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四五章 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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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聰明的人通常都有些自負,文謙之也是一樣,他接任家主之後,從幾十年前就開始了謀劃,如今終於到了收獲的季節。

    自朱允文敗走南京以後,他的後代再一次占據了這個都城。

    他們終於再次回來了。

    這一次,文謙之覺得他離皇位更近了一步。

    “主人!”

    許衍恭恭敬敬的說道:“眼下南直隸雖然在我們手中,但是我們的兵力仍然有些不足,不可能同時應對從揚州和湖廣同時而來的人馬。更何況江南這些衛所兵也不是北方百戰精兵的對手,還望主人早做打算!”

    許衍是當初追隨朱允文出走的衛士之後,對文謙之一脈忠心耿耿,全心全意的為他們著想。

    在這次計劃中,許衍也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你想多了!”

    文謙之撚須笑道:“再過一個月,就是汛期,江水暴漲,我們隻需守住南京的四個門戶,他們根本攻不過來。然而漕運一斷,北方的糧草恐怕根本就支撐不了多少時日。一旦斷糧就是我們大舉反攻的日子。”

    為了這一刻,他已經謀劃了很多年了,自然是有很大的把握。

    可是……

    許衍遲疑了一下,低聲道:“萬一他們冒險來攻呢?”

    長江的汛期還是十分凶險的,江上行船十分的危險,但是也不排除有膽大的。

    從荊襄坐船,一天一夜的時間就到了南京,第二天就能把火炮架在南京城外。

    也就是說,守不住上遊,他們基本都暴露在人家的射程之內。

    冒險?

    文謙之冷笑了一下,忽然壓低了聲音道:“你說馬麟跟不肯為朱慈燁拚上身家性命?”

    什麽?

    許衍身子一震,不解的看著文謙之。

    他雖然是文謙之的心腹,但是有些事情也並不清楚。文謙之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家底都交給他。

    文謙之的雙目閃過一陣精芒,自言自語道:“馬麟啊馬麟,你說你會不會被判朱慈燁呢?”

    啊!

    許衍驚喜交加的看著文謙之,聽這位爺的語氣,他已經派人去跟馬麟接洽了嗎?

    如果能夠說動馬麟,那麽朝廷的半壁江山也就指日可待了。

    天下沒有不會背叛的人,隻看你給的誘惑夠不夠?

    這是文謙之的至理名言。

    他們朱允文一係從南京敗退之後,立即出海去了南洋,十幾年後紮根之後重返大陸,開始了長達百十年的反攻計劃。

    一百多年間,很多官員都拜倒在了他們的旗下,成為了他們的附庸。

    這其中就包括江南的名門大族。

    所以,在文謙之看來,世界上就沒有什麽不能利益來衡量的。

    有的人愛錢,有的人愛美女,隻要投其所好,一定能夠將其收買。

    不能收買?

    來雙份,實在不行,再加一倍。

    文家在南洋立足之後,短短幾十年的時間就掌控了當地的局勢,成為了南洋名副其實的霸主。

    其實就在幾天前,文謙之已經悄悄的派人去接洽馬麟了,馬麟是勳臣,勳臣自然有勳臣的生存之道。

    文謙之深信自己開出的價碼馬麟一定不會拒絕的。

    ……

    荊州府!

    馬麟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信使。

    雖然他早就料到文謙之會派人來試探他,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文謙之會派眼前這個人過來。

    徐文爵!

    中山王徐達之後,****祖一係,繼承了魏國公的爵位。

    馬麟也是南京的勳臣,跟徐文爵十分熟悉,以前倒是經常來往。

    “原來是魏國公大駕光臨,失敬失敬!”

    馬麟皮笑肉不笑的站了起來。

    徐文爵幹笑了幾聲,雙手抱了抱拳。

    早有軍士奉上了香茗。

    馬麟也不說話,隻是伸手拖著茶盞。

    徐文爵也覺得有些尷尬,當下沉默不語。

    馬麟率先打破了僵局,道:“魏國公,不知什麽風把您吹了過來。您不再南京好生呆著,跑到荊州來幹什麽?”

    徐文爵麵色微微有些拘謹,支支吾吾道:“自然是來見馬伯爺的。”

    不敢當,不敢當!

    馬麟連忙擺了擺手,道:“您是國公,我不過是個伯爵而已,稱不上您的一聲伯爺。再說您可是開國六公魏國公徐大之後,忠良傳世,非馬某等人可以比擬。”

    這番話把徐文爵冷嘲熱諷了一番。

    其實馬麟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徐文爵會跑來給文謙之當說客。

    這根本就沒道理,魏國公一家都是些不怕死的漢子,當初****祖寧死也不降妹夫朱棣的。

    後來雖然他病死了,但是朱棣仍然給了很高的待遇,並沒有剝奪魏國公的傳承。

    莫非魏國公的傳承到了這裏也變味了?

    後代也貪生怕死了不成?

    想到這裏,馬麟的雙目眯了起來。

    徐文爵臉色微微一紅,低聲道:“應龍兄,你就不必揶揄我。兄弟這次來,的確是有要事相告。”

    馬麟自應龍,二人的關係非常熟絡。

    要事?

    馬麟冷笑道:“不就是替文謙之那個叛逆傳個話嗎?痛痛快快的說出來吧,我看在老朋友的份上也不難為你。”

    噤聲!

    徐文爵忽然擺了擺手,左右看了一眼,道:“還望應龍兄屏蔽左右。”

    用不著!

    馬麟淡淡一笑,道:“也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他身邊也就隻有一個馬駿,其實那也是他的心腹,算不得外人。

    徐文爵見說不動他,隻得退而求其次。

    “應龍兄,今日我對你說的話是絕密中的絕密,希望你要認真對待。”

    見他說的這麽鄭重其事,馬麟也有些好奇。

    他實在想不出這檔口了,文謙之還能耍出什麽新花樣,其實文謙之那點戰鬥力,在馬麟的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

    這次他帶來的三萬精兵足以平定,隻是趕上了江水的汛期,一時半會還奈何不了南京。

    “你說吧,我聽著呢?”

    馬麟語氣也凝重了幾分,揮手打發走了身邊的馬駿。

    他和徐文爵相交甚久,知道他的為人,此人不是一個貪生怕死之輩,投降文謙之的目的恐怕也沒有那麽簡單。

    徐文爵這才放下心來,一字一句道:“文謙之不是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