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劉天揚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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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君墨拋棄了往日的恩怨,連連點頭表示極為讚同,搖頭說道:“唐小佳真可憐,替她感到遺憾。”
許龍虎濃眉血唇,生的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樣,並且通過在南天院一年多時間的學習和訓練,讓他整個身上都充滿了爆炸般的肌肉,臉頰更是如刀削一般堅毅。
若隻是第一眼見到他的人,肯定會在內心真誠誇讚一句好一個威猛大漢,上了戰場肯定是個大殺八方,威風凜凜的戰士。
但這些都隻是外表,很有威懾力,卻遺憾不是真實。
隻見許龍虎聽到了唐小佳三個字眼,疑惑將視線投過來,茫然問道:“怎麽了?小佳怎麽了?”
唐君墨擺擺手,平靜說道:“沒什麽,誇你高大俊朗,你的唐小佳溫柔莞爾,真是郎才女貌。”
“真的?”
唐君墨點頭,說道:“真的,不信你問他。”
這次還不待許龍虎發問,賢一就十分配合的不停點頭,說道:“正是正是。”
許龍虎還打算說些什麽,又被唐君墨打斷,原來是有數十位侍女排成一排,端著菜肴走了過來。
“快快快,上菜了。”
一道精美的鵪鶉皮蛋被擺放在了桌上,每一顆都被整齊切成了四片,再放上少許鮮紅的剁椒和香蔥,光是看上去便無比誘人。
唐君墨說道:“趕緊嚐嚐,這是最新醃好的。”
許龍虎夾起一塊放入了嘴中,嚼動了幾下卻皺起了眉。
唐君墨問道:“怎麽了?不好吃?”
許龍虎搖頭,說道:“味道不錯,就是少了點,剛好夠塞牙。”
又有幾盤菜被陸續端上,唐君墨熱情地說道:“來來,再嚐嚐這個紅燒熊掌,我最喜歡吃的就是這道菜。你盡管吃,放心,保證管夠。”
許龍虎偏過頭去看著走進亭子裏的侍女,更準確的說是看著她們手中的菜盤,開口說道“菜太多了,嘿嘿,這多不好意思啊。”
唐君墨說道:“這不算什麽,聽說你們羽林軍在南邊受的苦是最累最多的,我當然要請你好好吃一頓。”
許龍虎眼睛眯了眯,說道:“來人了。”
“什麽來人了?”
唐君墨抬起頭,隻看見兩位男子從橋上走來,走到了小亭外才停下,沒有跨上台階。
賢一也看到了這一幕,並且發現這兩個人他都認識。
梅小花微微彎身算是行過了禮,朝著賢一咧嘴,露出兩排整齊潔白的牙齒,還擠出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
“你好。”
梅小花認為,他和賢一兩人本來就隻有過一麵之緣,更何況還是對手,就算心中有那麽一點欣賞的意思,主動打招呼已經算是非常給麵子。
可緊接著他又覺得這樣有些不妥,畢竟今非昔比,自己雖說不懼,但也擔心會給老家那些窮苦的鄉親們惹來麻煩。
於是他又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而認真,說道:“恭喜。”
可是梅小花不知道,在他自己認為誠懇的表情,落入其他人眼中,事實上又變成了那副冰冷的模樣。
唐君墨皺了皺眉,問道:“你們兩個人來幹什麽。”
賢一也看著他,說道:“有事但說無妨。”
劉天揚保持著微笑,落後梅小花半個身位,沒有說話。
梅小花沒有忘記他是來做什麽的,畢竟兩萬兩銀票雖然隻是兩張紙,但對他來是一比不少的數額,能夠將村子裏的房屋都修一遍,再給每一家都添上幾隻牛羊。
前麵就說過他很需要錢,不然也不會因為劉天揚派人轉告他有一個能賺銀子的買賣,就如期來了浮生亭這種消費昂貴的地方。
事實證明,這確實賺錢,也很劃算。
但如果劉天揚有肖磊那麽熟悉梅小花,就萬萬不會答應那個“我隻帶你過去,其他的事情我不負責,銀子不退”的要求。
因為梅小花不喜歡這比買賣。
“我沒有事,他叫我來的。”梅小花指了指劉天揚,說道。
劉天揚是個謙遜的人,可在此時此刻,心中已經飛速的將梅小花家裏的長輩問候了三百遍,並且還罵人不說髒字,不帶任何重複。
賢一在之前見到了劉天揚後,便隱約猜測到了一些對方的來意,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實際上他與劉天揚並沒有恩怨,與自己結仇的是他的弟弟劉天宣和明威將軍,可他就是不喜歡對方,哪怕兩人僅有的幾次對話都是十分禮貌。
喜歡不喜歡,本來就是個主觀的事情,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更何況,賢一覺得劉天揚能對仇人還如此心平氣和,實在是太反常了一些。
“有什麽事進來說?”賢一放下酒杯,問道。
“不去。收人錢財替人消災,其他的事與我無關。”梅小花說完後就轉身朝著原路返回,幾個呼吸的時間便上了岸,消失在視線當中。
消災?這他媽的也能算消災?消你二大爺的腿!
