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生死陷空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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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勃看著陷入神遊狀態的應圖,扭頭看向山神李俗。
隻見李俗搖了搖頭,示意他別說話。
良久。
應圖才從頓悟中醒過來,朝著山神李俗躬身一禮,道:
“謝過前輩指點。”
這番感謝發自肺腑,因為那塊石頭,叫山精之石,是山神李俗的修行根本。
這便等於,李俗毫無保留的給應圖觀看自己的修行之根源。
這般大禮,讓應圖再怎麽感謝都不為過。
通過觀看這山精之石,應圖理解到了畫道神境究竟是什麽樣的境界。
這小小的山精之石能顯化整個圌山,那麽神境畫師的畫卷自然也能映照萬物。
應圖此刻突然想那副無境畫聖的陷空圖,想來自己此刻再作觀看,應當不再是一片空白了吧?
不過此刻卻是不方便打開陷空圖,隻好決定離開圌山再作打算。
應圖將手中山精之石遞還給山神李俗,再施一禮,道:
“前輩這番大禮,晚輩卻是受之有愧。”
李俗一臉笑意,道:“你代應家授我山神正果,我將山精之石予你觀瞻,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看著應圖還是一臉愧疚,李俗才一臉溫和的看著應圖,道:
“你無須愧疚,切莫覺得贈予有大小輕重之分。行路難,不在水,不在山,隻在人情反覆間。”
應圖看著眼前的山神李俗,跟他相比,似乎自己才是個俗人。
正了正神色,朝著李俗鄭重的點了點頭,道:“晚輩受教了。”
山精之石裏的一石一木全是李俗的修行之理,而李俗一句簡單的一飲一啄便借予自己觀瞻,著實讓應圖心有愧疚。
不過轉念一想,山神李俗看人的眼光真的不錯。
自己可是自詡為藝術家的人,如果違背自己的內心,被利益所侵蝕,那樣的人還配叫藝術家嗎?
告別了山神李俗,二人便一路便回到了遊江縣城,之所以停留在遊江縣城,那還是因為二人在山中呆久了,愈發饞那霄魚的美味了。
此時剛過未時,那魚莊尚未營業,二人便來到清雅小築喝茶。
應圖看著麵色難看的陳勃,道:
“這位兄台,可是對我有不滿之處?”
陳勃咬牙切齒道:“那假屍亭是什麽地方?”
應圖一臉詫異道:“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假屍,意為修行路的頂端,渡劫修士。假屍亭筆勃,我這麽誇你,你竟然絲毫不領情?”
陳勃這才眉頭舒展開來,道:“如此說來,這稱號對我來說倒也貼切。你小子終於長了點良心,沒給我丟臉,算我沒白給你背黑鍋。”
應圖輕聲一笑,沉浸在隻有他自己能懂的惡趣味裏。
二人喝茶侃大山,一時間話題又扯到了戮仙劍派上。
陳勃一臉理所當然的朝著應圖伸手,道:“銀子拿來。”
應圖無語道:“說好的兄友弟恭,肝膽相照呢?你竟然跟我談錢?”
陳勃頓時氣的跳腳,怒道:“我陪你風裏來雨裏去,你一分錢都不給就想白嫖?”
......
“收到轉賬白銀八百兩。”
說話陳勃腰間訊玉內的蚨蟬傳來一道意念。
“喝茶喝茶,兄弟間提錢多傷感情,以後有事叫我,刀山火海眉毛都不皺一下。”
陳勃頓時一陣眉開眼笑,仿佛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
應圖早就習慣了他這個德行,便也不以為意。
抬手拿出一道陣盤,布置在茶舍四周,對著陳勃說道:
“老表,幫我護法,我要再瞧瞧陷空圖。”
“小事情,包在我身上。”
這一次再看這陷空圖,應圖不再像之前一樣用眼睛去看,而是心神投入其中,把空白的紙張當作是一個世界來看。
心神匯聚間,仿佛整個世界都變了樣。
應圖隻覺得自己此刻漂浮在雲彩上,而且越飄越高,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睜眼望去,什麽也瞧不見。
張口想說話,一絲聲音也發不出。
甚至於剛降臨時尚且清晰的大腦,此刻也變得渾渾噩噩,一如晚年不詳的紅毛妖怪。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一開始還有大腦在思考,現在卻是什麽也想不起來。
似乎自己是一顆石頭?是一片腐葉?或者是一坨鳥糞?
