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毒蟾吞瘴,蟲尉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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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的圌山曲徑通幽,透過清冷的月色,在濕冷的樹葉縫隙裏可以看到斑駁的夜空。
夜貓站在樹梢上梭巡著獵物,一雙眼睛透著綠色的幽光。
蛐蛐的窸窸窣窣聲,山風間花草的搖擺聲,露水滴落聲,蛇蟲鼠蟻踩動樹葉聲,在這夜間萬籟俱寂的深山裏,顯得如此清晰。
二人找了一處稍微幹燥的地方,點上一簇篝火。
陳勃口舌生津的望著架上炙烤的野兔,皮肉烤的是外焦裏嫩,應圖還時不時的灑些調味佐料。
掰下一個兔腿,狠咬一口,不由得眉開眼笑,讚道:“圖巴子,你這手藝可以。”
應圖咬了一口兔肉,八卦道:“老表,你聽過南詔晉州萬妖仙庭有個紫絮龍女擇婿的事麽?”
陳勃有些疑惑,道:“紫絮龍女?沒聽過。”
應圖笑道:“你有所不知,那紫絮龍女以瘦為美,擇婿標準其一便是要求化形,第二也是最奇怪的要求,化為人身的妖怪必須是一百斤。”
陳勃頓時一陣捧腹,“果真是海寬了什麽龍都有。”
應圖讚同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也是奇來怪哉,偌大的南詔之海,滿足要求的妖怪簡直鳳毛麟角,龍宮內有個龜丞相便使了個心眼,想讓他兒子一步登天,最後耍了個巧,竟然也得到了紫絮龍女的召見。”
“哦?”
“聽說那龜丞相的兒子堪堪達到九十斤,隻差十斤便是紫絮龍女完美的夫婿,於是那龜丞相便讓兩隻螺妖收緊身子,變為小小的螺殼鑽進他兒子耳朵裏,剛好湊足一百斤。
可那小龜妖不爭氣,麵見龍女時一緊張,兩隻小螺便從耳朵裏抖了出來。
看著兩隻小螺,龍女便問他們在龜妖的耳朵裏幹什麽,你可知那兩隻螺妖是如何說的?”
“如何說的?”
“我在給烏龜講故事。”
陳勃一愣,一下反應過來,拿起手中的兔腿便朝著應圖扔過去。
二人打鬧一陣,應圖才拿出陣盤,在周圍布了法陣。
天為被,地為床。
夜色為枕頭,躺著篝火旁閑適的睡去。
翌日。
二人收拾了一番,直接朝著深山走去。
在這片區域,二人隱約間已經感覺到妖獸的跡象。
走過鮮有人至的險峻山峰,才到了這羅溪的源頭處。
讓人意外的是,水源處瘴氣密布,時常有枯葉腐枝被瘴氣腐蝕而落入溪流中。
應圖走上前去,折了一根樹枝伸向那瘴氣中,隻見翠綠的樹葉轉瞬間被那瘴氣侵蝕的滿是窟窿。
毒性很強。
不過這片毒瘴蔓延的範圍卻是很小,僅僅在水源處十丈內。
一旁的陳勃碰了碰應圖的胳膊,指了指瘴氣邊緣處。
應圖順著方向瞧過去,卻看見邊緣處,幾隻碧水蟾蜍在吞吐著毒瘴。
為了不驚動這碧水蟾蜍,二人一躍跳到一旁的樹冠上,開始仔細觀察起來。
這碧水蟾蜍,是天生毒蟾,以舌尖處噴出的毒液為手段進行捕獵,從未聽說過以瘴氣為食的。
二人相視一眼,正欲說話,突然間劇烈鼓蕩的毒瘴讓二人極有默契的收斂自己的氣息。
來了隻堪比築基中期的三級妖獸,一隻石磨大小的碧水蟾蜍。
隻見那毒蟾肆意吞食著毒瘴,周遭還有幾隻一級毒蟾以及幾十隻初生靈智的小蟾蜍。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隨著毒蟾的吞食,前方如濃霧不散的瘴氣漸漸的清晰起來。
最大的那隻碧水蟾蜍打了個飽嗝,一臉滿足,一蹦一跳的就離開了水源處,後麵的小蟾蜍們一步一趨的跟著,看起來頗為整齊劃一。
二人確定了這群蛤蟆怪離開,才從樹下跳下來。
看著前方淡薄開來的瘴氣,陳勃一臉迷惑道:“這是什麽情況?”
