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血色仙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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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虛空中,白衣老者露出驚訝之色,倒是小看了月祁。
    古妖!
    九州上多少年沒有出現古妖了?
    白衣老者神色凝重。
    古妖是極特殊的群體,一種說法是鴻蒙時代的神係遺脈,另外一種說法是大寂滅時代幸存的神祇後裔。
    所謂神係遺脈、神祇後裔,很多人既熟悉又陌生,但若提起巫枯族,則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原來是那個神族啊!”
    對!古妖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神……神們!
    天圖族、荒古族和巫枯族,古妖勢力最強的三大族係。
    號稱破界三重積的地獄神娿徒!
    掌管地獄亡靈畢生致力於造反的術鬼!
    不甘心失敗,獨闖九州的死神乞邛!
    修羅道三兄弟,月祁、月貔和月螫……
    這些鼎鼎大名的地獄亡神,都出自巫枯族,其中,月祁惡名最盛,貪婪、凶殘、眥睚必報!
    九侯卿之子,蜀山三劍之首,九州劍仙榜第一,霸榜一百三二十年,被譽為九州第一劍仙!
    正是白衣老者——
    清羽道長!
    看到對麵威風凜凜的魔影,清羽道長露出會心的笑意。
    聽覺、視覺和靈識構建感知體係,即聽到、看到和感應到。
    大神之間的戰鬥,聲音最先陣亡,不是沒有聲音,而是音畫不同步!
    流傳在九州上各個傳說版本裏的強者巔峰對決,無不精彩至極,打的一方酣暢淋漓,看的一方如癡如醉。
    真到現場,精不精彩不知道,視聽錯亂可以肯定,若被撩出浮躁,甚至可能走火入魔!
    聲音因為先天的弱點,在更高層麵失去意義。
    視覺雖然有先天優勢,但不比聲音更可靠,億萬年的進化,很多妖獸的偽裝和變化能力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靈識!最後的憑借!如果連靈識都失去作用,還怎麽打?
    和月祁戰鬥就是如此,無力、無奈,讓人抓狂!
    視覺和靈識對月祁沒有任何意義,看到的月祁和感應到的月祁,是月祁讓你看到和感應到的,至於看不到的,正如看不到的,不知道!
    在聽覺、視覺和靈識構建的感知體係中,月祁是不確定的存在,唯一能確定的是它存在,典型的下限之戰。
    麵對唯一的確定性,唯一能做的就是四處撒網。
    清羽道長雙眼微眯,劍意直指月祁。
    月祁獨目凶凶,蛟形半息,肅殺劍意如指虛無。
    月祁不在!
    清羽道長從容不迫,雙手背負,波動驟起,無窮無盡的靈氣在劍意中凝聚成無數靈氣長劍,瞬念成型,形成十裏劍域,殺伐淩厲!
    另一邊,古魔魔影漣漪,魔意天地化淵。
    古魔憑空消失。
    鮮血四灑!
    古魔在劍域之中,月祁在魔影之中!
    月祁獠牙猙獰,三翼提息,驚起滔天劍意,十裏劍域無數靈氣長劍瞬間破碎,刹那間浮光碎雨,留下近乎“乙”字真空。
    十裏劍域之外,月祁現行,獨目凶戾,半息蛟形鮮血淋淋。
    不到一念!
    緊接著,爆炸聲,遲到的怒吼聲,破碎聲回蕩在天地之間,亂成一片,仿佛戰鬥才剛剛開始……
    古魔竟然和人類聯手!
    月祁獨目陰鷙。
    斯狼在哪?
    三十裏雲海漩渦之下,一片劫雲晃悠悠,晃悠悠的飄著。劫雲不大,百丈不到,斯狼躲在劫雲裏,伸著腦袋,緊張兮兮的看著兩邊打架。
    此時的斯狼,體型已不到半丈!
