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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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2年1月,莫斯科。
    在以美國為首的帝國主義和平演變政策下,蘇聯這頭巨龍遍體鱗傷、不堪重負,在他倒下之時,人們才發現他已經奄奄一息。
    驕傲的蘇聯人民,相信血色旗子上的錘子和鐮刀,堅信蘇維埃的正義鐵拳會一拳將一切社會主義發展道路上的攔路虎打得粉碎,但僅僅一天他們從天堂一步地獄,食物平均分配製度被廢除了,可能它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在這個階段,幾乎是瞬間消失得幹淨利落。盧布瘋狂貶值一塊黑麥麵包的錢已經成了奢望,各種分割條約紛至遝來,炮火覆蓋了大部分西北。
    現在蘇聯人民剩下最多的可能就是棒子了,畢竟戈爾巴喬夫曾經信仰玉米興國。
    就像當年美國總統胡佛曾在競選中有言“每家鍋裏有一隻雞,車庫裏有一輛汽車”,蘇聯在崩解離析前夕也有類似的幻想,但都像天上飄落的雪花,無疾而終。
    一夜之間他們成了赤貧一族。街頭白雪皚皚,空曠不見行人,汽車蜷縮在巷子裏鏽跡斑斑,蘇聯領袖的畫像還貼在牆上,但被撕得七零八落。這些變化隻因為一件事情。
    蘇聯解體了…
    熟悉的清晨,天上飄落著雪花,火車站蒸騰著熱氣,送走了遠行的綠皮火車。
    鐵軌嘎吱響個不停,似乎有些不堪重負,其實確實嚴寒導致的熱脹冷縮。
    在莫斯科,寒冷的雪天總是要用熱烈伏爾加來抵禦,可甜酒的生產線也斷流了。
    在這裏一包香煙可以換一輛新車,一箱茅台就可以換一輛坦克…沒了酒對這個輕工業本就落後的國家可謂是雪上加霜,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女人!女人!”科學院圖書館裏,醉醺醺的男人大吼,“你把我的酒放哪裏了?”
    破舊的圖書館,四處漏風,窗台和都被人用木板擋住了,壁爐裏有一堆將要熄滅的篝火,溫度止不住地降低,一陣寒風火舌卷起幾張不知哪本燒剩下已經碳化的書籍殘頁,四周隻剩下幾排顯得空蕩蕩的書櫃,珍貴的典藏散落在地上,藏青色的羊毛地毯上滿是水漬,還有些地方被人割去售賣了,地毯上還有被拆的七零八落的木頭。
    可能任誰也不會想到這裏曾是蘇聯頂級科學家們研討學術的地方。
    “葉夫根尼你這廢物男人!你就靠酒活著吧!醉死最好!”
    不得不說,這對夫妻很有差距,男人半禿,挺著肥碩的肚子,因為常年酗酒,鼻頭紅得像是燈泡;妻子卻依舊窈窕,一頭白金色的長發,眉眼很有些撩人。她穿著細高跟的舞鞋和低胸舞裙,威風凜凜…
    “咳,是葉夫根尼·契切林同誌麽?”
