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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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宅——
“好了,我要回去。”幫忙上了藥,鐵熏嵐就想走,片刻都不想停留。
“既然都來了,留下來晚餐吧。”雖然才剛用完午餐,不過李叔說了,要她留下來晚餐,所以她就在這待到那時吧!
這不像邀約,反倒像命令,所以鐵熏嵐聽得很不爽。
“不要。”冷哼了聲,她驕傲揚首,“我家又不是沒飯吃,幹嘛要留在你家啊?”
她是咬傷了他,也的確有絲愧疚,可主要還是錯在他啊,要是他別那麽欺負人,她也不會這樣失控。
總之,都是他錯,是他不好,是他招惹了她,是他讓她生氣,是他讓她難過……呃?等等,等一下!她氣就氣,幹嘛要難過啊?
杵在當場,單手扠腰,隻手搔額,鐵熏嵐納悶透了,不懂自己是怎麽了。
“留下。李叔剛說了,會多準備飯菜。”所以,她不能走。
還在想著,可沒想通透,就又教他給氣了。
“那又怎樣?幹我什麽事?飯菜多了,可以喂狗喂貓啊!”他那什麽留人法?一點誠意也沒,聽了就不爽!
“妳說那什麽話?”聽見她的任性話語,應衡忍不住皺了眉,“李叔是好心留妳,妳別辜負他心意。”
“你!”他說李叔好心留她?所以,根本不是他要留她?“應衡,你好樣的!”
真是氣壞了,狠狠一個跺腳,恨恨瞪他一記後,她旋風般往大門口跑去。
“妳做什麽?”大步追上前,應衡攔住了她。
“回、家!”推開他,她又跑。
“說了要妳留,妳怎麽就不聽?”這回,索性扣住她。
“放手!”肩被扣住,她動不得,隻能瞪他。
“留下。”他很堅持。
“我叫你放開!”最後一次警告了,他要是再不聽,別怪她不客氣!
“妳留下。”其實,他知道的,知道這堅持很莫名,表麵上是用“李叔說”,可實際上……他也希望她留,真的。
對牛彈琴!她——
不說了!兩手倏地往上伸直再一扳,她成功格開他扣住她肩膀的手,然後狠狠一腳往他腰側踢出,再快速的揮出了拳……可惜,隻成功了前半。
“就看你多能擋!”拳腳齊來,鐵熏嵐抓狂了。
“夠了。”會中她一腳,是因為沒提防,也是因為詫異,但不代表她多行。至少,不會比他行。
“沒打到你,我就不爽!”隻踢到那一腳,他根本不痛不癢,她看了就覺得火大。
“我說夠了。”她是在浪費氣力。
的確,她身手不錯;的確,她拳腳也紮實;的確,她是學有門路。可,那隻能勝一般男人,勝不過同樣有底子的他。
很小時候,他被綁架過一回,自那回之後,父親便要他習武防身。
而,子淵也是在那時被要求的。隻是,子淵練得比他更苦就是,因為他從那時便擔起保鑣之責。
“不夠!不夠不夠不夠!”拳出更快,腳踢更猛,連番攻擊著,鐵熏嵐真是殺紅了眼,“我就不信打不到你!”
“好了!”不想再這樣下去,應衡決定困住她。
她右腿踢來,他左手扣住;她左拳揮來,他右手包覆住。而後,製住她一手一腳後,他幾個大步往前跨進,將她整個壓製上了沙發。
所以,現在兩人姿勢曖昧,可他們卻沒注意到。而,有注意到的,是那幹被這突如其來的武打場麵給嚇住的人。
“起來!你給我滾開!”卑鄙!壓著她,讓她動彈不得,他以為他就勝了嗎?哼,門都沒有,她死都不認輸。
“妳到底氣什麽?”他知道她是氣他,可究竟是為什麽?
之前幾次,是氣他不肯解除婚約,可現在呢?今天,她還沒提及婚約,而他也尚未拒絕,她卻更為氣憤,甚至還動起了手來,這……到底為什麽?
他不懂她,真的,很難懂。
對她,他懂的不多,但清楚的是,她既剛也烈,宛如一團野火,燃燒得十分狂妄。所以,正好,火與冰,熱與冷,他們是絕配。
也所以,他想懂她。這念頭是難得的,是有生以來頭一回,他真的想懂一個人……
白癡!這問題還用問嗎?除了氣他之外,她還能氣什麽?狠狠瞪他,鐵熏嵐不屑回答,隻想掙脫他的箝製。
“說。告訴我,妳究竟氣什麽?”她愈掙紮,他愈不放鬆。
“你啦!就氣你啦!”
可惡!他到底哪來的神力啊,怎能這樣牢牢製住她?
