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出征前夕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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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怎麽辦?你這滿身的傷痕又是怎麽回事?”紅錦看向秦越,又被她滿身傷痕驚在原地。
    風很輕。
    小雪似乎彌漫京城。
    一時間紅錦淚如雨下,爾後竟完全崩潰,跪坐在地上,“我路紅錦上輩子究竟造了什麽孽?這輩子居然如此對我?懲罰我就好了,為什麽,為什麽要報應在我孩子身上?老天,你說話啊!”
    沉默。
    心痛。
    傷慟得觸目驚心。
    而秦越靜靜地站在房中,身形蕭瑟寂寞。
    如同深秋孤自飛舞的黃葉,飄飄散散,卻始終沒有一個目的地。
    飄向兵荒馬亂的北方。
    可秦越心知。
    絕不能輸!
    絕不能死!
    絕不能失敗!
    她要讓天下人知道。
    真正繁華的伊始,將由她來拉開序幕。
    即便?她隻是一個別人認為肩不能抗,瘦不負重的女子!
    剩有的時間,秦越趕去了蕭王府。蕭王麵無表情地坐在後院之中,身邊高大梅樹上,梅花初綻,如朵朵相思。
    秦小侯爺到來的時候,秦銘正依靠梅花樹上,似乎是閉著眼睛假寐,小雪從他身邊飄落。
    潔白輕盈。
    梅花樹下斜躺著幾個早已空落的酒壇,風一吹,發出清脆聲響。
    平時冷漠無情的秦銘,此刻居然帶著無措與落魄,完全不複平時意氣風發的模樣。
    秦越不語,走到石凳坐了下來,猛地飲了口酒,沉吟才半晌才苦笑開口,“記得我們第一次喝酒嗎?那酒還是從西域進貢而來的葡萄酒,連陛下自己都舍不得喝,結果被我偷了出來,還順便偷了兩個夜光杯,陛下知道氣得大發雷霆,你卻一人把所有責任都攬了下來,被啟帝罰在宮外跪了一天一夜。”
    又是辛辣入腹,秦越笑顏如同秋風中顫抖的殘葉。
    “那天之後你就得了風寒,一直高燒不退,你母妃不受陛下寵愛,連給你就診的禦醫都是馬馬虎虎,草草了事,甚至還出言諷刺你和你的母妃。”
    秦越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那時我才十一歲。”
    白雪飄零落下。
    “那時是我第一次殺人。”
    “當著其他禦醫的麵前,一刀直接把那名出言諷刺的禦醫殺了。鮮血湧了我一身,腥臭難聞。”
    “那些禦醫看了之後自然不敢再怠慢你,乖乖地治好你的風寒之症。”
    “啟帝問我為什麽要殺禦醫,我說他該殺。啟帝給了我一個耳光,然後把我鎖在青鎖塔,整整三日滴水未進。”
    “秦銘,我秦越活至今日,所作衝動之事十件有九件皆是為你。”
    “我不舍你出事。”
    一瓶酒,紛紛入腹。
    秦銘忽然起身,拔起青鋒劍直至秦越,劍身隻差一公分就可以刺入秦越的肌膚。
    “平安地活著回來。”
    秦越微微一笑,如春水映梨花,眼底似乎蕩開層層碧波。
    “我答應你。”
    那時信誓旦旦,笑容如梨花。
    卻不知日後,多少紅顏悴,多少相思碎。
    唯留血染墨香哭亂塚。
    戰爭的殘酷,非經曆所不能明白。
    出蕭王府,秦越漫無目的地走在京城街道上,身形蕭瑟寂寞。
    雪花飄揚。
    街道卻靜謐。
    宛如一場掙紮不起的夢。
    不知不覺中居然走到白容所住的小樓。
    月下小樓,別致靜雅,牆頭內傲梅在雪中悄然綻放。
    淒美絕致如花,飄飄灑灑了一季,宛如在為秦越即將到來的離開悲歌。
    “小侯爺既已到了白某門口,何以不進來?”清冷的聲音在風中愈加冷冰,小樓籠罩在雪中。
    秦越微微一笑,步入門中進了小樓。
    白容許是剛剛沐浴過,青絲簡單用一支玉簪鬆鬆紮起,白色薄衫輕盈服帖,潔白玉如的臉頰微紅,端坐於書案前椅上。
    言不出的清貴出塵,道不盡的絕代風華。
    冉冉檀香升起,煙霧嫋嫋香氣彌漫,令人感到無比心神開闊。
    白容收起了手中的小楷,抬頭看向秦越,“小侯爺因何事來訪?”秦銘略怔,沉默半晌才應道:“我也不知為何……就莫名其妙走到你住的小樓了。”
    白衣少年起身,一縷冷香遠,逝雪深,笑意淺,“那真是白某榮幸。”
    秦越整個人抱著雙腿縮在太師椅上,眼睛亮如漆黑璀亮的寶石,一動不動地盯著桌上靜靜燃香的紫金爐,下巴抵著膝蓋上,如同一個被拋棄的孩子。
    白容無法形容現在的秦越。
    秦越想來意氣風發,嘴角笑容總是邪肆的,輕淺的,宛若不甚在意卻盡握手中。
    而如今,卻仿佛?被奪走了所有。
    白容第一次在這個少年臉上看到了類似落寞、失措和無助。不再意氣風發,不再躊躇滿誌。
    “小侯爺,白某說過,小侯爺想做之事沒有做不成。”白衣少年以肅穆的麵容看向失魂落魄的秦越,聲線清冷,目光淡寡,“如果你怕了這蚩尤百萬大軍,那還真是白某看錯人了。”
    “若真是如此,那就當白某與你未曾相識,更未曾妄以知己相交。”
    秦越不理會白容的話,苦笑,“比起即將麵對的百萬敵軍,我更害怕的卻是身在長安的人,沒有什麽是比活在啟帝下更危險的。而本侯雖無上戰場的經驗,但又怎麽怕了蚩尤?若是如此,那白容真是小看本侯了!”
    “小侯爺擔心的是逍遙侯夫人?”
    “啟帝不會對我娘做什麽,我擔心他對付他對付蕭王。”秦越麵色陰沉,目光微冷,“啟帝心狠手辣,怕是什麽都做得出來。”
    “蕭王乃是啟帝之子,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況是人呢?”
    “你與他相交甚少,不知他到底為人如何,連我都不知他心底作何想!起初想傳位於燁王,可如今燁王因工部一案涉及,啟帝對他多有避忌,而如今他似乎又對禹王秦寒另眼相看!他的幾個兒子皆無一人能有秦銘相比,為何他眼中就是看不見秦銘,反而處處打壓秦銘?”秦越實在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