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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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酉時,秦無衣按客棧小廝所說找到了交易所入口。在上交了一塊下品靈石後,換得了一件可隔絕神識的黑色鬥篷。
    披上鬥篷,在守門人的指引下,秦無衣順利進入會場。
    交易會由金蟾商會舉辦,會場則安排在商會的拍賣廳中。
    交易會辦得十分熱鬧,圓形的拍賣廳結結實實圍了三圈的攤子,來逛的人也不少,若不是沒人說話,幾乎就跟凡間的集市一般了
    秦無衣興致勃勃一路走來,卻並未看到什麽稀罕的東西,倒是對所有人都穿著的鬥篷生了興致。這鬥篷看上去不起眼,但能隔絕修士的神識,還能抵禦元嬰之下全力一擊,算得上是一件不錯的法衣了。這商會也是財大氣粗,這樣的小極品隨手就是幾萬件……
    正想得入神,前麵不遠處突然傳來喧鬧聲。聽不清講了些什麽,那買主一把扯掉了鬥篷,指著賣主破口大罵。
    秦無衣定眼一看,樂了,這不是柳二世祖嘛。
    “這隻碧玉蛛分明就是我的,你這賊人偷了我的東西還不認……”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這是你的?沒證據的事不要亂講。這碧玉蛛明明是我前幾日進山時撿到的,當時它已經快死了……”
    秦無衣仔細看了看攤子上那隻半死不活的碧玉蛛。通身翠色,僅有腹間一點瑩白,八條腿纖長,六隻蛛眼半張不張,隱約可見一點銀芒……
    兩人的爭吵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看熱鬧的占大多數,七嘴八舌地八卦著。有甚者,見柳逢源衣著華貴,出言嘲諷——“喲,像大少爺這般世家英才,難不成還缺這一隻碧玉蛛嗎?您大人有大量,就別跟我們這等不入流的散修計較了唄……”
    秦無衣見二世祖憋到通紅的臉,幸災樂禍地笑了,笑完後拍了拍他的後背(本身是想拍肩膀的,可惜他還是八歲的五短身材):“大哥哥,這碧玉蛛是不是死啦。你看它眼睛都變白了……”
    眾所周知,碧玉蛛乃五品妖獸,極難馴化。而它吐出的銀絲更是煉器不可多得的珍稀材料,因此碧玉蛛千金難求。但碧玉蛛一旦被馴化認主,眼中便會生有銀絲。認主後的妖獸,哪怕被強行解除契約,主人的精神烙印短時間內也依舊存在。
    柳逢源像是聽懂了無衣的提示,右手成訣,轉眼就將還沒完全散去的精神烙印引出了碧玉蛛體外。看到證據出來,滿座嘩然。柳逢源更是滿臉不屑:“你不是要證據?現在證據有了,說吧,你是想去我柳家走一趟,還是花錢買命?”
    “柳七,就算這碧玉蛛是你的,也不能證明就是我偷的吧。你柳家再強,也不好這般平白冤枉人啊……”那小販卻不慌,據理力爭,“是,碧玉蛛不是我在山裏撿的,可是是它自己爬到我屋裏的,我能有什麽辦法……”
    “我管你有什麽辦法,拿了我的東西就得吐出來。不然日後人人都能偷我的,看我好欺負嗎?”柳逢源不依不饒,直接搶過碧玉蛛往無衣懷裏一塞,“小兄弟今日仗義,這碧玉蛛就送你了!”
    後麵又說了什麽秦無衣是完全聽不下去,想把碧玉蛛推回去,可那二世祖完全不理人。身邊又圍了一圈人虎視眈眈。他無奈,隻能將碧玉蛛往懷裏一揣,靠著靈巧的身形快速在人群中穿梭以躲避追蹤。
    本來是看在柳逢熠的麵子上他才好意出言提醒,可這二世祖也不知是不是真沒腦子,轉頭就能把他坑下水,看來柳家也不容易,養出這麽個極品坑……
    彎彎繞繞轉了幾圈,自覺甩掉了那群人,秦無衣趁勢躲進角落裏。從乾坤袋裏拿出一個木傀儡,附上神識,秦無衣將鬥篷套在傀儡頭上,然後……把傀儡扛在了肩上,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也虧得這鬥篷夠大,不然他也想不出這個辦法……
    似模似樣地晃了幾圈,又隨手買了幾樣東西,秦無衣便悄無聲息地退出了交易會。
    將鬥篷還給守門人,收拾好身上的物品,他迅速往自己身上拍了一張遁符,眨眼間就遠遁到春雨鎮外圍樹林中。還沒來得及跑,就被一股威壓緊緊定在原地。
    “小友,交出碧玉蛛,老夫饒你不死。”
    秦無衣掙紮著抬頭,一黑發白須的老者帶著十餘個練氣修士將他堵在正中,退無可退。
    巨大的威壓迫使他彎腰下跪,秦無衣瘋狂調動體內的靈氣,咬牙死撐。但微薄的靈力根本無法抵禦威壓,體內經脈不過瞬息便有崩裂之勢。
    神識被封,命懸一線。喉頭隱隱的血氣溢出,哪怕在秦家村摸爬滾打的時候也沒受過這種委屈,秦無衣冷笑:“老不休,膽敢動我,我師父不會放過你的!”
    這莫名熟悉的場景令他本就倍感屈辱的心裏,鬥生暴虐……又是這樣……
    秦無衣拚命忍著躁意,眼底微微發紅……
    記憶中類似的場景裏,隻有模糊的幾個人影,他長大了眼睛也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加上重傷之下體內暴虐的氣息橫衝直撞,秦無衣神思逐漸渙散,他無意識地想著——師父總會來救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