腦袋發出哀求般的嗚嗚低鳴;兩隻前足並排,高高舉向天空,像是求饒似的。
“爺最經不住別人跪地討饒的,滾!再讓爺再逮到,小心你的狗命。”忽地鬼獒被重重摔落地上,這隻體如牛牯的畜牲得蒙大赦,原地轉了個圈撒腿狂奔。
跑得數丈,哐鐺數聲,一條由精鐵鑄成的鎖鏈後發先至,末稍的鉤頭將其鉤住倒拖而回。夷人手持彎刀從容不迫地淩空急揮,將其割喉放血。隻過一陣,鬼獒已被剝皮、去髒,架在火上烤著了。
自稱為鬼差的夷人望著夕陽啜了一口酒,嗅著被燒得嗞嗞作響的肉香,饒有感悟說道“裝神扮鬼好些天,難得吃頓好的。哎呀,真香啊!正所謂聞到狗肉香,神仙也跳牆,古人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