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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爵爺臉色難看，走路很快，我穿著高跟鞋掂著腳尖跟在後麵小跑。
    “我有私事回英國一趟，三周後回來，有事隨時向我報備，我會在線。”
    “噢，回去度假嗎，代問我lisa好，祝你們倆假期愉快。那你還趕得上林業的新業務發布酒會嗎，不過沒關係，我帶著小喬搞得定的。”
    爵爺不搭我的話，明顯的不高興，也不知道我做錯什麽，有時老大也很任性。不打招呼，突然飛來臨檢，我在林業現場辦公2周，周末都沒休息，早說要來還能給我捎點東西。
    還有剛才那頓象掃雷一樣的午餐，我隻想安安靜靜的去吃個麥麥，她不能也不想再吃餐廳的健康食譜，尤其是林榮還厚待她進入行政級餐廳，那地方的菜裏沒有一點油水。萬惡的資本主義，把榨來的油水都放在哪兒了。
    “明顯這幾周，葉葉和林總溝通的很好，工作推進應該很順利。”
    “樹葉是不錯，長進不少。”林榮意味深長的看向我，毫不掩飾眼神中的一抹火焰。
    “兩位老大都滿意就好。”我趕緊接下話茬。
    若這是場前任與現任的對決，那此刻我便是世上最幸福的人。而此刻是前任與老大，我便是世上最慘的那個，害怕東窗事發，吃飯跟掃雷似的。
    其實如果誠實的告訴爵爺，我和這位林總往日有些孽緣，正常人都不會介懷。哪個好女孩沒遇上過渣男。
    其實爵爺未必在意，是我很介懷，我總是想在爵爺心裏為自己加分，有時都覺得自己是病態的渴望老大的認同，總是會想他怎麽看我，這個case他會覺得我處理的妥當嗎。何況這種減分的項目能滅口就滅口。
    “林總，恕我冒昧，葉葉全名叫葉樹，隨便替別人更姓改名不太好。”
    “原來李總叫她葉葉，可我習慣叫她樹葉。”
    林榮不是喜歡抬杠的人，也已經過了爭強好勝的年紀。但這幾周他能深刻的感覺到這個李總對樹葉的影響，這也不是最重要的，一個讓樹葉變得更優秀的老大是值得她時時念及，常掛嘴邊。糟糕的是他自己感覺很差，他驚訝的發現又不得不承認，7年後，她依然能牽動他的心，她依然在擾亂他的情緒。
    然後兩個男人就對視，一個眼神平淡但很堅定，一個眼神笑意盈盈但充滿挑釁。一時氣氛變得很尷尬，連周邊鄰桌都感受到異樣，紛紛撤離。
    “老大們，其實叫我什麽都沒關係，你們隨意就好。”為和平，我夠沒底限的。
    “葉小姐，如果你吃好了，可以先去忙，我和李總再聊會兒。”
    “葉葉，去吧。”
    為避免顯而易見的尷尬，葉葉舔著臉往前湊，堆出一臉諂媚的笑容，可最終還是被趕出去。這是幹啥呢，都是人生贏家，就不能放過一個“小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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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而複失，失而複得，人生就是這兩者間的無限循環。那天我從林榮辦公室頹廢的出來，那個臉色估計爵爺也看出點端倪，所以放我回酒店休息。
    第二天哭哭醒醒睡過一夜的我，被電話吵到，通知我到林業總部開第一次項目工作會議，我完全不知狀況，但直覺老天又給我重生的機會。
    連滾帶爬，嘴裏吞著麵包，胳膊架著手機，手上眉筆刷刷，一路連線往林業集團飛馳而去，剛從門口搶過一輛出租車，答應給雙倍的價錢，司機還挺體貼
    “小姐別擔心，我把車開穩點，你慢慢吃慢慢畫，別急。”
    靠，大爺，我很急。
    帝都的路真心堵啊，堵著堵著就晃了神。認真反省下，做為小三，我也是水平差的，那時就知道林榮是有錢人，很有錢很有錢的那種，可我從來沒關心過他家到底做什麽的，就關心給我的人民幣是不是真的。這種資質難過被逼退圈。
    雖然各種能力的不行，兩根眉毛畫的也總是不一樣，但絲毫不影響我作為專業獵頭的穩定發揮，項目會議上呱呱其談，就差沒有口吐蓮花，開完會也記得再去林總房間單獨報到一次，畢竟現在他的身份是甲方爸爸。
    “林總，我是過來謝謝您，我原來以為......”