掙不開,逃脫不了,她隻能放棄,隻能生著悶氣,隻能惡狠狠瞪他。
“我知道。”她總是在氣他,他怎會不清楚。
“知道還問?”賞他一記白眼,她更凶狠瞪人。
“我問的,是妳究竟氣哪樁?”知道哪讓她不滿意後,他會讓子淵下次改進,別再安排那些行程就是。
“氣、都氣啦!從頭到腳、全身上下,你都讓我很生氣!”其實,她最氣的是……哎呀,她不會說啦,反正她就氣他!
“妳……”想再追問清楚,可——
“你們倆誰要說明一下,現在是什麽情形?”很不巧的,應風雲卻出場了。
過了一個悠閑上午,與老友們打打太極後,便又閑聊飲茶下棋去,後來也一同用了午膳,接著便各自散了場,因為大家都有午休習慣。
所以,應風雲是回來午睡的,可現在……睡不著了,不,是不用睡了。
“子淵。”看著沙發上糾纏的人影,應風雲雖仍麵無表情,可其實他真的不高興。
“在。”
“你說。”
“這?”李子淵卻說不出所以然。
“這什麽?還不說!”老眼橫去,應風雲追問。
“不是不說,是我也不知該怎麽說。”
“那就照實說。”
“哦。”照實說哦?那,好吧,就說了——
“不知道為什麽,兩個人突然就打了起來。”
“打?你是說,他們倆打架?”冷臉鬆動了,應風雲很錯愕。
“是、是啊!”不知該笑還不笑,李子淵好為難,表情很僵硬。
聽見李子淵的肯定回複,應風雲真是難以置信。
他兒子會跟女人打架?而,那小姐分明是鐵家千金,又怎麽會跟兒子打起來?
明明,他看過了數據,上頭清楚記著——鐵家小姐溫柔婉約,是真真正正大家閨秀,但……他看到的,怎麽好似大有出入?
不過,算了,現在那不重要,重要的是——
“為了什麽事?”
“不清楚。我們當時沒人在場,所以也不知道原因。”是真的,等他們看到時,早已經是激戰了,外人根本很難介入。
“你、好,算了,我問他們去。”擺手,應風雲不為難他了,決定自己去問個清楚。
“你們倆誰要說明一下,現在是什麽情形?”拍拍兒子的肩,應風雲對著他背身說話。
“爸?”聽見父親聲音,應衡有絲驚詫,旋即又回複過來。
“還不放開人家?”這樣壓著人家女孩兒,實在難看!
“哦。”不疾不徐的,他放開鐵熏嵐,緩緩站直了身,轉而麵向父親。
看了下兒子,再看向鐵熏嵐,應風雲扶她起來,“沒事吧?”
“沒、呃,沒事。”
天吶,好丟臉!原因惱怒而紅的顏,此時更是多紅了幾分,因為實在太羞愧了。
“伯、應伯父您好。”
方才,她聽見應衡喚他“爸”,所以……嗚,怎麽辦?給老人家瞧見這樣,她拿什麽顏麵見人啊?
而且,萬一他老跑去跟爸媽說……天吶,那她肯定完蛋!
“嗯。妳、你們怎麽回事?”來回看著兩小,應風雲直接問了。
“我、我們……我們……”看看老人,再看看身旁人,鐵熏嵐真是尷尬。
“沒事,我們沒事。”見她吞吐許久,就是說不出半句,應衡隻好幫忙說了。而且,自然而然的,他擋到了她身前,將她護在自己身後。
“沒事?”應風雲壓根不信,“要沒事,你怎麽壓著人家?”他老是老了,可不至於老眼昏花。
“我們、嗯,在溝通。”應該能這麽說吧?隻是,方式激烈了些。
“溝通?有這種溝通法?”斜睨著兒子,應風雲冷看他。
那說詞不隻牽強,還非常的離譜。當然,不隻應風雲一人這麽想,而是後頭看戲的也都這麽想。
“有。”應衡堅持。
“活了這麽一把年紀,我還沒見過這樣溝通的,你……”
“現在不看到了?”打斷了父親,應衡直接說。
“你!”
“好了,你是回來午休的吧?”他看到時間了,午後三點多,“去吧,好好休息。”
“你……”應風雲不想退場。
“李叔,子淵,過來扶老爺回房。”
“哦,是。”聽見召喚,李家兩父子趕緊跑來。
“讓開。”推開兩人的手,應風雲不肯走,“我要知道真實情況。”
“會的,會讓你知道,但——”將父親轉過身,輕輕往前推,“不是現在。”
“那,什麽時候?”
