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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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清揚在我的生命裏似乎劃上了句號,自那天昏迷醒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自然他不來找我,我更不會去找他。
    朱瑞很關心我,幾乎每天都來看我,見我愣愣的神情,他百般無奈地歎著氣。他的眼裏有著與我相同的痛苦、失落。漸漸地他似乎愛上了酒,身上整日地帶著酒味。他的頹廢我根本無暇顧及。就如思文所說的:我自己要舔傷還來不及,豈會有心思管他。
    思文也常來我家,隻要那個丁天皓一忙,她就總是縮在我這,笑著說他種種的好。我的生活一如兩個月前,就是少了——心!
    那日朱瑞又來了,思文也在,他猛烈地敲著門。當思文把門打開後,他便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跌進沙發裏。他滿身的酒味讓我有些想作嘔。
    我從沙發裏站了起來,他一把拉住了正想離開的我,大笑道:“怎麽?這麽不屑看到我?告訴你,那個風清揚他根本不愛你,他隻是玩弄你而已。”
    “朱瑞,你胡說什麽?”思文怒斥著他,這幾個星期,我知道他們都盡量地避免提到他,以免讓我傷心。我想朱瑞已經憋了好久了吧!
    “沒關係!讓他說吧——”我很平靜,沒人知道那名字依舊像把尖刀深刻地劃過我內心深處。
    “他不愛你——他隻是玩弄你而已!”朱瑞重複著。
    “我知道,這沒什麽,我願意。”我竭力地忍住淚水,不讓它奔流而出。朱瑞大怒著站起身,用力捏著我的手腕。
    “他把你甩了,你還那麽癡情,他要結婚了——潔衣,你醒一醒,我們還有將來,不要讓他給毀了。”
    “朱瑞——”我大聲地想叫醒他,“你聽清楚,我們沒有將來,我的心不在你這,今生來生,就算他不要我了,我仍舊屬於他,我不想背叛他,我們沒有將來,和任何人我都沒有將來,你聽清沒有?”
    我的一番陳詞嚇住了他,他愣愣地看著我,半晌才搖搖頭道:“潔衣——你好傻,真的很傻,愛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敗筆——”說完他一甩手,往門口走去,拉住門把,他又回過頭,看著我,這一刻,他的眼神異常地清醒,久久,他才道:“可是,潔衣——這樣的你,讓我更愛!”
    砰!門關上了,我一虛脫,倒進了沙發裏,捧住頭,那裏疼痛難忍。身旁有人坐了下來,思文低低地說:“潔衣——這樣對朱瑞,不公平。如此傷害他,這好像不是你做的事。”
    我猛一抬頭,為她說的話震驚不已。
    “思文,有些話說了你不要生氣。”我不想她誤解我,見她點頭,我才道:“你是前車之鑒,知道嗎?那天,方正走時,我幾乎看到他身上無處不在滴血,他被你傷得四分五裂了,我不想朱瑞最後也是這樣的結局,他絕對受不了——我的心不在他那裏,我一輩子都無法愛他。”
    思文愣了愣,垂下頭,思索著,我知道對於方正她始終存著歉意。我站起身,想進房睡一覺,她叫住了我,皺著眉道:“潔衣——你知道風清揚的那個新娘嗎?”
    我搖搖頭,“不知道,不過見過一麵,很漂亮!”
    “她叫程若可,是他的手下,身手也很好,但是,那個女人是個瘋子,隻要是她身邊的男人她都當作是她的男人,前些日子甚至為了皓哥還綁架過我——”思文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我搖搖頭,有些不解,“那又怎麽樣?”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了不是嗎?一邊轉了個身,繼續往房間走去。
    “怎麽樣?”她急急地跟著我,見我躺在床上,她便坐在了床沿上。
    “潔衣——你不覺得奇怪嗎?程若可——”她歪著頭,看著我。
    “我不想聽見這個名字!哦——別再提了,我困了。”我用被子掩住頭,可馬上被她拉了下來。
    “潔衣——程若可她最後一個字和小可一樣。她的小名或許也叫小可。”
    “小可?”我一下子愣住了,這幾天來,我滿腦子都是風清揚,小可的影子竟在我的記憶裏模糊了。
    “對啊對啊!風清揚不是記不清小可的那段經曆了嗎?說不定他隻覺得小可這個名字好熟悉,或許他總認為小可是他的親人,所以——”
    “風清揚和小可有什麽關係?”
