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乘勝追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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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前的變故,嚇得程靜絲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還是環佩喚醒了她,“娘娘,如今可怎麽辦。”
    “快去告知太妃。”說完,程靜絲就隨著眾人進了太子寢殿。
    環佩知道事情嚴重,哪裏還敢耽擱,急忙往皇宮奔去,誰曾想,剛出府,就被黑衣人劫了去。
    寢殿內,太醫正在救治,饒是參片含嘴,針紮大穴,孩子還是沒有保住,蕭洌聽得孩子沒了後,轉身就扼住程靜絲的脖子,言語中帶著狠厲,“當時就你在場,你做了什麽。”
    程靜絲扣著蕭洌的手,才喘上一口氣,“是胡氏對臣妾不敬,臣妾才罰了她幾個巴掌,並未做什麽啊。”
    “太子爺可要為主子做主啊,主子今日前來請安,遇到側妃,顧著肚子不便,就未行大禮,哪想側妃命人上來就打,主子受力,便跌倒在地,這才出了血。”青亭跪在地上,哭得雙眼通紅。
    蕭洌看著胡氏雙頰上的巴掌印,再看看榻上的鮮血,一個氣急,便狠狠抽了手,失去重力的程靜絲跌在了地上。
    “程氏心狠手辣,殘害幼子,禁足偏殿。”蕭洌正是氣急,可還顧念著程太妃,便隻將她先禁足了之。
    蕭洌守著胡氏,直到傍晚時分,胡氏才悠悠轉醒,一醒來便哭得梨花帶雨,直往蕭洌懷裏鑽。
    “委屈你了。”蕭洌輕輕拍打著胡氏的背,也跟著胡氏的哭聲濕了眼眶。
    胡氏哭的累了,便靠在蕭洌肩頭,一言未發,蕭洌見狀,也不知如何勸慰,便借口去拿些吃食,出了寢殿。
    “青亭。”胡氏抹去眼淚,對著簾外叫著。
    青亭聽見胡氏喚她,便來到榻前,等候吩咐。
    “太子是怎麽處置程氏的。”
    “回主子,太子隻是罰她禁足偏殿。”青亭一五一十的告訴胡氏。
    “去,找條白綾過來。”胡氏知道,程靜絲有靠山,太子不能重罰,可她咽不下這口氣,一定得逼一逼太子。
    “主子,您可不能想不開啊。”青亭有些驚恐。
    “我可舍不得死,你快去拿吧。”胡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孩子遲早還會有,可這個孩子不能白死了。
    片刻,青亭就拿著白綾進來了,“主子,您要的東西。”
    “一會兒,我掛上白綾,你就呼喊,門外的侍衛便會衝進來,到時候,太子定不會輕饒程氏。”胡氏想設個苦肉計,好讓蕭洌下決心處置程靜絲。
    “是,奴婢遵命。”
    “記住,一定要馬上呼喊,我可不想被掛死。”胡氏看了看橫梁,開始拋白綾。
    “主子放心。”青亭看著胡氏的動作,眼神複雜。
    胡氏掛好白綾,道:“我一踢凳子,你便大聲呼喊。”
    “是。”青亭故意走到門邊,好讓胡氏放心。
    看著青亭已經準備好,胡氏即刻蹬開凳子,整個人就掛在了橫梁上。
    原本應該呼喊的青亭,捂著嘴,怔怔的愣在門口,看著胡氏不停的晃動著雙手,眼睛直直的瞪著自己。
    胡氏撲騰了一會兒便沒了動靜,任由白綾掛著,在梁上轉了好幾圈,青亭見胡氏沒了動靜,才哭著喊著道:“不好了,主子自縊了,快來人啊!”
    門口的侍衛聽到呼喊,破門而入,趕緊將胡氏放了下來,就急忙稟報給太子,可為時已晚,胡氏已經斷了氣。
    “真該死!你是怎麽照顧主子的!”蕭洌抱著胡氏的屍身,責罵著青亭。
    “奴婢該死,護不住主子,這就隨主子去了。”說著便一頭撞死在桌角,血濺了一地。
    一時而來的變故,著實刺激了蕭洌,咬著牙,道:“青亭忠烈,抬下去厚葬,去偏殿,著人將側妃綁起來,打三十鞭,狠狠的打!”
    侍衛應聲而去,將蕭洌的吩咐傳達給偏殿的嬤嬤,嬤嬤們將程靜絲綁了拉到院中,由新來的林侍衛執行刑罰。
    馮策聽聞此事,匆匆趕來,攔下了執刑到大半的侍衛,看著奄奄一息,背上被血浸濕的側妃,厲聲道:“誰讓你下這麽重的手!”
