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天公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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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了一圈,自己這個總瓢把子也是算對寡婦歎有了大致的了解。
意念剛從叮叮貓兒的投影中撤離出來,就看見一旁的陳怡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應圖被盯得有些發慌,試探的問道:“老媽...有什麽指示?”
陳怡手指了指內堂處,笑著說道:“你師姐來找你了,還帶了兩個小娃娃。”
應圖心裏一突,難道是三師姐因為彭祖安的事來敲打自己了?
不由得忐忑道:“哪個...師姐?”
陳怡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道:“天公絮。”
應圖聞言不由得鬆了口氣,也明白了陳怡麵色古怪的原因是什麽,因為自己這位師姐“天公絮”景稚,陳怡見麵也是要叫師姐的。
因為陳怡是碧霄宮夜君的弟子,而夜君是跟自己師傅浮隱真君是同輩修士。所以按照輩分來說,應圖跟陳怡算是師姐弟。
不過就算是讓應圖吃下十顆豹子膽,也不敢叫自己老媽師姐的。
但是自己二師姐景稚就不同,輩分高,修為高,名氣大,所以陳怡叫一聲師姐也是心甘情願的。
一般來說,修行人到了煉虛期,就會封真人道號,比如自己的大師兄稀糜真人姬崇良。到了合體期大乘期,就會有真君道號,比如自己師傅浮隱真君洛九千。
但是修士中總會有特別的存在,如那戮仙劍派的掌門,從始至終的道號,就叫斷長生。
又比如陳神秀的師傅浮了,也不叫什麽真君,道號就叫送終君。
還有像陳怡的師傅,碧霄宮的夜放,道號也是簡單的二字,夜君。
這些人往往都是實力強橫,亦或是有特異之處。
太上飄渺宗景稚也是這般被人認可的存在,煉虛修為,卻沒有真人的道號,但是說起飄渺天公絮,人盡皆知。
景稚“天公絮”的名號,跟自身的修為無關,而是源自於她半步斷魂的器樂之道。
樂道六境:奏雅、繞梁、遊魚、行雲、斷魂、道音,若是器樂奏出道音,那便是樂聖了。
而景稚被譽為“天公絮”,又是“半步斷魂”。可想而知,她器樂之道行雲境浸淫有多深。
應圖整了整衣衫,朝著內堂走去。
便瞧見堂內坐著一個白衣勝雪的女子,舉止隨意,頭上的發釵隨意的盤住長發,不施粉黛,卻又柳眉如煙。
正是大名鼎鼎的天公絮景稚。
隻見她旁邊還站著約莫六七歲的一男一女兩個小童。
應圖走過去,朝著白衣女子拱手一禮道:“二師姐。”
景稚看著有些拘謹的應圖,笑了笑,道:“你緊張什麽?”
應圖聞言一愣,神色有些尷尬,試探道:“二師姐,三師姐近來可好?”
景稚有些好笑的看著他,道:“你少摻和你師姐的感情事就行了,我今日來找你,是為了把我兩個小徒弟托付給你。”
看著應圖一臉菜色,景稚隻是一笑,便看向一旁的兩個小童,道:“過來拜見你們小師叔。”
兩個小童乖巧的朝著應圖一禮,道:“師叔。”
應圖神色呆滯,看著景稚,道:“二師姐,你莫不是在跟小弟開玩笑?”
景稚伸出素手,抓起盤中的一顆蜜餞,放入口中咀嚼片刻才吞咽下去,嘴唇的起伏似在回味蜜餞中的甜意。
又抓起一顆蜜餞,這才隨意的回應道:“我要回問天學宮辦點事,我這兩個小徒弟喜歡畫畫,你看著指點一下就行了。反正你馬上就要入宗修行了,到時候把他兩一並給我帶回宗就行了。”
應圖臉色愁苦,便欲找個理由回絕了,卻被景稚的話生生止住了念想。
“怎麽?神境畫師便瞧不上我的乖徒兒了?”
看著一臉為難的應圖,景稚笑言道:“你幫我帶徒弟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回宗後我請你吃魚。”
應圖不由得腹誹不已。
吃個屁的魚,明明是你自己愛吃好吧?
自己心裏就沒點十二生肖加貓數?
不知道你自己為何被人戲稱為反向譚紀姬?
