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冰霜初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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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白容第一次到逍遙侯府做客,讓向來從容不迫的秦越竟然有了一絲緊張與期待。從今天早上開始,一向尊貴的小侯爺居然親自來監督下人做事,甚至於廚房的膳食也親自去監督,為的就是讓白容享受到最好的。
    那一天秦越笑得很燦爛,似乎心情很好。
    等白容一襲白衣拜訪逍遙侯府的時候,管家立馬將白容公子請進了正廳。
    一身玄衣的秦越靜靜端坐於正廳中,看到被管家帶來的白容,眼睛不輕不重地抬起看了他一眼,起身很有一家之主氣勢地說道:“白容快快入座吧。”
    白容靜眉一挑,微微一笑,如幽柔綻放,雲霧頓開,“有勞小侯爺盛情款待。”
    秦越招待白容的佳肴並非珍饈美味,可每道都是白容喜歡吃的菜,在白容眼中勝過任何一道珍饈美味。
    隨後秦越獻寶似的將一道烤魚遞到了白容的麵前,笑容燦如六月夏花,“白容嚐嚐這烤魚,這可是本侯親手做的,定是把上次好吃多了,白容快嚐嚐吧。”
    白容驀然感動,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若是有一天我讓你放棄權勢,放棄榮華富貴,你可以願意,你可以信我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秦越一怔,沉吟片刻,漆黑的眼珠靜靜地看著白容,“若是有一天我放棄權勢、放棄榮華富貴,你可願意陪在我身邊?直到永遠。”
    那三個字幾乎立馬就要回答出,但在反複吟唱了幾遍之後卻又深深埋入心中。
    他抬眼,依舊是清貴無暇的白衣公子?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責任與義務,白某也有自己要承擔的事,怎麽可能陪你永遠?”
    秦越苦澀一笑,像是意料之中,卻又不願意死心,“若我說,我喜歡你……你可願意陪我?”
    白容渾身一震如遭雷劈,眉宇間皆是驚訝之色,竟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秦越,一時竟不知說些什麽。
    “如果相遇是一場夢,那我願意沉睡在夢中直到永遠。”她雙眼緊緊地盯著白容,不願意錯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可我隻是希望這場夢裏,能夠有你。”
    白容怔怔不知所措。
    秦越起身消瘦背影對著他,聲音清冷卻苦澀難堪。
    “我也不知從何時開始,目光總是追逐著你,想看見你清冷的樣子,想看見你挑眉的樣子,想看見你微笑的樣子,想看見你的所有樣子……白容,你能成全我嗎?”
    你……能成全我的感情嗎?
    白容慢慢平複心情,腦海中似乎又盤踞著啟帝所說的話。
    “逍遙侯。”他聲音厲寒,刺骨冰冷,“白某當你不過是知己,這種事白某不曾想過也不會去想,白某助你於益州城,不過是為大秦百姓,你是不是太過自以為是?”
    原來……不過是知己。
    秦越沒有回頭,她是個堅強的女子,不會將自己軟弱的一麵透露給別人看!她隻是倔強地背對著白容,在他看不見的默然傷神。
    白容走了。
    沒有努力,沒有生氣,隻是很平常地走了,仿佛不甚在意。
    沒有人的正廳,秦越眼角的淚悄然落下。
    一滴。
    兩滴。
    像是斷了線的珍珠,紛紛掉落。
    像是生命沒有了期盼的目標,像是失去了一切!
    如同孩子般……失聲哭泣。
    那天之後,秦越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什麽人也不見,早朝也告病為上。
    沒有人知道秦越為什麽如此傷神。
    然而紅錦見自己的女兒這般,實在再也忍不住,她以為秦越是為了蕭王如此傷懷。她雖不能將越兒是女子的事告訴全天下,但最起碼可以讓越兒傾心之人知道!
    紅錦大概永遠也不會想到,正是她這個決定,注定了日後三人那悲愴的結局……
    “王爺,逍遙侯府老夫人求見。”秦銘正坐書房之中,聽到管家的話臉色微微一變,竟有些難以分辨的沉鬱陰冷,“請她進來吧。”
    紅錦與秦銘見麵的機會並不多,有些也隻是在逍遙府內打個照麵,這麽坐在一起似乎還是第一次。
    “不知夫人因何事找本王?”秦銘坐在主位上,端起瓷杯,淡淡抿了一口。紅錦臉色未變,雙眼緊緊看著秦銘,竟顯得強硬非常,“紅錦想問王爺一個問題,你與越兒關係如何?”
    “夫人何出此言?”秦銘劍眉一挑。
    “還請王爺告知。”紅錦絲毫不做退讓,一心想要知道秦銘的答案。
    而那頭的秦銘沉吟了良久之後,才無比堅定地緩緩開口,“若小侯爺不背叛我,那就是本王此生最相信的人。”
    “即使越兒是個?女子?”
    一聲清脆之音,秦銘手中的瓷杯摔在了地上,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紅錦。似乎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秦越是個女子?”
    在他驚訝震驚的目光之中,紅錦平靜而緩慢地點頭,“越兒不僅是個女子,而且早在三年前就已經和紅錦袒露,傾心於王爺你!”
    秦銘已不能言語!
    “公子,你就休息會兒吧。”白衣公子端坐在書案之前,書上靜靜地擺放著一個精致細雅的錦盒。
    錦盒之中,一支通體碧綠的玉簫靜靜安放。
    白衣公子淺望凝止,眸光靜靜地看著桌上的冷碧蕭,轉而移過目光看著窗外明月,目光清冷如冷月,身形消瘦如幽月。
    “不必了,我還想再坐一會兒。”白容低垂著頭顱,濃密的睫毛覆在清冷如冰的臉上。
    燭火輕輕微顫,白容的羽睫似乎也在輕顫。
    天外不知何時飄起了牛毛小雨,紛紛揚揚地灑在街道上,勾畫出一副淡墨山水畫。
    他驀然抬頭,一顆流星劃過天際。
    心瞬間猛地一痛,似乎有些無法掌握。
    秦越沉默地坐在床上,淡色的月光灑在她的身上。她的神色有些寂寥與靜楚,蒼白修長的手指映襯在蒼白的月光裏,愈顯得骨節分明、蒼秀有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