    “以為你們出局了是嗎？我說過這話嗎，還是你自己覺得是。”
    “對不起，不管怎樣，謝謝您願意給我和我們優泰這次機會，我一定不會讓林業和您失望。”
    “對你們的能力我既不擔心也無質疑，公司在評估階段也是做過背景調查的。優泰在日化行業尤其是中高端品牌領域很有江湖地位，而你葉樹在這個圈子也是小有名氣。都說你看人“手感”準，最懂客戶心思，最擅長解決複雜問題。雖然也有些方式方法的質疑，不過整體褒大於貶。”
    “謝謝林總誇獎，一定不負信任。”好象真的是第一次聽到他誇我，突然莫名的激動，有種所有的努力都得到回報的滿足感。
    “不過樹葉，我很奇怪，就你這脾氣怎麽和客戶維持溝通。客戶說兩句扭頭就走，我都懷疑背調的準確度，你是不是收買了客戶，就你那天的脾氣，早被扔出局不止100次。”
    這女人，7年了脾氣還是這麽毛躁，就不能撒個嬌服個軟，還有那麽多年都學不會把兩根眉毛畫成一樣的，但不得不承認衣品很有長進。
    上次介紹會和他猜的一樣，她一定穿灰色，那是她的幸運色，她自己這麽認為。
    葉葉上次是黑色西裝外套裹著灰色連身西裝裙，線條簡潔也不太深沉，今天選了條深藍收腰連身裙，下擺是a字闊型，膚白顯年輕，遮掩沒睡好的氣色。葉葉這兩年很喜歡設計感強的連身裙，一來修身，二來簡單不必花時間煩惱上下搭配，三來百搭，哪一件配上黑色西裝外套都是正式又時尚的打扮。
    林榮很認真的看著我，貌似再等我的答複。而我看著自己的鞋尖，象個做錯事的小學生，不敢抬頭。
    我該說什麽呢，我碰到過更難纏更不講理的客戶，做小助理時被顧問罵過，做顧問時被客戶修理過，即使做到項目主管我時不時還得受氣，vlook那個qase，我去拜訪客戶hr，對方讓我等上兩個小時，就坐在前台對麵的小板凳上，所有進進出出的人都當看擺設一樣看過我一遍。我還特地買了星爸爸的咖啡帶上去，當hr終於見我時，我遞給她的咖啡還是熱的，那是我每隔半小時下去一次買一杯上來，這樣賠禮道歉的姿態與誠意queen是拿不出來的，她自然也不願意拿，她不在乎客戶本質是她根本無所謂這點收入。而我，一個想讓自己過的好點的無錢無背景的平凡人卻必須珍惜每個機會。
    我可以為工作把自己降解到塵埃裏，因為工作讓我安身立命，讓我稍有尊嚴的活著，所以我願意為工作傾盡全力，願意看客戶的臉色，願意去哄年薪還不如我的候選人。
    但我卻獨獨無法在你麵前低頭，坐著我麵前的你不隻是林業的老板，我的大客戶，更是我心中的一抹痛。7年，我用盡心力的工作去換取能填平那傷透我自尊的傷口，也曾妄想過有一天再次相遇時，你會對我刮目相看。懷揣這些心思一路過來的我，而今又如何能輕易的向你彎腰，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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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無意外，我們這周內就會簽出首個offer，劇透下是運營線的老大。研發線不是我們的強項，所以我把team的工作重點放在營運與銷售這條線，平行職位多，一個方向可以出幾單，性價比最高。如果我們這次順利先搞定teamleader的人選，那這條線往下我們就能掌握主動。”我迫不及待的表功，心裏想著此處應有掌聲。
    “葉葉，你考慮問題和判斷越來越縝密，很好。”
    從爵爺嘴裏聽到他對我一如既往的認同與讚賞，心裏美的不要不要的。
    “老大，給你買的咖啡，藍山，不如上海那家，你將就喝哦。還有保心丸，記得帶上飛機備用。我回上海有空會去看賴皮的，給你發照片。”
    低頭湊在車窗前和爵爺告別，有些撒嬌，扒著車門不走，模樣能萌化一片。總算他回眼看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他生哪門子氣。可我很不想讓他生我氣，就是不想。
    “葉葉，保護好自己，別讓我擔心。”
    我還愣著，車已開出地庫。爵爺最後那句話沒來由，可他凝視著我，說的很深情，若再多上“等我回來”那完全是愛情片的畫風。我沒回過神，也沒發現林榮的座駕迎麵開過來。
    “你們李總終於走了，我一點也不喜歡他。”
    “林總，您放心，我老大也不喜歡你。”
    我極其溫婉可人的，瞪大我貼了8mm長的c翹睫毛的大眼，撲哧撲哧呼閃呼閃毫無悔意的說完看著林榮，心裏想象著他口吐老血的模樣。
    “老是對客戶這個態度，你有想過後果嗎。”
    “客戶和老大要是兩選一，你會選誰，當我傻呀不知道誰發我工資，切。”
    林榮拉下車窗估計本想調侃我幾句，結果被我噎得說不出話，終於也有把他氣傷的一天。幹嗎對我那麽紳士的爵爺橫挑豎揀，暴發戶沒素質，討厭死了。
    電腦裏無數的未讀郵件顯示，他需要在上飛機前清空的，可現在一點心思都沒有。剛剛地庫裏的一幕讓此時的他心裏陣陣胃酸。
    這不理智，不現實，可去他的理智去他的現實，林榮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心，他看著樹葉在向另一個男人撒嬌，眼底有溫柔有期待，他相信過往7年她不是獨自活著，也許也活色生香，可親眼看見一切在自己眼前出現，此刻五味雜陳。
    “雷叔，在哪裏停下買杯咖啡。”
    “林總，我們在高速上，還有半小時可以到機場。”
    “哦，這麽快要到了。”
    “今天沒怎麽堵車。”
    “好像是，機場有賣藍山咖啡嗎？我以前沒注意過”
    “林總，依我看，應該有的。”
    “對哦，有錢什麽買不到。”
    後座傳來劈裏啪啦的鍵盤敲擊聲，顯然有人心情很差。雷騰替林榮開上5年車，很清楚這位少帥的脾氣，很少見他這麽不爽。
    林業的車隊司機好幾十人，能給少帥開車自是前途無量，但是這個好活可不好幹，5年前他接這個太子隨侍的位子之前先後已換過4、5拔人。不是這個少帥不好侍候，很難相處，是夾板不易。白天還好，晚上總是到處買醉，徹夜徹夜的不回家，少奶奶一個一個電話往司機這兒打，不能實說也不能假說，說什麽都不合適，太難做了。
    雷剛人如其名，很正也很直，不會糊弄，真是兩邊都得罪，把少帥惹毛了，他自己也毛了。話攤開了說反而將錯就錯的“活”到現在，自那次對話後，林榮就喊他“雷叔”，也是緣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