無法表達,他隻有一種很清晰的直覺,那便是自己越飛越高,馬上就要飛出這個世界。
如果飛出去了,自己就要死了。
陳勃在一旁百無聊奈的盯著訊玉裏的銀兩,時不時的還發出一臉賤笑。
看著一臉神遊在外的應圖,完全不懂一副畫有什麽好看的,陳勃不屑的搖了搖頭。
突然間,陳勃看見應圖的眼眶通紅,紅的讓人心頭發怵。
“圖巴子...你搞什麽幺蛾子?”
見應圖還是不理自己,陳**身搖了搖他的肩膀。
還是沒反應。
不過此刻應圖的眼角、鼻孔、嘴巴都滲出了血絲,模樣極為淒慘。
“圖巴子...你怎麽了?你別嚇我。”
見著還是叫不醒應圖,陳勃毅然決然的將他背在背上。
不要命的朝著行舟場趕去。
十萬火急,必須要趕到安州。
因為他知道,眼下隻有老祖宗能救應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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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江縣城行舟場。
一道身影從遠處飛奔而來,那人直奔行舟管理處而去。
此時管理處尚還有許多人在排隊。
隻見這背著一個人的少年人從腰間掏出一柄劍來,左手握著劍鞘,右手持劍。
一時間整個管理處劍光凜凜,排隊之人為劍光所懾都四散開來。
那人一臉殺氣,高聲喊道:“不想死的都給老子讓開,老子是安州陳家陳勃,不服氣的來安州找老子。”
人群中,眾人看著這跋扈的修行人,皆是議論紛紛。
“紈絝子弟。”
“如此囂張,總會遭報應的。”
那人卻是不管不顧,直接從人群中衝進管理處。
“砰。”
陳勃將手中劍拍在桌子上應聲作響,
“我要速度最快的騰雲雀,馬上就要走。”
一臉帶著殺氣,似乎那人不同意馬上就要出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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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勃駕馭著騰雲雀,從天空極速飛過,半空的罡風吹的騰雲雀的羽翼轟然作響,他卻絲毫不顧及靈源消耗。
時不時的觀察著背上應圖的反應。
行至中途,陳勃看見應圖此刻已經是七竅流血,模樣淒慘無比。
陳勃有些慌了神,拿出一堆靈藥一股腦的往應圖嘴裏塞。
見到應圖仍舊血流不止,陳勃慌張的抹去應圖臉上的血跡。
“圖巴子...你別嚇我了好不好?”
“從小到大...我都知道你是天才...最厲害的那種天才...天才就要他媽的命硬啊,你給老子堅持住。”
陳勃近乎歇斯底裏的吼到。
一轉眼,卻看見應圖的眼神幾乎失去了神采。
陳勃頓時淚流滿麵,手握拳狠狠得錘向自己的腦袋,哭道:
“是我不好,我不該幫你偷什麽陷空圖...”
“我去給老祖宗認錯...”
忽然間應圖臉上的一滴血珠,滴落在陳勃的脖子上,陳勃頓時清醒。
摸了一把臉上的淚水,一臉決然,將自己全身的靈力,瘋狂的灌注在騰雲雀的靈源之內。
隻見騰雲雀頓時加速,如一道殘影掠過天空,直奔安州而去。
陳勃語氣決然如北溯寒洲長年不化的堅冰,道:
“老子不準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