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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日，清晨。於靖瑤在山上待了幾日，她見這片山頭的確是窮山惡水，比起於文仲的家園，那還真的是一個在天堂，一個在地獄。
    這裏的土地並不貧瘠，但顆粒無收，水雖秀麗但隻鱗莫睹，當真為窮山惡水也。
    此時，於靖瑤與趙康並肩而行，漫步在山水間。之前趙康手持的青銅劍，聽他說是從前匪首那裏得來的，這把青銅劍是士兵佩帶用。
    這裏兵器的管製嚴格，隻有打戰的士兵可以佩帶，再除去有來頭的富商外，尋常百姓很難得。
    一路走來，於靖瑤與趙康兩人邊走邊說著話，大多數都是趙康在說話，於靖瑤認真傾聽，時不時回他一句。
    趙康說起最初留在這山頭時，說起當初，他那是如何一個誇誇其談，如今甚是無奈，“當初，我也是為了活命，故說要帶領著這寨子裏的一群人，要他們如何走出山門。又是如何與他們說道，要帶著他們掙得更多的金銀財帛，娶妻生子。可當我被迫留下來時，別說要掙得金銀財帛，就連走出這個山門都成問題。”
    趙康停頓後看一眼於靖瑤，又道：“你可知，這山裏頭老老少少有三十幾口人，光是吃飯的問題，便叫我欲哭無淚。剛開始我也是想著，在山裏頭打些獵物，能夠填飽肚子，那就別下山去打家劫舍。可現實呢？這裏真是他娘的窮山惡水，獵物都叫這些人給獵殺幹淨，連根動物毛都沒瞧見。眼看這群人越來越按捺不住了，我吩咐趙順下山去打探打探，看能不能回到秫城去，幹起老本行。
    趙康又看一眼於靜瑤，見她沒有不快，繼續到來，“趙順這一趟出去，正趕上獨孤大王的軍隊攻破秫城，守城士兵將旗幡都改成獨孤大王的旗號。趙順一路躲躲閃，也打聽了一些消息，這獨孤大王的大軍勢如破竹，從秫城出兵直接攻打國都。這個獨孤大王用兵神速，他知道隻要拿下秫城，那麽國都便是他的囊中之物。盡管當時的秫城，城門守備人多勢眾，還占著有利地勢，仍抵擋不往獨孤大軍的猛烈攻擊……”
    趙康說到獨孤宇寒攻破秫城，那是一個滔滔不絕，可當他想起，於靖瑤公主的身份時，又一時停頓不語了。
    於靖瑤洗耳恭聽，趙康突然停頓不語，她側著腦袋望他一眼，問道：“怎麽了，繼續呀！”
    趙康驚訝於靖瑤能像個無事人似的，故吱吱唔了半晌才敢說破，“你……你……你當真的不介意。”
    “介意。”這下於靖瑤總算明白了，趙康是在顧及她的身份，是在怕她傷心難過呢！於靖瑤回他一個無害的笑容，“若說不介意，那是假的。當然，我若不了解仇人的情況，那便猶如瞎子聾子，對仇人一無所知，這樣隻會處於被動的一方。從你答應要送我到大昌國時，你我就如同坐在一條船上，你大可與我說道，就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趙康歎了歎，“沒了，我所知道的也就這麽些了，再有就是歲末這荊扶縣，比起往年異常的熱鬧，開始是大昌國的特使進入荊扶縣，接著便是特使回國，這一趟回國還出動了軍隊一路護送。大昌國特使才離去沒幾日，平原王的人馬也來了，他這一趟過來，聽說是捉拿你來的，再說起這街頭巷尾，商隊也比起往時多得多了，看來這些人也可能是為你而來的。你可知道，你還真是能折騰，把兩國攪得人仰馬翻。說起來我還真是有幸，竟能與你這國之美玉，在這荒山野嶺相遇見，你說這是不是緣分呢？”
    “嗬嗬”於靖瑤隻能嗬嗬了，這趙康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與她相遇還敢說是緣分，依她看是孽緣是了。他當真不知道，與她打交道，無疑是在刀口舔血，這麽危險的任務，若不是求財若渴，怕是誰也不願意走一趟。
    於靖瑤跳過這個話題，與他說道：“不說我了，說說你這裏吧？若當初不是前人管理不當，這裏怎麽能是窮山惡水呢！有句話叫：窮山惡水出刁民，但話說這刁民也有失公允。人本性如此，為了生存無所不用其極，隻是其做法太過極端。若可以在這山中開創一片天地，焉能下山打家劫舍。”
    “哦，難道公主還有別的辦法？”這個話題說到趙康心坎裏去了，他十分感興趣。
    “辦法肯定有，我問你，你們在平川關可有聯絡點，或者說在平川關開家店麵之類的商販。”
    趙康擺擺手，說道：“還商販、還做買賣，打家劫舍都來不及了，哪有這個功夫去教授底下的人學做買賣。再說，這些人一聽說做點小本生意，來的錢不如打家劫舍掙得多，個個都不同意。”
    “哎呀，你就不會跟他們說，做買賣是為了收取更多的消息。若你們有更多的消息來源，一是在認知這方麵便大有好處，見多識廣人也就不那麽的淺見寡聞，也有利於你們將來的發展。二是可以改變你們的現狀，也就是洗白了，從一群流寇晉升到一群商家，那名聲大振，也就是功成名就。到那時你們的人便有了本錢，有了本錢接下來便談人生，娶妻生子。往後這子孫後代也得益，不再是山野賊小子，而是授過教育的學子儒生，再到往後建功立業，朝堂上、商道上都有你們的人，到那時你們還不得橫著走……”這於靖瑤突然滔滔不絕，樂此不疲了，結果。
    “停。”趙康竟輕撫於靖瑤的額頭，他沉思了一會，便又道：“這人沒生病呀！怎麽說起了糊話了呢！”
    趙康雙眼盯著於靖瑤，伸出手指著她，“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對一群聾子講詩經，那會是怎麽樣的一個結果。他們會叫你知道什麽叫千刀萬剁，每人一刀便能將你剁成肉醬。這群人就像是聾子，無論你與他們講些什麽，隻會認為你是在嘲笑他們無知聽不懂人話。你所說的話，我也覺得太過虛無飄渺，成為商家確實是最好的、最實在的一件事，可如今這世道，若我一人那還說得過去，再怎麽不行我支個攤，便可做點小買賣。你要我開一家店鋪，再度跟這些人說得天花亂墜，這無疑這是在欺騙他們來著，這個行不通，行不通。若可行，我早就幹了，何必去做這些手起刀落，殺人越貨的買賣，那可是要折壽，會有報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