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突然出現的乙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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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婧死了對誰的好處最大暫且不知,其中還要涉及到她生平大大小小的事跡,如果調查起來,要耗費許多功夫才能有結果。

    但關候喜死了,任誰都知道,無論願或不願,刑部侍郎袁清水會有成為最大的受益者。

    第二日南宮順儀在朝會上沒有談及誰來擔任刑部尚書這一要職的事,宣布退朝後獨自去了後殿,將一晚上整理的思緒化簡成了幾道命令,有條不絮傳了下去。

    他吩咐的不是隨身護著他安危的幾位羽林軍統領,也不是樹公公,而用的是父皇交給他的數位親信,屬於不為世人所知的一股力量。

    一切都在暗中進行,耗費了大半日的時間,才從海量的卷宗和記載中翻出了袁清水為官三十餘年來的一切記載,包括與他哪位大人有過來往,府內銀兩詳細的來源及去出,某年某日在何地出現過。

    甚至如果有耐心的話,能發現他每月都有一天去藥房買紅糖和補血氣的藥材,推測出他那個脾氣火爆的正房夫人是五號來月事。

    南宮順儀聽完手下的匯報,陷入了沉思。

    袁清水是一個很普通的人,既懼怕老婆,又有膽子在青樓裏包養一個小妾。外表道貌岸然的同時又在私下偷偷接受賄賂,並且每一次都隻上交老婆九成左右,留下一成藏在書房桌子內的暗格裏,當做嫖娼的私房錢。

    在帝國強大的力量下,所有隱藏在陰暗中的事情都被揭開了黑布,暴露在陽光下。

    種種跡象都表明袁清水是一個小人,昨天在關候喜的靈牌前哭的最為淒慘,卻回到家裏的時候關緊門窗,大笑了十七次,喝三斤酒,吃了九兩牛肉。

    但這一些年輕的皇帝陛下都不在乎,因為袁清水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貪汙的範圍也在能容許的範圍內,並算不上什麽大事。

    “為什麽?難道我的判斷是錯誤的?”

    南宮順儀緊皺眉頭,十分不解,片刻後說道:“來人備駕,朕要去天和宮。”

    長安城被雨水衝洗幹淨,但今晚夜空上沒有什麽星星,看上去就像一塊足以遮天的大黑布,將大陸上所有人都困在了其中。

    人乃萬物之靈,其中有的幸運兒生下來後天賦異於常人,擁有能修行的潛質,便會慢慢地吸收周圍的天地元氣,以此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從這一點來說,天地不僅哺育萬物,也是力量之始,力量的來源。

    求道一路何其漫長,不知布滿了多少阻礙,如果要問鼎巔峰,成功的條件不僅與天賦和毅力有關,還涉及時機、背景、氣運等等。

    這一條路很難走,到達盡頭的人千萬中無一,對於這種存在來說,俗世間絕大多數的事情都沒有了追求的意義,唯有掙脫天地的枷鎖達到超脫,才是正道。

    南宮順儀站在天和宮正殿外,恭敬朝著身前的石階行了一禮,說道:“南宮順儀,求見國師大人。”

    四周一片寂靜,無人回答。

    南宮順儀沒有覺得焦躁和惱怒,臉色平靜,正打算再重複上句話時,一道蒼老的聲音在宮殿深處響起。

    “陛下請回吧,他不在宮內。”

    南宮順儀自然分辨出了這道聲音的主人,身子向下彎的更低了一些,說道:“請問他去了哪裏?”

    那道聲音繼續說到:“去的時候沒有與我說清,但應該是去了道明寺。”

    “謝大人。”南宮順儀退下,離開了此地。

    那頭像一團火焰一般的獅子已經被斬下了頭顱,按照計劃是應該趁著剛天黑不久,叫上唐君墨與偉正正一起享用。

    可自古以來,計劃都是趕不及變化快。

    賢一尋著人跡罕至的小巷,為了避免被人認出身份,打算用最快出的南城門後再往東邊的道明山上走。畢竟現在已經不是當初,他可不願意在這種吃飯的時辰被熱情的長安民眾圍起來,然後好生跪拜一番。

    正當他期待著被煙火烤的金黃流油的獅子頭的時候,他在城郊樹林內的某處,遇到了一個昏迷在草叢中,渾身是血跡和傷口的人影。

    這個人他不認識,但感覺有些麵熟,仔細回想後才記起來在去年南下前往南陽郡的路上曾與對方同行過。

    原來,這人正是受了書生的命令潛伏至神秘勢力中,最後在罪城被肖張發現了身份,墜入大海中身死不明的乙八。

    時隔兩月,他今夜為何出現在長安城外,若不是賢一恰好遇見,還險些流血過多身亡?