    林侍衛不卑不亢道:“卑職在執行太子的命令。”
    馮策顧不得許多,直接讓人將側妃抬回了內室,又請了太醫救治,才急忙去見蕭洌。
    “若是側妃有事,太子之位不保啊。”馮策跪在地上,苦口婆心的勸說著。
    蕭洌一個拂手,怒目直視,“誰讓你私自阻止行刑的。”
    “太子三思啊,他日登基後再行處置不遲。”馮策有些力不從心,近年來,蕭洌的脾氣越來越古怪,做事也過於偏激,實在不是好事。
    “哼,算她好命,本王就暫且放過她。”蕭洌被馮策一說,恢複點理智,又道:“準備一下,按側妃禮為胡氏辦喪儀。”
    馮策還想再勸,但見太子主意已定,便退下去準備喪儀了。
    偏殿的程靜絲昏迷不醒,發著高燒,口中說著囈語,饒是被灌了湯藥,還是不見好轉,夜裏又刮起大風,下起暴雨,冷熱間,便一命嗚呼了。
    消息傳到蕭洌耳朵裏,滿臉的厭惡,連看都不去看一眼,隻吩咐同胡氏一同下葬,連棺槨都省了。
    次日,環佩被黑衣人丟在了太子府門口,待她醒來時,才見到府門口掛著白花,心下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趕緊揪著旁邊的侍衛問道:“這是出了何事?”
    侍衛告訴她,是胡主子和側妃一同歿了。
    環佩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細細問了經過,眼中早已續滿淚水,發誓一定要為主子伸冤,轉過身便往皇宮跑去。
    才到宮門口,環佩便被侍衛攔下了,饒是她跪著求了多次,侍衛依然以未有傳召為由將她擋在宮門口。
    僵持了許久,蕭洵正好有事進宮,看見環佩,才將她帶進了皇宮,環佩千恩萬謝後直奔程太妃的寢殿而去。
    “你說什麽!”程太妃手裏把玩的佛珠一個用力,便斷了,珠子四處散落著。
    “求太妃為娘娘做主啊,娘娘死的實在冤屈。”環佩跪在地上,將程靜絲被打至死的始末原原本本的稟告給太妃。
    “帶上先皇遺旨,擺駕宣臨殿!”程太妃由福珠攙扶著,疾步前往光聖帝的寢殿。
    程太妃到的時候,光聖帝正在同劉妃尋歡作樂,好事被攪擾,有些不快,“太妃何事闖宮啊。”
    “滾出去!”太妃一個眼神,劉妃便悻悻退下,還不等光聖帝發火,便拿出遺旨,“先皇遺旨,皇帝跪接。”
    光聖帝有一絲遲疑,後見到先皇的信物後,跪下接了旨。
    “朕之離崩,程氏貴妃享太後尊,優容全族,可調皇城禁衛,若有央浼,必慰其心意,欽哉。”
    “兒臣接旨。”光聖帝看了看聖旨,是先皇的筆跡,道:“不知太妃何意?”
    “太子逼死側妃,德行有虧,實在不堪東宮之位,請皇帝遵循先帝遺旨,慰孤心意,廢黜太子。”程太妃言語威厲,容不得光聖帝反駁。
    “請太妃先回寢殿,朕隨後便下旨。”
    “那便好,福珠,咱們回宮。”
    光聖帝捏緊手中的遺旨,心中燃起怒火,竟開始埋怨先皇太過寵愛太妃,掣肘自己,可遺旨已下,自己又不能落得個不孝的名聲,隻好下旨廢掉太子。
    聖旨一下,四下嘩然,皇後頓感眩暈,下一秒便直直栽倒在地,由身邊的婢女打扇喂水才醒了過來。
    “皇上為何突然廢了太子。”皇後靠在榻上,心急如焚。
    身邊的婢女將自己打探到的事情始末一一托出,聽得皇後直罵‘太子糊塗’。
    緩了好一陣,皇後身上才有了力氣,顧不得頭暈便直往光聖帝的寢殿而去,哪曾想被攔在殿外,被告知皇帝不想見任何人。
    冷靜下來的皇後剪下自己一撮頭發,讓太監交給光聖帝後,便回了自己寢宮,對外宣稱日日茹素,為太子贖罪。
    珩王府密室內,蕭漠同千影說著話。
    “此次事情順利,你辦的不錯。”
    “還不是胡氏跋扈,讓人殺了青亭的異姓弟弟,不然還真要費點周折”
    “那個姓林的侍衛怎麽樣了。”
    “林風安排的人他自己會處理。”
    “那便好,如今太子被廢,朝堂之勢定會變動,仔細留意著蕭淮,此人陰險,不得不防。”
    “放心吧。”
    二人說完話,便各自離去,蕭漠回到易雲殿的時候,見夏滿正在發呆,便悄悄走到她身旁,用毛筆點了點她的鼻尖。
    ‘阿嚏’夏滿揉了揉鼻子,看著蕭漠,道:“你回來啦。”
    “剛下朝,你在發什麽呆呢。”
    夏滿奪過蕭漠手中的毛筆,放回筆架,歎了口氣,道:“太子可真是眼光不佳,選的什麽人,難怪家門不幸,連太子之位都沒了。”
    “你操這份閑心幹什麽,本王前日讓你練的書法可有進步。”蕭漠不著痕跡的移開了話題。
    夏滿癟癟嘴,指著案幾上被扔在角落裏的紙團,有些無奈道:“我盡力了。”
    蕭漠拿起其中一個紙團,展開來看,忍不住憋笑道:“這也能叫字。”
    “實在沒有天賦嘛。”
    “過來,我教你寫。”
    “哦。”
    易雲殿內,不時傳出笑聲和歎息聲,引得周遭侍衛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