人家沉魚真君是生的沉魚之姿,你是吃的太多導致大江沉魚。
雖然內心已經燃起了抗爭的小九九,但是麵對天公絮,應圖也隻能低頭認慫,嘴上興致缺缺的敷衍道:“那可真是謝謝二師姐了。”
眼看盤中的蜜餞隻剩下最後一顆,景稚有些遺憾的掃了一眼,把最後一顆放入嘴中,一邊咀嚼一邊含糊的問道:“那彭祖安是你的朋友?”
應圖一怔,毫不猶豫的就把彭祖安摘了出去,訕笑道:“點頭之交,點頭之交而已,他要是做出了什麽出格的事與我無關。”
景稚看著應圖認真的說道:“你記得跟他說一聲,情感之事,不可懈怠,一定要努力。”
應圖聞言,一臉詫異的望向景稚,問道:“二師姐,這麽說您是讚成彭祖安追求三師姐了?”
景稚理所當然道:“對啊。”
應圖不由得撇了撇嘴,道:“三師姐那麽多折梅手,又不是缺道侶的人。”
景稚笑著看向應圖,問道:“你是不是覺得你三師姐行事荒淫無度?”
應圖開口解釋道:“我對三師姐沒什麽意見。”
景稚輕聲一笑,道:“她呀,喜好男色不假,但是實則這麽多年都是一個人生活,時間長了,遇到點溫情,那顆踽踽涼涼孤傲的心,便要潰不成軍咯。”
景稚站起身來,兩隻素手左右互相拍了拍,掌心的蜜餞殘渣就掉落在地上。
這才對著應圖說道:
“我們修行人看的明白,喜歡這種東西,捂著嘴巴,也會從眼睛裏跑出來。所以你一定讓那個彭祖安努力呀。”
應圖笑著點了點頭。
一旁的景稚拍了拍兩個徒弟的頭,囑咐了一番。
這才拿出一件像海螺一樣的法寶遞給應圖,道:“我先走了,這個給陳師妹,哦...是給你媽。”
景稚還有一句話未曾說出口,陳怡當年,與自己一起被譽為問天學宮樂宮的雙絕天才,問天樂宮因為她們二人,甚至到與問道樂宮相提並論的地步。
隻可惜世事無常。
隨後景稚便招來一朵雲彩,踏在雲彩上消失在眾人眼前。
應圖招來白蘞,帶著兩個略顯拘謹的小童去庭院玩耍,自己便拿著這個海螺法寶邀功去了。
此時陳怡坐在書房,手中捧著一卷經書,卻是神遊在外,心思不在經書之上。
看著迎麵而來,一臉春風得意的應圖,也未曾搭理。
應圖拿出那海螺法寶遞給陳怡道:“老媽,瞧,二師姐給您的禮物。”
陳怡接過海螺法寶,卻不說話,隻是麵色黯然,眼眶通紅。
應圖見狀,不由得有些心慌,小心翼翼道:“老媽,您怎麽了?”
陳怡沒有回話,隻是輕觸了一下法寶上的禁止,法寶中便傳來了一陣悠揚高遠的道門玄音。
這曲子是由碧竹笛吹奏的,聲音如山澗碧溪,又如同幽遠碧空。
整首曲子讓人仿佛置身於山穀竹林,見證萬物的生長輪回。
由天公絮這個半步斷魂親自所奏,更是讓人回味無窮。
應圖當然知道這首曲子,這是碧霄宮鼎鼎大名的碧霄玄音。
待一曲畢,陳怡這才看向應圖,悵然道:“兒子,你知道你外公的事嗎?”
應圖認真的點了點頭,雖然從未見過外公,但是鎮妖島祭奠人族英靈的鎮靈碑上,外公的名字高居前十。
不僅是外公,自己奶奶也是亡故在與妖族的爭端之中,應家和陳家,與妖族之間都有刻骨深仇。
陳怡笑容下悲傷難掩,道:
“以往你外公最是厭煩我吹奏碧霄玄音了,我以前可是被譽為樂道天才呢,可惜當時尚且年幼不知事,便故意在你外公麵前高聲吹奏玄音。”
“後來你外公仙逝了,就再也沒有吹奏過了。”
“就隻是聽,怕他不高興。”
此時的應圖也是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陳怡卻是放下手中海螺,起身望向窗外,喃喃道:
“我再也沒有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