    我愣愣地說,惹來思文一陣哀號:“你不會到現在也不願承認小可就是風清揚吧?”
    “我不知道,小可和他根本不像,而且——”我想說什麽,突然又覺得沒什麽可說的,“算了!思文,讓他過去吧!當日失去小可,我不也過來了,沒事的,時間可以治療一切,放心吧!我很好,不必再為我擔心了。”
    “可——”她還想說什麽,我一翻身,背對著她,她識趣地閉上了嘴,但淚水馬上順著我的臉頰流了下來。
    或許是我料錯了,小可的離開與風清揚的離開那是兩種絕對不同的痛,前者我或許可以讓時間來治療,而後者——時間就像一把鹽,隻會讓傷口更加痛苦。
    日複一日,我越發消沉、越發沮喪、鏡子裏的容顏越發慘不忍睹。這樣的我先讓朱瑞受不了了。他瘋狂地扯住流浪在街頭的我,發出崩潰的痛呼:“啊——”
    我愣愣地看著他,滿街的人都恐懼地避著他,以為遇到了瘋子,叫了好久,他才喘息著大聲道:“潔衣——知道嗎?發生了這麽多事,最無辜的是我,最慘的是我,最痛苦的也是我——但是為什麽,為什麽我還是無法放下對你的愛,為什麽?”他狂吼一聲,飛奔而去,奔出了我的視線。
    自此以後我便再也沒見過他,聽林欣說他辭職了。我聳聳肩,對於朱瑞也許我真的太冷漠了——可是,我不也被人冷漠地對待著嗎?愛一個人必須付出點代價,否則愛就不精彩了,我這樣安慰著自己,顯然這是自欺欺人!
    吱——
    有輛車停在了我的身旁,思文從車中探出頭叫道:“潔衣——上車!”
    我被動地上了車。車子發動了,我沒問她去哪裏,其實管她去哪裏,我似乎不那麽在乎這些。
    “潔衣——有沒有看過人結婚?”
    “結婚?”我一愣,“有啊!怎麽了?你朋友結婚啊?”
    “是!”
    “你的皓哥又出門了?”我看著窗外,不經意地問道。
    她縮了縮頭,不好意思地道:“是啊!昨日走的。”
    “他可真忙!小心點,說不定他在外麵還養了情婦呢。”
    “他敢——”
    我想笑,可又笑不出來。隻得繼續看著窗外。
    思文真的帶著我去了教堂。
    神父正莊嚴地為新人宣著誓,我愣愣地站在門口,看著那個穿著白色西裝的高大背影。他挺立在那,仰著頭,靜靜地看著神父。我的腦海裏一下子浮起了海洋公園裏,小可站在人群中出類拔萃的身影。那一幕一直在我的眼前晃啊晃——
    “小可——”我輕聲地呼喚,聲音雖然很輕,但在這死靜的教堂裏卻傳遍了每個角落。所有的眼睛都轉向了我,那新娘也轉頭來看我。
    我的眼裏隻有那個熟悉的背影,期待著他轉過來叫我一聲:姐姐!
    那背影大大地震動了一下,緩慢地轉了過來。他的眼神懷疑、詫異且帶著更多的冷淡。
    “哦——不!”我的心再次抽痛了,仰起頭,猛烈地吸著氣,幾乎承受不了那分痛楚。他不是小可,他是風清揚啊!旋轉身子,我想逃開。
    “別走!”思文一把抓住了我,急急地道,“潔衣——你沒有認錯人,他就是小可。”
    “不!他不是不是——”我難堪地想掙紮她,她拚命地拉著我,一路把我拉到了風清揚的麵前。
    “你看清楚,他就是小可,他的眼睛,他的臉,他的身體。這些都是你熟悉的小可,你怎麽可能忘卻?”她很快地說完,接著又轉頭對著風清揚急吼:“你們一個是不願承認,一個是忘記了,難道非要等到失去了才悔悟嗎?”