縱使劉天揚平日脾氣再好,此刻也在心中狠狠咒罵了幾句,隨後臉上的神色越來越真誠,朝著賢一的方向跪拜了下來。
手肘,膝蓋,額頭,盡數觸地。
“鎮北軍第九**隊隊長,劉天揚,拜見國師大人。”
這一切從頭到尾都發生的太過突然,許龍虎張大嘴忘記了撕咬熊掌,看來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
他品味著耳中的這句話,聽到國師大人這四個字,才記起來自己的這位朋友如今身份尊貴,早已經不是那個抱著一壇酒,提著一袋子幹糧趕路的小和尚。
隨後他將目光落在劉天揚卑微而虔誠的臉上打量,總是感覺這張臉在哪見過,回憶了許久才記起來。
“鎮北軍倒是離青山鎮不遠。”許龍虎抓起鋪在石桌上的絲綢用來擦拭手上的油膩,同時問道:“劉天宣是你什麽人,明威將軍劉世捷,又是你什麽人?”
這個問題劉天揚可以不回答。
因為就算許龍虎是南宮天聖指定的下任鎮國將軍,可至少現在還是一位普通的羽林軍士兵,單論軍銜是在他之下,自然沒有權利用這種拷問的語氣。
但不知道是與國師大人關係親密的緣故,還是許龍虎此時臉上莫名給人一種威嚴的感覺,總而言之劉天揚最後還是如實回答了。
“劉天宣是我弟弟,劉世捷是我父親。”
話音落下,賢一與唐君墨都同時察覺到了將有不妙的事情發生,卻已經來不及阻止。
“狗東西!拿命來!”
猜測被證實,當日被關押在水牢中承受的極刑的一幕立即浮現在了許龍虎腦海中,緊接著之見他目呲欲裂,一掌朝著劉天揚的頭顱拍去。
旁人無法阻止,可劉天揚能輕易的躲過去,畢竟他曾經是排名地榜第五的強者,就算如此被擠落到了第七,也不是許龍虎能輕易應對。
一聲悠長的龍吟,一道動人悠長的鳳鳴,突然在場間響起。
不僅如此,這道聲音響起的同時,周圍的空氣也開始變得模糊,就像是一瞬之間進入了酷暑的季節,連大地都即將龜裂。
無數道密集的細微哢嚓聲響,往石桌上望去,隻見上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密布上裂紋,如同蛛一般,猶如下一刻就要盡數碎開。
場間的氣溫在刹那間急劇升高,直到快要接觸到了一個界限時,小亭周圍隱約有流光湧動,在陣法的作用下溫度又立即降了下來。
賢一眯起了眼,唐君墨搖了搖頭。
他們都不是怕事的人,更何況兩人的身份嚇人,區區從五品明威將軍,自然造不成威脅。
他們沒有動作是因為來不及,更重要的是相信劉天揚不會對許龍虎下狠手,而許龍虎也很難對劉天揚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事實上許龍虎自己也是這樣想的。
他如此這麽做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想要發泄一番。
若是事情這樣發展下去,確實不會有任何意外。
但意外還是發生了。
誰也沒有想到的是,劉天揚額頭依舊緊緊貼在地磚上,沒有任何反抗。
這一刻,他就像一個最狂熱的信徒,哪怕沾滿鮮血的屠刀懸掛在了頭頂也絲毫不動搖,堅定而沉默的繼續參拜神明。
下一刻,他頭顱盡碎,紅白混在一起流了一地。
劉天揚花了兩萬兩白銀,請求梅小花帶領他求見國師,見麵後不過數十個呼吸的時間,僅僅說了兩句話,便成了一具無頭屍體。
“死了?”
許龍虎聽到身後的聲音,低頭看著自己右手上沾著的血漬,還有將布鞋鞋底浸濕的紅色,沉默了許久後才真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在年輕一輩中頗有名氣,年齡還很小的時候便去了軍營參加殘酷的訓練,被許多人認為將來前途不可限量的劉天揚真的死了,死的不能再死。
許龍虎喃喃自語,說道:“怎麽就這樣死了?”
屍體不能說話,賢一還在適應受到的震驚,唯獨唐君墨在唐家的時候就見習慣了殘酷,很快便緩過神來。
但他也來不及開口,便被一道驟然響起的爆喝聲打斷。
“揚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