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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朵茶花熒亮夜空，徑自飛來，落於掌中。
    “回稟朝天爵爺，繁公主已經安然回殿。”
    “你須謹慎，定要護公主周全。”
    “多謝爵爺賜靈力，小仙一定全力照護公主。”
    “這段時間都發生些什麽，公主手臂上的傷又是怎麽回事。”
    “發生過很多事，爵爺都想聽嗎。”
    “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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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塵封往事
    “師妹，晝行司的人已避退。你夜行司按理也該退隱。這是凡界之戰，與結界無關，你們不應輕涉。”
    “你作何打算。”
    “我是大晉國師，職責在身，不日將閉關守護龍氣。”
    “你這一甲子修道不易，就算全部耗盡也未必能護住大晉，你我皆知，氣數將盡。”
    “明知不可為而為吧，我承應過師父，隻要晉皇室尊天護道一日，我司天行府必護皇族一世。”
    “你何時如此守約。”夜後語帶嘲諷，彼此兩人都不再言語，片刻後，夜後悠悠的歎息一聲。
    “也罷，我於明日閉關，夜行司封門設隱陣，夜靈和其他幾位護法守陣。你忙你的去吧。”
    “師妹，你也說了，大晉氣數衰弱，你有何必耗損自身法力。改朝換代，晝夜行司都還是各歸其職。”
    “你守你的責，我踐我的諾，各自不礙。”
    淡淡的，冷冷的，一如既往。秋日風寒，落葉凋零，夜後行遠，身後鋪就滿滿黃葉，日落黃昏照耀下，餘輝漸暗。
    虛妄想起，許久許久年前，當他還是青蔥少年，與眾師兄一同在霞山修道，偶時貪玩會去後山躲懶。秋天的霞山楓葉遍坡，紅妝醉人。
    “小緩，時辰不早，我們該回了，被師父發現不好好練功，又是一頓板子。”
    “師父才不會打我，要打也是打你。”
    “你就不能象你姐姐那樣乖巧聽話些”
    “象她有什麽好的，成天隻會練道修仙，無趣的很。”
    夜後的乳名叫小緩，是師父最小的徒弟也是關門弟子，很受師父還有眾師兄的疼愛，脾氣自然有些小性。小緩的姐姐小媛也就是現今的晝皇，當初便與她恰恰相反，聽話懂事修道精進。
    虛妄對這位師妹心生愛慕，自然對小緩也愛屋及烏。
    這對姐妹是乘願再來，仙胎落凡，成年後各自承繼晝夜行司，護守三界秩序。可在人選上，師父卻做了難。承繼晝行司者便是他日登仙之途，而夜行司首則將終世鎮守結界，與魔族亦敵亦友，雖是仙藉卻不涉仙界，永陷無邊暗夜。
    “小緩，有人告我，你今日又沒有好好練道。”
    “師父，那個打小報告的人你一定要好好教育。為道者，竟如此背後陰損，我是誰，我是自己人，怎麽能這麽對同袍，這種人肯定不堪大任。”
    “你就是歪理一堆，師兄告狀也是為你好，你如此這般不勤學苦練，他日道試怎有勝算。”
    “師父英明，姐姐她聰明好學，法力比同輩的師兄高上好多，讓她去管那幫妖魔，保證連魔帝早晚都會來找你通融求饒。要我管吧，肯定為禍一方，那時師父你也會被我牽連，不劃算的。”
    “又是一堆歪理，你有耍嘴皮子的工夫，好好練道才是。”
    “師父，你想，小緩和師父比較親近吧。待我登仙，必定幫師父先打點好仙界各眾，待您老人家他日前來，妥妥的，可好。”
    “你一修道弟子，蠻嘴市儈，成何體統。”
    “所以不能讓我去守結界，我和魔族打成一片，後果不堪設想啊。”
    “快走，快走，你總有一天氣死為師。”
    “師父不用長命百歲，徒弟祝您早日登仙。”
    小緩是幺弟子，平日總跟在師父左右，竟說些不成規矩的胡話，道府森嚴被她這麽攪和著平日裏多不少師父沒有心偏也非真，明知她平時疏學，還是將自己半生法力都傳於她，希望愛徒在道試之時有些勝算。
    臨近道試，小緩這呆妞卻突然生起些心思，想來想去，還是得問個明白。
    找遍道場都沒找到師兄，也成，先問姐姐去。
    霞山有處暗溪澗，平日裏姐姐為清靜也常在此修道，用小媛的話說，藉天地之靈氣，方成正道。
    “師妹，再幾日就是道試，你準備得如何，有幾成把握。”
    “自家妹妹，難道還真要搏殺一番不成。平日裏也不見她認真修煉，打輸了必定又會耍賴。”