應圖猜測道:“這片瘴氣是這群蛤蟆怪自己做出來的?”
隨著二人踏入瘴氣中心,才恍然大悟。
這裏曾經死過劇毒之妖。
一頭七級妖獸,悲蛙。
這群碧水蟾蜍能將這毒瘴範圍控製在十丈,也算是功勞不小了。
毒蟾吞瘴,若說沒有圌山山神的影子,應圖是斷然不信的。
心中不由得對這圌山山神印象大好。
二人一路走,一路觀察這圌山的地脈,此地雖然沒有脩山或者映日山那般靈機鼎盛,但也算是鍾靈毓秀了。
細微處如山中的蛇蟲鼠蟻,花草樹木,皆是種類繁多且形成了一定的規模,便如一個國家一樣,能夠吸納數十個民族,那個這個國家必定是人傑地靈。
顯著處有天險之峰將普通小獸與妖獸分隔開來,深山處的妖獸在自己的地盤盤踞,而外圍處的小獸也自有生存法則。
甚至於圌山連綿,隻要圌山山神罩得住,囊括附近幾道山脈也是大有可能,而且圌山附近的幾道水脈也漸漸了有了氣候。
圌山之勢,大有可為。
一路走來,已至午時。
二人都有些腹內空空。
應圖簡單弄了些吃食,二人便坐在一塊白淨的大石頭上吃著午膳。
看著這塊石頭平鋪開來足夠大,陳勃手一揚,招出一張頗為名貴的楠木桌子,將吃食放在桌子上,灑然道:
“你我二人雖然置身野外,但是跟著你表哥,排場還是有必要的。”
應圖撇了撇嘴,嘲諷道:“你這真是個小天才,為了湊盤纏,連家裏的桌子都偷出來了?”
陳勃聞言,絲毫不受影響,道:“我拿個家裏的桌子,那叫偷嗎?不瞞你說,我這次出來,家中的東西可是帶了不少。”
“哦?”
陳勃一臉奸笑道:“吃不吃泡菜?”
應圖聞言,不知想起了什麽,一臉不可思議道:
“臥槽,你連老祖宗的泡菜缸都偷出來了?”
陳勃一臉輕鬆,抬手一揚,一個泡菜缸便落在...
“嘭。”
一聲巨響,二人站立的大石頭應聲碎裂開來。
“呸呸呸。”
二人起身吐著嘴裏的灰塵碎屑,望向這塊碎裂開來的大石頭,不由得有些呆滯。
隻見大石頭中央密密麻麻的蟲尉,盡皆腹部鼓的滿滿當當,竟然將這石頭中間硬生生吃了個空。
陳勃陷入呆滯,半晌後才說道:“這圌山的蟲尉這麽邪乎?連特麽石頭也吃?”
應圖也是有些無語,伸手抓起一隻蟲尉,用一根食指彈了彈這隻蟲尉鼓起來的腹部。
這小如筆尖的蟲尉卻是凶性十足,扭頭便咬在應圖指甲蓋上。
看著缺了一塊的指甲蓋,應圖喃喃道:
“難道我是假的煉氣修士?”
二人猶自不信邪,便跟著這群蟲尉要瞧個究竟。
兩個癡漢緊緊的尾隨著蟲尉群的移動,一直到酉時,二人才發現了這群蟲尉意欲何為。
隻見那些腹內鼓鼓的蟲尉,一一把腹中之物排泄在深山與外圍分隔開來的天險之峰。
這分隔妖獸的天險之峰,竟然是被生生堆砌出來的。
同時應圖也明白了為何圌山山神成不了天生神靈。
讓食肉的碧水蟾蜍吞食毒瘴,讓以植物為食的蟲尉吞食山石。
有違天地倫常。
但是那又如何?
應圖覺得他才是真正的山神。
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