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刀光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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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裏斯托弗很富有,用貴族經常誇張地提起別人財富的話說就是,富得像一座礦業星球,而他不介意穿得比所有人都好,或許隻是掩蓋著終究是平民的身份。
    他整個人是黑紫色色調,卻仿佛是透明的,盛裝的是一顆空洞洞的心,優雅風度下是旁若無人的奇怪的舉止——隨心所欲,華麗的身影,一生執刀,無念的高貴。
    克裏斯托弗做什麽,都隻是做什麽,心之所向,無所謂是非曲直,他諷刺誰,他抹殺誰,他重賞誰,都是隨心而為。
    高等戰力之身、尼博德拉森部部長之位、巨富之資財,早已使他超然名利場之外,隻是誰又知道,他真的在乎這一切嗎?
    木偶人有自己的心,也還是不能歸屬人類,再懷有力量也強大不了心靈,可沒有心還會有弱點嗎,沒有畏懼便欣賞不了高處的美。
    沒有情緒也是一種情緒,沒有心也是一種心。
    克裏斯托弗在人群中是孤立的異類,而索托卡納則是社交場上風度卓絕的中心,本不該在這種場合有孤獨的共鳴。
    恰巧的是他們擁有同樣的靈魂,同樣的寂寞,隻是存在的方式不同,卻都同樣真實。
    克裏斯托弗很快就吃完了手上那塊餅幹,在他吃的時候,全場落針可聞,隻剩他輕微咀嚼的聲音。
    唯一與他呼應的是一聲清脆的碰杯聲,那是拜多拉會長剛剛與摩斯副會長喝了一杯,那兩人的圈子是皇家大魔法師們的位置,同樣不受森部部長的影響。
    克裏斯托弗抽出胸口的紫絹手帕擦了擦嘴,下一刻便提著刀站起身來,全場賓容麵麵相覷,目光焦點都統齊劃一地鎖定在森部部長的身上。
    大家不知道他意欲何為,唯有拜多拉會長托著空酒杯望著克裏斯托弗,保持著玩味的笑容,仿佛若有所思,又仿佛在看一出好戲。
    森部部長緩步直向索托卡納而去,每一次腳步聲都砸在聽者心頭,氣氛凝重得皇宮宴廳的大氣環境都似是成了固體,而索托卡納不卑不亢地直視克裏斯托弗,等待他走到近前。
    盡管威嚴如山,壓迫著每一個人的生存空間,但大家保持著最後的心理防線。
    以“幽鬼”之名著稱的克裏斯托弗是正麵行動的,證明今晚他不打算肆意而為,如果他直接動用“幽冥”這個次級維度世界引渡而來的力量,才是他真正在無視規則。
    所有人都恐懼克裏斯托弗,即使森部部長在塞爾納星辦公,不會客、不出門都讓人無時不刻感受到他沉默的力量。
    真正讓克裏斯托弗成為上層階級恐懼之源的是,一旦他走出塞爾納星,十有八九要有人祭刀,下次聚會的名單就要少上若幹成員。
    尼博德拉森部部長就是一柄時刻懸在空中的刀,隨時可能落下,一地飄血,無名寒氣逼著每一個人的頸脖。
    據傳聞,克裏斯托弗公務處刑隻有一刀,他從不弄什麽折磨手段,他的名字就是最大的折磨,那是無數人命鑄出的恐懼之影。
    克裏斯托弗總是在目標背後無聲無息地突然報出對方的名字,昭示對目標的裁決,很難想象一個人猛地聽見那一個聲音的反應。
    那想必是恐懼從心底埋藏的地方炸開,因為那就是死亡的邀請函,而大毅力者能積聚最後一點勇氣問出原因並乞求不禍及宗族。
