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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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理的生意也越做越大了,在連雲港買了塊地,建了生產基地。買地時,本來可以拿一塊靠馬路的好位置,查理想了很久,最後還是選了現在靠裏邊背街的這個地方。化工企業,如果靠街的話,萬一哪天有什麽領導路過,說是要進來參觀一下或檢查一下,就沒必要了。離廠不遠有一片蘆葦蕩,裏麵還有野鴨子,查理挺滿意的。
    查理又在上海徐匯區買了套160多平米的頂樓複式,上海公司和廣州公司是本來就有的,又先後在青島,廈門,西安設立了辦事處,風生水起。中間雖有一些波折,但查理都一一克服,總體來說,老天爺對他還是不薄得。
    少安的公司已經在新三板上市了,年銷售額十幾個億,但每年年報的營利隻是八九十萬。查理約了少安,準備認真請教一下。他也有一家同行,已經在天交所掛牌了,說是高科技公司,高新產業,其實就是一個殼子,請了幾個專家,申請了幾個沒用的專利,白養著三十幾個人,買一些昂貴但不實用的設備,一天也沒生產過,三兩年時間,燒掉不少錢。查理想把他們並購過來,可談了幾次都沒談成,他也想聽聽少安的意見。
    去杭州前,查理先去寧波見了一下嚴曉琳。倒也不是查理念舊,隻是一直沒有遇到合適的,或者說緣份未到吧。父母雖然著急,經常催,也忙著介紹這個那個的,可工作繁忙的理由,老人們也隻能接受了。
    嚴曉琳清華博士後畢業,對了,他們不叫畢業,是叫作“出站”。原本是可以去同濟大學做個副教授的,可副教授每個月要交給學校20萬,壓力太大。剛好浙江省到清華要人,嚴曉琳的專業是大氣汙染治理,非常對口,就掛職去了寧波環保局。兩人約了早上九點在天一閣門口見麵。
    種子一旦種下,心裏就像長滿了草。站在南國書城的牌匾下麵,查理正準備打電話給嚴曉琳,就看見她站在旗杆旁邊的石階上。多年不見,有點不敢認了。嚴曉琳也看見了查理。“歡迎你到寧波來旅遊。”“我不是來旅遊的,我是專門來看你的。”右邊是售票處,查理買了門票,請了個講解,兩人走了進去。
    大紅燈籠高高掛著,小巷修長,鬆柏蒼翠欲滴,天淡雲閑,幾株茶花開得正好。
    天一閣其實很小,亭台樓榭,假山流水,透著江南園林的小巧玲瓏,卻承載著厚重的代不分書,書不出閣的家族史。
    轉過牆角,轉過回廊。
    隨步名園是偶然,
    小庭深院,
    話到其間靦腆。
    那一答可是西湖橋邊?
    這一答恰似湖心亭畔。
    畫廊前
    “因為這裏是藏書的地方,所以防火措施一定要好。這裏的流水是通月湖的,是活水。”導遊語速很快地說著,房間裏有種淡淡地幽香。“這是什麽香味呀?”“應該是木頭吧!”“來吧,我們倆照張相吧。”嚴曉琳穿著一條洗褪了色的淡蘭牛仔褲,米黃色平底布鞋,斜背著米黃色帆布書包。圓領的長袖恤衫,蘭底白條,胸前繡著白色的英文字today。齊肩的秀發垂下來的末梢蓬鬆地回卷起了波浪,靜靜地站在“狀元庭”的大牌匾下麵。“你應該算是狀元吧!”“哪裏!狀元是第一名。”“哈哈哈,那你是探花,探花。”
    “哎,您好,能不能幫我們照張相?”嚴曉琳將相機遞給了站在前麵的兩個遊人。“好的…這個位置有點背光,你們往上麵站點…好,好。”“這張你拍的好,我的眼睛是閉上的。”“哎呀,這張我的眼睛向上了,你的拍得很好。”“兩張都發給我吧!”嚴曉琳脖子下麵貼著衣領的皮膚上有一些黑點,因為皮膚白晳,看起來很明顯。查理想問一下,又覺不妥,還是忍住了。
    跟著導遊繼續往前走。這是一間陳列室,就是以前藏書的地方。天一閣其實很小,後麵的都是新擴建的。你們可以在這裏看一看。玻璃櫥窗下麵陳列著幾本要豎著從右往左讀的古書,兩人駐足,瞄了幾眼。
    重刻遊杭合集:
    別情猶側側,
    暮景隻匆匆,
    自此他鄉去,
    山川便不同。
    是夜泊慈江。
    柳泉。
    再往前走,轉過照壁,進入四合院。這座雕梁畫棟的建築是個戲台。古時候的女子不能出來見人的,都躲在二樓的窗戶後麵看戲。你看這四角飛簷,有明顯的徽派建築的痕跡,雨水順著屋簷從四麵八方流入,雨箭穿過方形的天井,射到中廳前圓圓的水缸內,瞬間讓人心碎,這叫四水歸堂。“匾上寫的是什麽字?”“虛華寶境。”最後到了這裏,我的講解也就結束了。這裏才是天一閣的正門“司馬第”,因為主人範欽是兵部侍郎,相當於國防部副部長,是武官,所以是“司馬”,接下來你們可以自己轉一轉。導遊做了結語。
    查理說:“好的。謝謝!”
    ……“這門有什麽講究嗎?”嚴曉琳問。查理說:“好像門口的石鼓圓形的是武官,方形的是文官。”
    “他家門楣上有四根柱子,不知是什麽官?”“二品是六根,四根相當於知府吧,不記得了…你是幾品?”“九品,芝麻官,嗬嗬嗬。”“哈哈,那也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