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賈珂還在休息，就聽小廝來報，賈政求見。
    對於賈政這個人，賈珂還是有點好感的。
    雖然沒什麽能為，但在賈府已經算不錯了，人也識時務的多。
    昨兒個他在部裏處事，回來時正好逢著賈珂送秦可卿去莊子，便沒遇上。
    今日無朝會，便過來見賈珂。
    這刻賈珂親自去迎了賈政，便見賈政抱拳帶笑：“下官見過將軍。”
    賈府襲爵的是賈赦賈珍，賈政卻是有實缺而無爵位，隻是他這實缺也實不到哪兒去，所以麵對四品奉恩將軍，還得執下禮。
    賈珂忙道：“二叔這話可是折煞我了，承蒙二叔看得起，喚一聲子健便是，你我叔侄相稱。”
    賈政到也沒太客氣，便笑道：“那便子健吧。”
    兩人說著落座，便有襲人五兒為二人上茶。
    見二女這等裝扮，賈政也是一怔，看看二女，再看看賈珂。
    賈珂笑道：“是我給她們弄上的，她們到是小意的，死活不願，架不住我非得如此。也不圖別的，自家院裏的姑娘，捯飭的漂亮些，看的也舒服不是？”
    賈政便笑道：“到是無妨，不過這些珠寶……”
    “搶來的，從東虜手裏。”賈珂笑道。
    賈政便明白了，便道：“說來到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總還是需得注意一些。若外間知曉，怕是易惹是非。”
    賈珂便搖頭道：“非也。一來我這些財貨本就來曆光明正大，無慮他人計較。二來，身為武將，有時候貪些財貨反是好事。需知那秦皇當年一統六國時，大將王翦每逢立功，都要向始皇帝請賜美女田宅珠寶玉器，其子言父親為何如此貪鄙，王翦卻說，此方為正道！”
    王翦的原話是我貪財，陛下反而放心我。要是我什麽都不貪，陛下就要擔心我是不是想造反了。
    但這話就不用說那麽明了。
    賈政懂他意思，心中暗驚，想此子現在就開始自汙了嗎？是不是早了些？
    你還沒到那步呢。
    卻不知自汙這種事，還真得培養習慣，你要是一開始沒這毛病，後來再有，皇帝也未必信。
    再說他其實也不是為了自汙，還真就是為了秀，讓這闔府上下的婢子們羨慕他的丫鬟。你說你對丫鬟們好，那光靠嘴有屁用啊，總得要有些人家看得見的存在。
    賈珂這一番捯飭，把襲人五兒弄的千金小姐一般，人人得見，到時候人家自然就知道他是個待下未必寬厚，為人卻肯定慷慨的主子。
    到時再把妹，自然更加輕鬆——別說什麽這時代女子不慕財，其實無財何來才？
    這個時代，沒錢書都讀不起。
    那襲人這麽好，為什麽要看中廢物賈寶玉？不去喜歡賈府小廝的？
    終歸還是需要一些表麵光鮮的。
    有錢人不怕你貪錢，就怕你貪感情！
    這些話不用明說，兩人便隨意聊著天，卻多是宮中之事。
    賈珂對宮中事務不太熟悉，如今和賈政一聊，到也大致了解了情況。
    這次新皇登基，擁立之臣首推繕國公石秉昌。
    其次就是五城兵馬司知事嚴康年，現已升任兵馬司都指揮；
    宋王府衛隊統領柳傳年，現已升任錦衣衛指揮使；
    龍驤禁軍左領衛戚光源，現已升任龍驤禁軍指揮使。
    原龍驤禁軍指揮使也是逼宮時被斬殺的最高將領，反倒是原錦衣衛指揮使周廉孝得以保全，依然隨侍太上皇，隻是沒了實權。
    由於宋王缺乏外部根基，現在也隻是掌握了神京的五城兵馬司，宮廷禁軍以及大部分的京營，對於外部各地方大員依然缺乏掌控力。
    正因此，這次平戎帝召見賈珂，許多人都知道賈珂入了皇帝的眼，怕不是將來要有重用，賈政自然要過來巴結一番，以建宗族情誼。
    這刻賈政道：“昨兒個的事我聽說了，對了，聽說今天珍哥兒去了秦府。”
    賈珂也不奇怪：“嗯，我本來還以為他昨天晚上就會去的呢。”
    賈政聽出味道不對：“這話何意？”
    賈珂便道：“大兄是什麽人，不用我說吧？”
    賈政麵色大變，忙捂住賈珂的嘴：“這可說不得啊！”
    賈珂冷笑著揮開賈政的手，道：“你說這世界最有趣的事是什麽？便是做得說不得。做出醃臢事的沒事，說出來的便是沒教養，豈不可笑？”
    賈政一時無語。
    賈珂已道：“秦可卿是我的女人。”
    賈政如一個悶雷被劈中，呆愕當場。
    那一瞬間他很想說“你比那醃臢之人的唯一區別，就是你做得也說得是吧？”
    賈珂已繼續道：“可卿本就是我從東虜手裏搶來的，是我的戰利品。憑什麽要給賈蓉一個死鬼？更憑什麽要便宜賈珍那貨色？待可卿兩年守節期滿後，就會入我門。對了，這事最好還是二叔幫我去說和說和。”
    賈珂知道，賈珍肯定不會放棄讓秦可卿成為賈府媳婦兒，而賈珂唯一需要爭取的隻是不讓秦可卿入住賈府。
    既然敵我雙方往同一處使力，那秦可卿作為賈府媳婦這事基本就跑不了，他也懶得去下絆子，甚至連秦可卿回歸賈府都不是不可以——兩個地方跑來跑去的麻煩。
    之所以和賈珍頂著幹，主要是為了把控局勢罷了——秦可卿入住賈府是沒問題的，睡那張床的隻能是我。
    這刻聽賈珂這麽說，賈政也是無語。
    不過他比賈珍腦子清醒。
    賈珍滿腦子都是色欲，賈政卻至少有那麽點上進心，雖然不多。
    便點頭道：“此事好說，待過了午時，我與你一起去秦府。”
    當下便著人先去送了拜帖。
    這邊又有太監過來宣布封賞，便是一番闔家歡慶，賈珂又多了一處宅院，直接便交給父親打理，自己也不過問。
    用過午餐後，小廝回報秦業得空，二人便坐著馬車去了秦府。
    秦家就在寧榮二府四條街外的柳樹巷，三進式大屋，雖無賈府高門大戶之輝煌氣派，到也清淨怡然，頗為清淨雅致的一處書香門第。
    入了中門後，繞過影壁，中間處是一片天井。
    過了那天井，進入廂房，便見秦業從廂房中迎出，抱拳作揖，卻是個花甲老人。
    秦業隻有一子一女，女兒秦可卿是抱養的，兒子秦鍾卻是五十時老來得子，如今年紀尚幼。
    這刻見了賈珂賈政，秦業道：“見過奉恩將軍，見過員外郎！”
    賈政忙攙住秦業：“老先生客氣了，你我本是親家，無需如此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