    劫雲是它耗盡自身所有的靈氣,從雲海漩渦之中召喚下來的飛升小窩,沒有閃電護駕,普通的像普通的烏雲,但這是它最後的屏障,如果劫雲被破,它真就成了刀板上的魚肉,妖神眼裏的小仙肉!
    咬一口,啥味?
    不準想!
    哼!
    斯狼五芒金瞳一凶!
    突然,滔天劍意衝天而起,直指劫雲!
    一瞬間的壓力疊至,仿佛風暴驟起,躲在劫雲中的斯狼心驚肉跳,嚇得一頭鑽進劫雲裏,隻露出一雙五芒金瞳,又凶又無助。
    它是神獸!實力有目共睹,絕不低,可架不住劫雲下的角色一個個比它還狠!
    不過一念,劫雲就被十裏劍域籠罩。
    古魔如影隨形,飄入劍域,落在劫雲之外,魔氣滔天。
    斯狼下意識溜到劫雲另一邊,揚頸長嘯!
    驚嚇還是驚喜?
    月祁此時哪還不知道古魔和人類的意圖,他們竟然想保護斯狼飛升!
    為什麽?
    為什麽!
    月祁驚慌、驚怒,衝著古魔和清羽道長咆哮,狀若癲狂。
    無論是人類還是古魔,它從未放在眼裏,哪怕古魔和人類聯手,它也不懼,它想走,凡界幾乎沒有存在可以留下它,可是,如果古魔和人類聯手保護斯狼飛升……
    月祁第一次感到恐懼,如果不能飛升仙界,它難逃隕落宿命!
    月祁獨目狂躁。
    清羽道長虛空而立,寬袍獵獵。
    古魔自始至終魔影飄飄。
    孤注一擲嗎?
    月祁獨目漸漠,息態異位,刹那間恍惚,雙目,雙耳,雙爪,六翼!
    天地晦暝,妖神睥睨。
    月祁第一次以全息態展露世間!
    靈識終於能鎖定月祁,清羽道長卻沒有半點喜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斯狼驚懼。
    魔影依舊飄飄。
    刺耳的咆哮響透天際,恍若毀滅的氣息鋪天蓋地,月祁張開獠牙,直撲劍域!
    劍光,魔影,妖形。
    龐大的雲海漩渦突然加速,雷動四野!
    被封印在漩渦之中不斷明滅的閃電破印而出,仿佛衝出牢籠的上古雷獸,天地為之變色!
    從魔影到電閃,長嘯和雷鳴,追不上變化的聲音淪為噪音,在天地之間驚乍錯亂。未聞先至,未聞已失,聽到的、看到的和感應到的完全不在同一個變化上,別扭之極!
    錯亂的聲音,無序的視差,源源不斷的反饋著無意義的感知,形成致命的幹擾!
    清羽道長絲毫沒有受到影響,揮手間行雲流水,進退間瀟灑自如!
    石洞前的空地上,地獄鳥終於等到機會開溜,雙翼一拍,半山一震,恐怖火焰覆滿全身。
    熾熱席卷,木偽屍體首當其衝,瞬間燒成灰燼。
    它剛要振翅而飛。
    被燒成灰燼的木偽突然露出三雙眼睛,三雙直愣愣的盯著自己的眼睛!
    地獄鳥大驚室顫,巨喙漏火,尾巴一軟,身體瞬間失去平衡,張開的雙翼還沒來得及撲起來,泄噴的火焰就在半山腰上劃過倒栽的半弧,跌落懸崖。
    地獄鳥膽子那麽小的嗎?
    滕羽、楚天騏和楚詩茵麵麵相覷。
    石洞前火光照亮黑暗。
    石洞前又陷入黑暗。
    明暗乍變下,楚昊天麵無血色的臉龐一閃而逝。
    他們已被地獄鳥鎖定!
    空地前靈氣波動驟起,小白以氣勢洶洶的出現在空地上,不到一息,體型就長至一丈之巨!
    “保護他們離開!”
    楚昊天沒有絲毫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