    “思文思文——”我急急地叫著,急急地想逃開他。
    “小可?你們怎麽知道?”風清揚又是大大地震動了。
    “我們豈會不知道,也許你可以忘了我,可你不能忘了辛苦養了你一年的‘姐姐’!”思文說完一用力,把我推到他麵前。
    “姐姐?”他仍很難接受,他的未婚妻一把推開了我。聽說她身手很好,看來此言不虛,我一下子就被她推倒在地。一如小可當時推朱瑞的一樣,我愣住了,竟忘了要站起來。
    “胡說八道,哪來的那麽多小可,看清楚,我才是小可,程若可,這裏的每一個人都知道。”
    看著趾高氣揚的她,我喃喃地道:“你也叫小可?小可,小可?確實!那應該是個女孩子的名字,好吧!算我們胡說八道。”
    我突然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翻身站起,瀟灑地拍拍身上的泥土,笑道:“開個玩笑,你們繼續!哈哈哈——”我止不住地大笑起來,這一舉動成功地讓風清揚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卻嚇到了思文。她哭著跟在我身後,走出教堂。
    “潔衣——對不起——對不起——你不要笑了,你不要這樣!”
    我停止了笑聲,開始狂奔,奔了好久,思文在我的身後大聲地叫著:“潔衣——潔衣!”
    那聲音越來越輕,直到聽不到了,我才停下腳步,坐到路邊的階梯上,痛哭出聲。小可不再屬於我了,風清揚更不屬於我。那種被遺棄的悲傷深深地籠罩著我。
    我哭了好久好久,直到感到了冷意才站起身。有輛車停在了我的身旁,我下意識地想讓一下,門一下子開了,有隻手把我攬了進去。砰!我的頭撞到了車門,頓時失去了知覺。
    當我醒時,天已黑了,屋裏點著昏暗的燈,我的手腳都被綁著,不能動彈。屋裏有很多人,個個陰沉著臉,默不作聲地整理著自己的裝備。
    有人見我醒了,便走了過來,那是個滿臉胡碴的中年男人,他走近我,蹲在我麵前,帶來難聞的酒味。我皺了皺眉,沒有驚叫,隻是淡淡地道:“我沒有錢,你們抓了我也得不到任何好處。”
    他們似乎都沒料到我竟還有膽說話,個個停下手中的事,轉身看向我。那先前蹲著的男人,一把捏住我的下巴,惡狠狠地道:“如果錢能解決問題,我們豈會找你!乖乖地,別亂動,否則我可不能保證這裏的兄弟誰耐不住寂寞來吃了你!”
    我愣住了,這句話成功地威脅到了我,恐懼在我眼裏閃出。他大笑道:“哦——小羊羔,等解決了風清揚那王八蛋,你就跟我吧!”
    我一甩頭,甩掉他那隻手。
    “風清揚?”我輕輕地重複著他的名字,他們抓我,是要引他來嗎?
    “對!那王八蛋殺了我們的老大,這次非讓他償命不可。”他惡狠狠地說。這種黑社會的紛爭驚嚇住了我,電影上才有的東西,我從未想過自己會成為其中一員。
    他會來嗎?正值新婚的他哪有心思管這種閑事,說不定早與他的新娘度蜜月去了。哦——希望他不要管,希望他度蜜月去。希望他把我徹徹底底地忘掉。
    我垂下頭不停地祈禱著,可他的身影還是出現了。
    大門開著,我就被安置在正對著門,門外還有一扇鐵門,他的車就停在了鐵門口,我絕望極了,滿屋子的槍正對著他。
    他看到了我,那眼神燃燒著。見我綁著,眼底又浮出憐惜、心痛。我想張嘴,想叫住他,可又怕一出聲,他們就會扣響扳機。他一步步地走來,我的心往下沉去。
    一股大力把我拎了起來,那人篤定我不會跑,所以早解了我腳下的繩索。我站穩身子,那位大胡子先生用槍頂住了我的頭,我的額頭滲出了冷汗,卻仍不敢出聲,怕驚動了任何人。
    風清揚停住了腳步,直挺挺地站在十步之遙。
    “該死的——你們這些混蛋!”他怒吼著。
    “你的妞很漂亮,如果要她活命,就拿你的命來換吧!”大胡子說完,便從口袋裏掏了一把手槍,扔了過去,“還有,讓你死得明白些,我們都是龍哥的手下。”
    “一群人渣!”他不屑地低吼,但還是撿起了地上的槍,慢慢地、義無反顧地舉至額頭。
    “不要——”我尖叫了一聲,在他的眼裏我看到了他的決定,他是真的會為我去死的。對於死,他看得如此淡泊。我拚命地搖著頭,拚命地掙紮。淚水在我的眼裏滾動。他愛我!一如我愛他,此刻我才清楚地認識到。
    “為你死,我很高興!”
