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談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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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靖瑤沒想到,這個於文仲說變臉就變臉。剛剛還心疼她來著,如今才聽說她不願前往大昌國,下一秒就怒不可遏、歇斯底裏。
    於靖瑤感覺自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扁扁嘴輕聲喚道:“於兄……”
    “於兄!公主倒是貴人多忘事。於公我乃臣子,公主乃主子,於私論輩份,我是你小叔。”於文仲雙手插腰,無奈地抬著頭,仰天長歎一聲。
    “小叔!”於靖瑤頭頂一群烏鴉飛過,真心沒去想,這個於文仲在他們家族的社會關係。古代人的封建思想,為了維護封建統治,為了高高在上的權力,不惜以鮮活的肉體,美色去爭權奪利。
    小老百姓為了爭資源、爭地盤群毆打架,國家與國家為了爭領土,出動軍隊打仗。一句話,隻要有生命體都是這樣的,不管在哪朝哪代,甚至連小狗都會為了自己的地盤而相互撕咬,何況是人類呢!這道理於靖瑤不是不懂。
    隻是現在,於靖瑤的身體裏,住著一個叫許雁婷的女人,這個女人上一輩子隻做一件事,就是消滅一切罪犯。
    如今難得有下輩子,她可不想浪費了這麽好機會,怎麽著也得隨心所欲。如果叫她穿紅戴綠,打扮得花枝招展,去迷惑一代君王,然後請他出動軍隊,將獨孤老兒給滅了,那她想想便覺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於靖瑤一時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不能自拔,於文仲見於靖瑤沉默不語,以為自己嚇到她了,故輕聲細語,“年少時,逢年過節,父親時常帶著我與於文伯進宮朝賀。你尚在繈褓時,我還抱過你呢!而最後一次見你,是在元日時節,那時的你還在是小小孩提,幼兒時的你粉嫩得像個瓷娃娃。當時我便想,小小女子,將來長大必定傾國傾城。時間轉眼過去了十幾年,通過這些日子的相處,要說十分熟悉你,及了解你的脾性,那也隻是自欺欺人。你的心思太過縝密,就算是熟悉的人也不能看透。既集智慧與美貌於一身,又武功高強,正因為如此,你才最有能力巔複大宇王朝,而身為公主,你責無旁貸。雖我文韜武略武差強人意,但從今往後誓死護你周全,為你鞍前馬後唯命是從。”說完,於文仲單膝下跪,雙手作揖氣勢如虹。
    “你……”於靖瑤趕緊將他扶起,這個人的民族氣節堅貞,頑強的戰鬥精神,使得於靖瑤無法言語。她想了想,以後的事情誰又能知道呢?不如就先敷衍他,往後再說吧!既然想定了,於靖瑤慷慨激昂地說道:“小叔所說有理,這些日子叫瘋狗給追怕了,害得我差點放棄了這國仇家恨。幸得小叔當頭棒喝,靖瑤如醍醐灌頂徹底醒悟。這該死的獨孤家族泯滅人性,治國無方,竟將責任推給弱不禁風,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頭上,若非如此怎會有立儲弑母一說。難怪這些人如狼似虎,所到之處大肆殺戮,他們本質獸性,邦交之間尚相互殘殺,何況我們於家王朝,更是全族誅殺。若非見我與昌隆哥哥有婚約在身,怕早已屍骨無存。如今我恨不能早日去到大昌國,叫昌隆哥哥集結軍隊,好與那獨孤老兒兵戎相見。”
    “好好好。”於文仲朝著上蒼拱手作揖,嘴裏感激於鴻德,“多虧先王孜孜不懈,悉心教導,才能成就今日你這般複國心誌。”
    “好了,小叔。今後的事,我自會傾盡所有,但有一點,小叔必需謹記在心。如今在外行走,不管發生什麽事,切不可提起你乃於家公族子孫的身份。當初不願與你相認,隻是覺得,你已經離家多年,要不是我們冒昧到訪,你可能在大山裏至到老去。如今於家血脈就剩下你我,家族的血海深仇有我來背負著,你隻要隱瞞你住的身份,將來若發生任何事,我也不會變得很被動。”
    深思一會,於文仲點了點頭,“好,一切都聽你的。”
    話說,胡心蘭貼心,知道於靖瑤與於文仲倆人定有很多話要說。她去了夥房燒水後,特意待在外頭轉了一圈,遇到了邱牧、荔兒、穆三後,一道向臥室走去。
    這一夜,趙康也夠豪爽,殺豬宰羊款待於靖瑤幾人。在胡心蘭幾人回到臥房時,於靖瑤事先跟她們幾人說好了,於文仲的身份切不可向外透漏。對於邱牧、穆三於靖瑤十分放心,也就將胡心蘭和荔兒的身份,全盤托出,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全盤托出反倒舒服些。而在很多事情上麵,也就因為於靖瑤老練,使得不久的將來,於文仲才得已全身而退,然而這隻是後話。
    次日,於靖瑤的身理時鍾,依然是那麽地準時。昨天趙康給她們的待遇實在是太好了,加厚的棉被,身下墊著動物皮毛,在這樣的大通鋪睡著,實在是極大的享受。
    於靖瑤起床後,穿上麅子皮衣趕緊去夥房取熱水。昨夜裏,穆三見年輕人大塊吃肉,大碗喝酒,覺得這樣的場麵不適合他,故他早早便睡下了。這不,於靖瑤起床,他也跟隨著起身了。自從知道於靖瑤的身份後,穆三一直沉默不語,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大概是見了公主,心裏有些惶恐。而且在於靖瑤麵前,也總是怕做了逾矩的事情,故小心翼翼十分不自在呢!
    穆三起來後,深怕一個大動作便會影響夢中的幾人,他輕輕地穿著鹿皮衣。穆三衣著整齊後,正準備外出,結果在門邊上遇見了於靖瑤。他見於靖瑤提著一桶水,欲上前搭把手幫忙。
    結果,於靖瑤推托道:“我來就好了。穆老伯,我裝了些熱水,咱們一人一份,趕緊趁熱梳洗罷。”
    “這……這……”穆三受寵若驚,他吱吱唔唔道:“公……主……公主,我……我……我穆三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竟不識得貴人,如今怎敢要公主提水伺候。”
    於靖瑤笑道:“老伯身為長者,我為小輩,就提一點水算不上伺候,若將有幸與老伯同住一屋簷下,那我便日日為老伯端茶倒水好生侍候著。”
    “這這這,這以往不知便罷,如今知道公主身分,這怎還敢要公主端茶倒水。公主這可是要折煞我穆三也,不可不可。”穆三擺擺手,搖頭晃腦不敢苟同。
    “儒家說法,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就是說孝敬自己的長輩時,不應忘記沒有親緣關係的老人。”
    於靖瑤正準備洗臉,這才想起剛剛顧著提水,空不出手來取些艾葉灰,又想到穆三剛起床可能要去方便,遂又說道:“要不,老伯幫我取些艾葉灰,一會我要用。”穆三應了聲好後,速速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