    森部部長往往會溫聲答複,全程都在對方視線的死角,因為至今無人敢於回頭。
    克裏斯托弗是一位老劊子手,他的體貼浸透了處刑過程,仿佛全身心為處刑對象的後事著想,一定追求盡善盡美,全程沒有痛苦。
    同樣是公事公辦,在死者眼中,這就是刻意營造的恐懼,但其實這隻是他餘興中在衡量靈魂的品質,試試其中有多少雜質又有多少真金,最終給予對方安息。
    倒是因為克裏斯托弗的這一習慣,全勞瑞安上層階級不謀而同地禁止在背後突然喊出名字,一定要稱呼也不能輕言輕語,因為那一聲真地可以讓人心髒驟然停跳,這種事情在曆史上時有發生。
    克裏斯托弗是無心之人,他不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也沒人敢於當眾發表對他的看法,在上流社會看來,他那雙透明似水的眼睛總在不知的暗處看著他們。
    心悸感永遠縈繞於他們心頭,至少在森部部長當麵時,無人會質疑他的任何奇異舉動,隻是盡所能地拉開距離,爭取不與克裏斯托弗有一次目光交會。
    克裏斯托弗也無所謂無人在他旁邊,總是自顧自地吃喝,偶爾瞥一眼圍成一群群談話的賓客,像是天空中翱翔的鷹打量地上成群低頭吃草的綿羊。
    克裏斯托弗停在索托卡納麵前,近到呼吸相聞,他躬身傾向查爾斯的大皇子,索托卡納下頜處的觸須都快要碰到森部部長的臉了,而兩人的目光一直鎖定對方的眼睛。
    此刻仿佛有劍刃交鋒,鮮花刀劍同場飛舞,在逼視的對峙中,時間趨於停滯,他們倆的對視似要擦出火花,又似是一同化作雕像。
    在他倆對視的時候,克蕾爾在索托卡納的背影裏提著裙擺優雅大方地亭亭玉立,而別人的注意力此時都在大皇子身上。
    注意到這點的她一時放下了端著的架子,嘟嚷了句:“該叫個畫師把這畫到畫上麵,看他還有沒有臉麵拿這欺負我。”
    旁邊的薩亞尼加當做沒聽見,但是克裏斯托弗明顯聽見了,因為他終於開口說話:“殿下,需不需要我請來一位宮廷畫師為此情此景作畫留念,以恭迎您的駕臨。”
    索托卡納禮貌地微笑,輕輕推開森部部長的揶揄,“外臣隕首不敢僭越,部長大人說笑了。”
    克裏斯托弗露出他標誌性的冰水似的微笑,“殿下的女伴非常迷人,是您的妻子還是情婦呢?”他一點都不忌諱社交場上的潛規則,直接了當地發問。
    索托卡納還是微笑,“抱歉答複,克蕾爾小姐是外臣的此行護衛,星係級生命個體,外臣非常榮幸代她感謝您的關注。”
    克裏斯托弗笑意滿溢,好像他非常高興見識一位年輕而有天賦的美麗女士,而那一瞬間,索托卡納身後的克蕾爾莫名心悸不止,好似一隻乖巧的小羊羔抬頭看見向它俯衝下來陰影越來越大的巨鷹。
    席間全程旁觀的拜多拉咳嗽了一聲,好像剛剛喝酒嗆到了,同時一陣涼風自窗外灌入,一陣寒戰的克蕾爾卻不再心悸。
    克裏斯托弗挺直腰板,好像剛才是朋友間親密地私聊,現在才是社交場合履行義務的時候。
    依照古老的人類禮節,他伸出右手,索托卡納也伸出右手,握手時雙方都用上了一定的力道,讓對方感受到誠意與力量。
    “新年快樂,索托卡納殿下,祝您在勞瑞安度過愉快的跨年之夜”,克裏斯托弗提高了音量,以便使全場嘉賓都能聽得清楚,而不再是之前近乎耳語的輕言輕語。
    索托卡納同樣回禮,“外臣非常榮幸,也祝您今晚愉快”他也是朗聲道,仿佛兩人是多年的好朋友,在眾人麵前保持風雅氣度地禮貌問候。
    場內氣氛隨之明顯緩和,變得有生氣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