    “不——你死了,我還能活嗎?你白癡嗬,隻有活著,我們才有希望——”我哭叫著,拉住我的人不耐煩地把我推倒在地。
    砰!我聽到了槍聲,驚跳著往外望去,他的身影消失了,而室內有人倒了下來。那大胡子躺在我的身邊一動也不動,我拚命地咬住唇,忍住心裏的恐懼不讓自己叫出聲。
    那些人見失了目標,便紛紛地走出門去。我焦急萬分地等著他的出現。
    當他再度閃入我的視線時,全身都是血,我痛苦地看著他,知道他受傷了。他橫抱著一柄長槍,在子彈縫裏穿梭,血不斷地從他肩上湧出,他的身上到處可以看到子彈留下的傷口。
    我驚慌失措,他就地一滾,滾到了我的腳邊,替我解開了繩索。遠處傳來警笛聲,他這才扔掉槍,鬆了口氣,背抵著牆,喘著氣。
    “清揚——”他的臉色如此的蒼白,全身都是傷,我想伸手去撫摸他,卻又害怕地縮回手,不知道他哪處沒有傷口。
    “能不能讓我躺在你懷裏——”他死盯著我,硬撐著。我顫著手,爬過去,抱住了他,任他的血流了我一身。
    “知道嗎?你的懷裏好溫暖,在你的懷中死去,我想我死而無憾了——”
    “不——”我捂住他的嘴,驚恐地道:“你不會死的,你會好的——你的身上有那麽多的舊傷,多那幾個算什麽?清揚——不要死。”
    他想扯動嘴角,笑一笑安慰我,卻失敗了。“別哭嗬——我逃婚了,你應該高興才對。”
    “我不高興,我不高興,我寧願你去度蜜月了——”
    “那你是不愛我?”
    “不不不!我愛你,但不願你離開我,你結了婚,我們還可以在一起的。”是的!此時我確實什麽也不在乎,思文說得對:為什麽一定要到失去了才會幡然悔悟。
    “不要睡,清揚,不要睡——”救護車來了,醫生抬著擔架,把他抬進了車裏,他的手自始至終地緊握著我的。直到到了手術室,我才狠下心,掙脫了他。他被推了進去,我站在門外,愣愣地看著急救燈出著神。
    那位程若可也在,她在我麵前來回地走著,時不時用怒不可遏的眼神盯著我,好久,她才終於忍不住衝了上來,緊扼住我的脖子,她的力氣很大,幾乎不亞於一個男人,我頓時被她扼得差點就死過去。
    “告訴你!他死了,你也得死。”這話不具威脅,他死了,我本來就不打算活了。我麻木地任她扼著。
    思文不知何時來了,她衝過來,想來救我,程若可一揮手,就把她震退好幾步。丁天皓在她的身後,及時地擁住她。
    看到丁天皓,程若可才放開了我,我身子一矮,坐在地上直喘著氣。
    “丁天皓——”
    “幹嗎?”丁天皓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護著思文。當程若可的眼光瞟向思文時,他的手臂緊了緊。
    “哼!沒想到,你們這些臭男人都喜歡這種沒水準的小女孩——”她說得歹毒,凶惡的眼神把她美麗的臉扭曲著。
    “她是我的女人,你放尊重點,別讓自己哪天死的都不知道。”丁天皓平靜地說,成功地讓她踉蹌著倒退一步。
    護士走了出來,我撲了過去,急急地道:“怎麽樣,怎麽樣?”