    確定了身份後,賢一便不在猶豫,連忙從懷中取出了一顆丹藥,服入了乙八的嘴中。

    丹藥有療傷活血的功效,雖然不及聖藥,但也價值不菲,僅僅國教中身份不凡的人才能擁有,尋常人縱使有萬貫家財,也難求一顆。

    但縱使如此,乙八暫時還是沒有清醒過來的跡象,可見身體上所受的傷有多麽嚴重。

    賢一撓了撓頭,又歎了口氣,彎身將乙八扶起,扛在了肩上。

    “體格看上去不大,沒想到竟然這麽沉,起碼快兩百斤了?”賢一無奈說道:“離寺裏還有幾百裏的路就算了,我一個風華正茂的少年竟然還要扛著你個粗獷大漢爬山,真是受罪。罷了罷了,算我倒黴,我看今晚的獅子頭是吃不成。”

    話雖如此,賢一卻絲毫沒有停頓,幾個縱躍消失在了林間。

    半個時辰後,賢一從小路上山,直接進了內寺。

    看見空地上陳列的茅屋,他鬆了一口氣,還未開口呼喊時便有一個人影,出現在了身前。

    “發生了什麽?”仁生問道。

    賢一將額頭上的汗珠擦幹,氣喘籲籲說道:“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一時半會也說不清,快趕緊搭把手,我去找師傅來。”

    任生點頭,就在這個時候乙八突然劇烈的咳嗽,鮮血夾雜著腑髒流了出來,看上去一場痛苦。

    “來不及了,快送去我的房間。”仁生說道。

    人命關天,此時此刻也容不得賢一猶豫,又繼續背著乙八往前方跑去,一腳踹開了陳舊的木門。

    仁生說道:“輕放床上,他已經失血過多,注意不要再讓傷口裂開。”

    說話的同時,一張符紙出現在他手中,飄向空中後立即燃起化成了灰燼,隻有一道翠綠色的圓形陣法將整個床鋪籠罩住。

    “會有點疼痛,抓住他兩隻手的手腕。”

    賢一看著仁生拿出了一個黃色的布袋,打開後是無數根大小不一的銀針,擔憂問道:“能行嗎?”

    仁生沒有說話,取出一根手指長短的銀針,朝著乙八頭頂正中線與兩耳尖連線的交點處刺了下去。

    賢一從小在山中隨著柯白梅長大,無聊之際最喜愛的都是沉寂在一間藏書的小木樓中,翻閱各種各樣的書籍,自然認識仁生下手的是百會。

    人體內有一百零八處穴道,百會穴對於凡人來說是足以一擊致命的要害,對於修行者來說意義更加重大,乃為手足三陽、督脈之會,如果出現了損傷,輕則識海動蕩,重則變成神誌不清的傻子。

    賢一雖說心中有疑問,可也知道事情緊急,屏住呼吸一言不發。

    仁生屏氣貫神,手指極穩,緩緩將銀針插入了進去。

    “抓緊。”

    話音落下,乙八的身體不可控製的發生劇烈的抖動,並且力氣極大,險些掙脫開。

    賢一握住乙八手腕的手更加用力的一些,隨著銀針完全沒入頭頂,肉眼可見乙八的臉上迅速出現一抹不健康的潮紅。

    仁生動作沒有停下,又出去一根銀針,插入了乙八頭前部入發際五分處的神庭。緊接著手掌下移,連續數根刺進了在體前正中線,臍上六寸處的巨闕穴,和擠下四寸的中級線。

    待這幾個動作做完,仁生額頭上已經冒了不知多少汗珠,他前後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看似輕鬆,但實際上要求施法者將所有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對精神造成了巨大的損耗。

    不過所幸的是付出的代價得到了回報,乙八安靜了下來陷入最深的隨眠,他身上傷口雖然沒有愈合,但先前不斷流出的鮮血也被止住,暫時沒有了生命安危。

    賢一鬆了一口氣,說道:“總算是保住了這條命。師兄,你在這裏等我,我去找師傅過來。”

    仁生將剩餘的銀針收好,點了點頭,說道:“他的情況很糟糕,但一時半會應該無恙,你先去吧,這裏有我照顧。”

    就在這個時候,房屋們被重新推開,道藏和王河山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見過大長老,見過師傅。”賢一行過禮後說道:“師傅,你快來看看他的傷勢應該如何是好。”

    王河山上前,伸出兩根極為白皙細長的手指,查看了傷口片刻後說道:“他的傷口排除被妖獸撕咬的可能,是修行者造成的,而且對方的境界並不深厚,而是占據了人多的優勢。”

    說完後王河山望向賢一,說道:“你救他的時候,方圓有沒有發現周圍有打鬥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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