“等我跟她‘溝通’完。”現在,他想先處理她的事。
“好,那就等你跟她……呃?人呢?”轉頭,想再打聲招呼的,豈料卻已不見人影。
原不懂父親在問什麽人,可當他順著父親視線看去,這才發覺身後已沒她蹤影。
“子淵?”霍地,他連忙回頭,直看向李子淵。
“我……對不起,我沒注意到。”方才注意力全在老少主子身上,他不知道鐵小姐什麽時候跑的。
“李叔?”應衡換看向李叔。
“我、我也沒注意。”他跟兒子一樣,全心全意在兩個主子上啊!
可惡!
“有誰注意到的?”看向其餘人,應衡直問。
“我。”終於,有人舉手了,“方才,您專心在跟老爺說話,小姐就、就偷偷溜了。”
“怎麽不攔她?”應衡冷問。
“不是我不攔……”突然,那人苦了一張臉,可憐兮兮的接著說:“是我根本攔不住。”
嗚嗚,他就是有看到她跑,所以才追上去攔的咩,結果追出大門再追到前院,他終於追上了那位小姐,然後他想也沒想的伸手就攔人,然後……然後就被撂到了。
“你、好,算了。”看他那樣,恐怕是吃了苦頭,應衡也不想再追究了,不過——
“子淵,車鑰匙給我。”
他不打算讓她就這樣溜走!
“啊?”從沒有接收過的命令,讓李子淵聽得很茫然。
“快!”現在追去,或許來得及。
“哦。”從沒被這樣喝令過,李子淵有點受到驚嚇,下意識的連忙掏著口袋,後來才發現——
“鑰匙在車上。”
應家保全很森嚴,不怕遇上宵小夜盜,所以他沒有拿下鑰匙。當然,如果是在外頭,那就不能這麽做了。
“好。”聽見答案了,應衡滿意點頭,旋即邁開了步伐,三步並作兩步,很快便消失在眾人眼前。
而,那讓所有人都覺得驚訝。
沒人見他這樣失常過。
應家少爺總是冷冷淡淡、從容不迫……反正不管怎樣,他們就是沒見過他這樣!
天吶,真是太神奇了!嗬嗬,鐵小姐真不簡單,他們——支持她啦!
“你們想,我是不是挑對了媳婦?”忍不住,應風雲竟笑了,笑意軟化臉龐,讓他看來好慈祥,再也不嚴肅難親近。
“是的。”眾人齊看向他,也全都笑了開來,“您挑得太對了!”
能讓少爺這樣的人,世間恐怕就鐵小姐一個了吧!
哈哈,哈哈哈,多好吶,等應少奶奶一上任,他們應家保證熱鬧無比,再也不會有冬天的寒冷了,喔——耶!
而,應風雲怎麽想?
他怎麽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兒子怎麽想。
所以,鐵家千金真性子如何,是不是真有大家閨秀風範,他不在意,也不想去深究,隻要她能帶給兒子幸福快樂,他這做父親的隻會有滿滿感激及感動。
隻是——調過眼,看著兒子消失方向,應風雲若有所思。
這兩個小的,能順利成事嗎?
欸,要換作是公事,他肯定相信兒子,可這事……
欸,兒子啊,你可得好好加油,爸希望你能馬到成功,讓鐵家小姐甘心嫁進咱們應家。
衝動?是的,他承認,出來追她,真的是衝動。
可,有什麽辦法呢?他就是忍不住要衝動,不管這是不是不像自己,不管這行徑有多麽失常,他心裏就隻有一個想法——他,要追上她。
然後,車子開出了車庫,開出自宅大柵門外,油門一路狠踩到底,他很快便追上了她。
“上車。”鬆了油門,他跟在她身邊。
“不要!”橫他一記,她才又說:“我叫了車,不用你雞婆。”
“我說上車。”她不肯聽話,他隻好又再說。
“我說不要!”他聽不懂人話,她也隻好再說一次。
“妳……”好,講不聽,那他就——
倏地往前加速一小段,再狠轉著方向盤,然後緊急煞住車,應衡直接擋住她去路。
“你!你土匪啊你?”被那緊急煞車聲給嚇得起雞皮疙瘩,鐵熏嵐一邊罵人,一邊搓揉自己手臂。
“不這樣,攔得住妳?”打開車門,應衡下了車,來到她身前。
“你、哼!想攔我?你作夢!”往左橫出一大步,鐵熏嵐想繞過他而行。
“是嗎?攔不住嗎?”應衡沒有移步,隻將右手揚起、打平,輕易便擋下了她的去路。
他想留她,她就走不成。這是應衡傳達出的訊息,鐵熏嵐接收的非常完整,所以,她更氣了。
“應衡!”他真是欺人太甚!伸長手,由下往上打,她想打開他手,鏟除討厭障礙物。
“妳到底氣我什麽?”他縮回手,轉而握住了她。
“全部!都說了是從頭到腳、全身上下了,你是聽不懂人話的豬頭啊!”