    “你的意思是要讓小緩登仙。”
    “無妨，總要有人除魔衛道，我勤修苦練也是為他日證道解脫世人。”
    “師妹，你真是這麽想的。”
    “師兄，你問的奇怪，我一貫如是，從不虛言。”
    “我隻是，沒什麽，這樣也好，師父說我天資有限，看來也沒有登仙之福。他日我留在道府也能助你一臂之力。除魔凶險，多個幫手也好。”
    “師兄，何出此言，師父一向誇讚於你，他日你承繼衣缽光大道府重任在身，我們各司其職。”
    “師妹，我......“
    “師兄，我要煉術，其他事改日再說吧。”
    虛妄悻悻的離開，在山澗轉折處望自興歎。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口，第一次在練試時與她過招，被她用翻龍咒打趴在地，眾師兄們一陣訕笑，她過來俯下身“師兄，可有傷著你。”刺眼的太陽被她遮擋，眼神正如這一池溪水般清澈。
    “師兄，別難過，以後我陪著你。”
    “你，你從哪兒冒出來的，剛才偷聽我和你姐姐說話。”
    “沒偷聽，正巧路過，耳朵也沒把門的，所以......“
    “你不好好煉術，跑來這裏何事。”
    “你不好好煉術，跑來這裏何事。”
    “我找你姐姐有話說。”
    “我找我姐姐有話說。”
    “小緩，你不是小孩子，不能一直這樣刁蠻，仙界戒律森嚴，仙家天人也不會如同師父和眾師兄一般縱容於你。”
    “我有說我要登仙嗎，我偏要留在道府，師兄你這般天資不足，若我不守著你，將來咋辦。”
    “你胡鬧什麽”
    “我沒胡鬧，我就是要陪著你。”
    小緩心性尚幼，總是想到一出是一出，自然誰也沒把她的話當真。可這一次她自己很當真。道試時小媛隻用三成力，小緩連一成力也沒出。自然她心想事成。
    “小緩，你當真想好了，你要終世鎮守結界直到天命真女出現才有望回返仙界。”
    “師父，就讓小緩多陪你還有師兄們幾年，仙界有什麽好的，沒有七情六欲，形同槁木。”
    “不可妄言，仙家是經年長久的命身，多少凡人望之不及，你卻這麽白白放棄。”
    “師父你忘了，我是仙胎，到時日自可證仙，有空也能去仙界看看您老人家。再說，還不知道您何時證道登仙呢，所以別為徒兒操心。等我在天界修道證仙，就把法力還您，還多回點利息，讓師父也早日登仙。“
    “你這孩子，把什麽都想簡單。”
    是的，小緩太過天真。她以為姐姐如願登仙，她以為師兄會高興有她陪在身邊。她以為是成全大家也是自己。
    “師妹，你為何要將法力轉於我。”
    “我平日勤修就是為將來繼任夜行司首蓄力，而今天命如此，我自然順緣。證仙便有靈力加持，我的法力轉與師兄，再過一個甲子，你就可以證道登仙。”
    “師妹，其實我”
    “師兄，你想說什麽，小媛不是不知。但你我是修道之人，一入道門便已拋卻凡塵俗愛。他日我們更是要入仙的，塵緣早早放下為好。還有你不會不知，小緩對你有意。”
    “可我心裏隻有你，隻把她當妹妹。”
    “我助你登仙，也是為了斷她對你的心思，鎮守結界可不是靠耍嘴皮能成事的。”
    該死，怎麽總是偷聽到不該聽的。這世界的涼薄大抵如此，最親的和最愛的一起背叛。
    那夜霞山吹來一場大雨，吞雲卷山之勢，天嘯地咆之威。那夜有人哭幹今生今世來生來世生生世世所有的眼淚。那夜之後，世上再無小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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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妄感覺自己老朽，司天行府這副擔子還能擔多久，大晉的龍氣還能護多久，他已盡力無愧天地，但他自知有情愧於心。
    “師父，您真的決定閉關助虛妄師叔護守龍氣？”
    “我何時有過虛言。”
    “師父，這不僅會折損法力，且您作為仙家逆凡界運勢是會滅失仙人靈力的。”
    “為師知道，你們盡心守陣，其他無需多言。”
    “師父，值得嗎。”夜靈最後一個出門，忍不住回身不死心的再問上一句。
    夜後背手，依如往昔。
    如同世人所言，有些感情，止於唇齒，掩於歲月，埋於心底，猶未能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