    正在從爭吵慢慢轉向造人話題的夫婦轉過頭,看見一個男孩站在臥室門口,他顯然是個亞洲人,大概十三四歲,披著一件黑色的薄呢長風衣,圍著考究的羊絨圍巾,手上提著一個公文包,黑皮鞋上一塵不染,這些昂貴的衣飾隻有在黑市花美元才能買到。
    夫妻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各自眼中捕捉到了一絲驚訝。
    “我是負責關閉‘δ計劃’的軍官,來自克格勃,有人托我向你收購女兒蕾娜塔。”說著少年從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檔案。
    “不,我願意貢獻出她,我們全家都願意為科學貢獻終生!”葉夫根尼目光有些狂熱地看著少年,當初他的教授學位怎麽來的他可不會忘記。
    “比起貢獻,我更喜歡購買這個詞,”少年輕笑,接著取出來了十萬盧布和一把匕首,“畢竟所有命運的饋贈,早已在暗中就標好了價碼,代價就是加倍奉還。”
    ……
    莫斯科火車站
    檢票口前擠滿了人,乘客們坐在大包小包的行李上,等候著開往遠東的k4快車。這輛跨國列車要在莽莽冰原上行駛一周,最後到達中國的首都北京。對如今的莫斯科人來說那是個好地方,有充足的食品和24小時暖氣。但k4車票一票難求,能夠拿到票的人都有門路。
    雪花仍在下落,點點晶瑩沾在了白金色的秀發上熠熠生輝。
    一個女孩在這群人裏顯得還是很突兀。她隻有十三四歲,還是個“小”女孩,可是盯著她冰雪般的小臉細看,卻有種“驚豔”的感覺,成年男人都會下意識地回避她的美。她穿著一件考究的駝色羊絨大衣,裹著暖色的格子圍巾,淡金色長發瀑布般下垂,長及膝蓋。候車的人都是拖家帶口,而她是孤零零的一個人,雙手拎著黑色的硬皮旅行包,把半個身體藏在柱子後。
    有些汗跡的手心裏緊緊地攥著三張車票,她那一雙藍色純淨得沒有絲毫雜質的眼眸望著入口,定睛凝視,一眨不眨,似乎有些期待和憧憬。
    “再長大幾歲肯定是個美人!”
    “可惜個子矮了一點。”
    “可你看她身材的比例,是絕對的美人坯子。”
    以蕾娜塔血脈覺醒後的聽力周圍的討論聲自然聽得一清二楚,唇角綻放出一抹笑容,像是冰山融化、大地回春,所有任都被驚豔到了。
    但她笑不是周圍人讚美的欣喜,隻是因為這一切都是他給的。
    風雪彌漫,消瘦的影子獨自走過街頭,風衣的長擺掃著積雪。
    “你喝不喝熱咖啡?”
    看著麵前端著兩杯咖啡微笑著的少年,蕾娜塔有些失望。
    “他,沒來嗎?”
    “也許不會回來了,但我答應他要帶你去華夏。”看著眼前目光暗淡的女孩,零號突然有些惡趣味的想法。
    騙她,他還活著。
    蕾娜塔感覺眼睛好像進了沙子,但她不能哭,因為哄她的人離開了,“騙子。”
    “你剛剛幹什麽去了?”
    “哦,剛才就回來了,先去買了兩杯熱咖啡。外麵真冷死了。”
    “好吧,我去幫他拿你的戶口啦,我可是個合格的生意人,可惜你的父母已經去世了,他們在有生之年裏一直等待著你回家,可惜他們沒能挺過這個燃油缺乏的寒冬。”零號小心翼翼地說著,目不轉睛地盯著雷娜塔,臉上的表情似乎是在問,“聽到這個壞消息要不要我擁抱你一下以示安慰?”
    出乎零號的預料,雷娜塔搖搖頭,即不驚訝,也不悲傷。
    “你殺了他們。”蕾娜塔一臉平靜得看著他,沒有絲毫怨恨,最後隻輕輕吐出了一句“謝謝”。
    蕾娜塔最後也沒有說出“你還殺了他。”
    因為她不敢去相信,她也不相信他真的死了。
    就這樣,絕對的沉默降臨在了他們身上。
    “鐺鐺鐺…”
    銅鈴聲響起,檢票員一邊搖著銅鈴,一邊在小黑板上寫下“k4列車即將發車,請乘客及時檢票上車。”
    “我想換個身份來等他,以你的能力應該能辦到吧。”蕾娜塔看著零號,率先打破了沉默。
    零號看著眼前的女孩,“當然,青玉的小公主。”
    綠皮火車緩緩加速,衝去到了暴風雪中,身影漸漸隱去,身後隻留下了一根根冰封的枕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