想撤手,偏教他緊握,鐵熏嵐惱極了。
“放手啦!你快點給我放手!”
“不放。”
除非讓他懂她想什麽、氣什麽,否則他不會輕易放她走。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他弄懂了,也還是不想放手。別問為什麽,他也沒有答案,總之,不想就是不想。
“啊——我會被你氣死!”一個狠狠跺腳,鐵熏嵐真氣壞了。
“你跟我有仇是不是?你就這麽想氣死我是不是?可惡!你真是太可惡了!”
“嗯哼?”聽她一股作氣罵著,連喘口氣都不需要,應衡對她還真有些佩服。
又哼?杏眸圓瞠著,惡狠狠瞪住他,鐵熏嵐怒火衝天。
“哼什麽哼?有什麽好哼的?我罵了那麽多、那麽長,你就不能給點回應嗎?”
“那……”他是想問,他該給什麽回應,可問句才起了個頭,卻又教她給硬生生截斷。
“氣死了,真不知倒了什麽楣,怎麽會跟你這種人有糾纏?說啊,你說啊!我是哪欠你了,還是哪對不起你了,你非要這麽機車又難纏?
你知不知道你有多討人厭?性格死板板又冷冰冰的,講起話來也沒個高低起伏,跟你在一塊像是待在北極,聽你說話就像是天降冰雹,你……”
“妳真這麽討厭我?”不想再聽她說更多了,因為她說的已夠明白,而且,也夠直接、夠傷人了。
“對,我就是討厭你!”
其實,是不是真有那麽討厭,她也沒有那麽肯定,可一對上他那沒表情的臉,一股氣就從心口直衝了上來,所以,她就這麽說了。
沒辦法啊,他一直都是那臉,感覺好像不管她怎麽說,他都可以不在乎也無所謂,那她……她就氣啊!
“是嗎?真這麽討厭?”冷冷的,他看她,黑瞳裏漸漸閃現火光,那是從沒有過的惱怒。
“對對對!全世界我最討厭的就是你!”
可惡!他真可惡!一般人被說討厭還能這樣沒反應的嗎?他到底是哪根神經受損,怎麽會這樣沒知沒覺?
早料到她答案是肯定,也早知道她會這麽響應,所以他以為自己會毫不在意,可……他錯了。
當她用著堅定眼神看著他時,當她用著篤定語氣告訴他時,一顆心就像被狠狠揪住掐住般,擰著疼著痛著難受著,然後,無法抑製的,憤怒衝破冰層,燒燙了他的心,燒毀了所有理智……
“那,妳盡管討厭吧。但,不管妳怎麽討厭,不管妳多不情願,妳鐵熏嵐——”
倏地,俯下身,貼近了她,黑瞳鎖住她,應衡輕輕揚唇,冷冷笑著說:“注定嫁給我!”
“我才沒那麽倒黴!”他那笑還真可怕,冷得凍人也駭人,可鐵熏嵐就不肯服輸,所以就算有些被嚇著,她還是很逞強的回了嘴。
“是嗎?”黑瞳裏,光點益加明顯,那是憤怒之火。
“對!我嫁豬嫁狗嫁小貓,都不嫁你!”看見他眸裏的怒焰了,可愈是看得清楚明白,她愈是不甘示弱的反擊。
她啊,就是不要認輸!就算他氣勢再強,就算他現在看來很可怕,她就是死都不要屈服!
不過,奇了,他不是都冷冰冰、不是啥都無所謂的嗎?那現在……他終於懂得要有點正常人反應了,是嗎?
忍不住地,心裏有股小小得意跟驕傲,為自己能讓他如此而開心……呃,等等,她有病是不是?他被惹火了,他不再冷冰冰,他終於有反應,他……欸,不管他怎樣,都跟她沒關係啊!
那,她到底開心什麽?又得意驕傲什麽?啊——不對不對,她到底在幹嘛啊?擰緊眉,捧著頭,鐵熏嵐在想,好認真的想著,可……
“好,我們就看看。”霍地,他鬆了手,不再跟她爭了,反身走回了車旁,然後,坐上車。
來不及想出個所以然,他卻突然說了這麽一句,登時教人傻愣在當場。
“看什麽?”這人怎麽回事?都還沒吵完吶,他怎麽就要走了?
“看看,是妳勝還我贏。”
放下手煞車,打了倒退檔,倒好了車後,又打下前進檔,接著便朝她撂話,然後,狠踩下油門,車身疾駛而出,將她拋到了身後。
他不想再跟她吵了,反正,多說無益,他會用行動證明的,證明她鐵熏嵐對上他應衡——必輸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