    “你放心,手術還在進行,目前為止還算成功——”護士小姐好心地扶著我站不穩的身子,笑著說:“我看你還是先去休息一陣吧!你的丈夫體格很好,有希望挺過去的。”
    “他是我的丈夫!”程若可怒氣衝衝地一把扼住護士的手腕。那護士一驚,本能地後退,掙脫開她的手,便嚇得慌忙逃去。
    手術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才結束,思文一直都在我的身邊,守著我不肯離開。我的心被懸著,沒空顧忌身邊的人。丁天皓也在,他的手提電話響了好幾次,可他還是很有耐心地依著牆壁,默默地注視著思文。
    程若可依舊來回地踱著步,急躁、不安。
    護士進進出出,更讓氣氛提到了沸點。我緊捏著思文的手,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昏過去,讓小可失蹤之事重演。
    下午四點的鍾聲敲響,醫生終於走了出來。程若可撲了過去,抓住醫生大聲道:“怎麽樣?”她還是那麽冷靜,我就不行了,雙腿根本沒有站起來的力氣。
    醫生沒有理會她,脫了手套淡淡地說:“還好——子彈取出來了,不過可不可以醒來還得靠他自己。”
    “什麽意思?”程若可的口氣依舊盛氣淩人。
    “他的腦部極度缺氧,而且他曾經受過很大的震蕩,不排除舊病複發的可能。”
    “舊病?什麽舊病?”
    醫生似乎受不了她的糾纏,不耐煩地道:“就是變成白癡——”
    “是弱智!不是白癡——”我下意識地糾正,懸著的心歸了位。醫生看了我一眼,點點頭。
    程若可想是愣住了,良久才衝了過來,一把拎起了我道:“你怎麽知道?”
    “我當然知道,在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是弱智,‘小可"是我為他取的名字,我為什麽不知道?”她看了我一會,怔了好久,陡然推開我,踉蹌著狂奔而去,甚至不等清揚出來。我不解地看著她的背影。
    “潔衣——”思文感動地拉住我的手,“潔衣,你終於承認他是小可了?知道嗎?我自始至終都不明白,為什麽你一直否認。”
    我想了想才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一直不希望風清揚是小可。也許是我總認為小可是我的弟弟,而我卻不希望清揚成為我的弟弟。”
    思文一愣,隨即笑道:“真是傻透了——”丁天皓腰間的手提電話又在響了。
    思文這才站起身,對我歉然地道:“潔衣,我想我得走了,改日再來看你——”
    “好的——”我笑了笑,明白隻要思文不走,那丁天皓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不會離開的。其實傻的不止是我一個。
    我依舊默默地坐在手術室門口。
    護士小姐走了過來,是那個被程若可扼住的女孩,我這才注意她長得很美麗,烏黑的大眼睛,轉了轉見隻有我一個人,便輕呼:“你怎麽還在這裏,不去休息一下嗎?”
    她的聲音細膩、柔軟,我搖搖頭輕聲道:“不!我想等他出來!”
    “他還要觀察好長時間,沒那麽快的——走吧!我帶你去休息一下。”
    她拉住我的手,我一驚掙脫開,仍舊搖頭,“不——我要等!”
    她無奈,看了我一眼,便離開了。很快她又折了回來,手裏捧著好多吃的。
    “我問過醫生了,還要等兩個小時,你先吃點東西。”她見我不吃,便坐在我身邊,“你不吃東西可不行,說不定兩個小時沒到,你就昏了——”
    我大大地震動了,是的!我不能昏,小可就是我昏的時候才消失的。她見我的眼裏有了妥協,便笑著把食物遞給我。
    “謝謝——”我接過。
    她見我開始吃了,便笑著說:“這樣才對嘛——我想你丈夫也不會高興看你不吃不喝的。”見我愣愣的,她又道:“你放心,他一定會好起來的,知道嗎?從他身上挖出了七顆子彈,連醫生都嚇了好大一跳,而他的心髒卻仍在頑強地跳動,這樣的人連死神都不敢收他的,所以你盡管放心。”
    我知道她是想安慰我,可她的每一句話都一個釘子,狠狠地釘在我血淋淋的心上。看到我哭了,她又小心地道:“對不起!我不該和你說這些,尤其是這時候。”
    我哽咽著,說不出話,隻是猛烈地搖著頭,隻希望這一切快點結束。我想回到他的身邊,握著他的手,聽著他的心跳,感覺他身體裏血液奔流的蓬勃生命力。我要對他說,我愛他,今生今世,來生來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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