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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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阿九是看著爺爺死在自己懷裏的,那時他笑著說自己要去贖罪了,讓阿九好好活下去……痛失親人,滿心仇恨不知從何宣泄,阿九得知仙長願收自己為徒,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她要踏仙途問長生,修得大道為爺爺斬盡魔族。
仇恨帶來的動力是巨大的,木阿九十四歲才入宗門。因元華囑托,掌教師兄親自教導於她,不過一年竟然修至練氣六層,實屬不易。從師妹元華處得知小姑娘的身世,掌教很是苦惱,修行並非一味地堆修為,若是心境跟不上道基就不穩,要是再生心魔那更是寸步難進……可這小姑娘家破人亡,一心想要報仇,說不通,但他又可惜女孩的上佳資質……嘖,愁人呐……
思來想去,掌教師兄想到了慕容家那個天真直率的嬌嬌女,喜得雙手一拍站起身來往外衝。一個孤苦無依滿心怨懟,一個家事美滿天真爛漫,多相配的一對啊……
這邊元華並不知師兄的愁苦,她與無衣已然走出了富安城地界,一路向東北穿過了平城到達陵川城附近。到此處多為山路,極不好走。師徒二人足有大半個月的時間耗在了平城後的大山裏。不過無衣已然有了遠行的經驗,各類物品都備得齊全,倒是沒有吃多少苦頭。
從山裏出來又走了幾日,終於遠遠看到了陵川城的城牆。陵川城不大,但地處的位置極為特殊,位於去往皇城的唯一官道上,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曆來是兵家必爭之地。隻是現如今皇帝昏聵,奸臣當道,此地所謂的重兵把守早已是過去式,守在此地的不過是些殘兵,混口溫飽罷了。二人本也沒想多待,隻是進城休整一下,停一日就走。
隨著距離的慢慢縮短,路上遇見的百姓也稍微多了一點,隻是大多行色匆匆,無衣也不好攔人詢問。忽的,一個穿粉衣的小女孩引起了無衣的注意。
女孩子粉雕玉琢的一團,五官精致小巧,眉心一點朱砂痣,生動喜人。看身量大概是五六歲的樣子,被一人高馬大的漢子抱在懷裏,急匆匆地趕路。
無衣偏頭看了看師父,師父輕笑:“想去就去吧,注意安全……”
無衣點點頭,快步跟上前麵那對“父女”。
男人抱著孩子走得急,突然一人拍了拍他肩膀,少年清脆的聲音傳入耳中:“壯士,這是你閨女?長得可真好看,玉娃娃似的。”
他緊繃的身體鬆懈下來,慢下腳步與少年攀談:“是我女兒,長得隨她娘,秀氣。少俠謬讚了,我這女兒可是怕人的緊,若不是要帶她去城裏看病,怕是都不願出家門……”說著按了按
女孩的頭,看上去一派父女情深。
無衣眸色深了深,繼而轉開話題問道:“壯士住在何處?我一路走來也沒遇到村子,都是露宿野外。這陵川城著實荒涼……”
那漢子掩下焦急,告訴他陵川城附近隻有一個村子,因位置偏僻很少有人願意去。至於陵川城,不宜久留。無衣還想再問,男人卻告急趕著給女兒看病匆匆走了。看著女孩向他投來的目光,無衣心下確認,那二人絕不是父女。
想起兒時隱隱約約的場景,怒由心生。但到底記得師父所說不得擅自插手凡世事務,無衣按下衝動,又尋了幾個路人問了問。其中一個中年獵戶猶豫幾番出言提醒,說近十幾年來陵川城以及周遭村落不斷的丟失孩子,城裏居民去告官卻被告知此類案件不予受理。心有不忿的想出城卻都被攔在城中。城外人心惶惶,不過幾年便走了個幹淨。
獵戶勸他不要在城中逗留,近幾年失蹤的已不僅是孩子了,像他這般大的少年也不少。
無衣問他,陵川城這樣危險,為什麽還有人進城?
他支支吾吾道明緣由。是因為城中茶館一年前來了個說書先生,算命奇準,如今這些丟了孩子的都想找先生算一算自家孩子身處何地。隻可惜,那先生說有緣人未至,貿然算此事會有性命之憂。所以百姓天天往城裏去,就盼著有緣人早日出現,好找到自家孩子。
將打聽來的消息告知師父,無衣開口:“師父,阿伯說我自幼就在秦家村長大,可是我剛剛恍惚想起幾個畫麵,那不是秦家村……剛才那個男人一定不是女孩的父親,我,我想去看看……”
“那就去吧。既然遇上了,說明此事與你有緣,不必顧及太多,我會在城中客棧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