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子初·第一章 輕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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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樹梨花終落盡,卻留長思係故人。
威風度市中心醫院
“老爺,”一位虎背熊腰的老仆恭敬地對著病床上氣若遊絲的老者深深鞠躬道:“那幾位都在外麵等著,您看?”。
病床上的老者無力的輕聲道:“河家、莫家兩位太上到了。”話音剛落,病房的大門便似感應一般自動打開了,兩位鶴發童顏的老者一前一後緊隨而入。
病床邊上圍坐的幾人剛欲起身行禮,便被兩位老者揮手製止,其中一位黑色衣衫的老者道:“不必,我們來就幾句話,遠山的時間不多了。”
另一位白衣老者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玉匣,小心的從裏麵拿出一粒丹藥,喂給床上名叫遠山的老者。
遠山猶豫了一下便張口將藥吞下,萎靡的狀態似乎立刻有了好轉。遠山老者抬眼望向床前兩人道:“此靈丹你們莫家耗十年方可成一粒,給我這內力盡失之人,藥效的萬分之一都達不到,充其量也就隻能為我延命兩個時辰,兩位前輩此次前來絕非道別這麽簡單吧?”
黑衣老者微笑道:“本來莫老要冒著不惜與你玄家為敵,打算以‘屍拘法’為你強行吊命3年,留你殘存的魂念煉成兵屍,以你餘威,震懾外邦。幸好我河家昨日起了炎黃卦,今日你便可安心去了。”
此話一出,病床周圍無不嘩然,遠山老者竟突然鼓起掌來,連說了三聲“好”,仿佛跟那句“炎黃卦”相比,自己的生死與尊嚴變得無足輕重一般。
自從古武正式複興,占卜術被貼了千百年的迷信標簽也被徹底摘除,某些實力強大的武者,若天生對天地靈氣、眾生麵相等敏感,確實是可以準確的卜筮吉凶的,這也帶動了某些家族與流派的崛起。
圍坐眾人中一名中年男子猛地上前一步道:“預言術分東西兩大派,相傳西方賢者死前用生命換來的神諭往往一語中的,大賢者甚至可為天下預言百千年!我華夏的‘炎黃卦’比肩神諭啊!”
中年男子望向河家老者,興奮的說:“前輩,我知道河家的堪輿妙術,若有天縱奇才學至臻境開悟,是能夠起卦‘炎黃’推演而不損天元,甚至可以竊改天道逆轉乾坤的,可是你們家‘方仗’那小子開悟了?”
河老不由得意一笑,衝著病床上的遠山老者與圍坐眾人狠狠地點了點頭:“是一位小輩,誤打誤撞,竟管中窺豹了”,隨即又莞爾輕歎:“美中不足的是,因他毫無準備,為此付出了一些代價,不過還好,總算是有驚無險,他將保華夏200年氣運大興。”
“難道此番華夏國運是與我有關?”在場眾人興奮之餘,在床上一直未出聲的遠山老者定定望向河老,顯是猜到了些什麽。
河老向床邊幾位點點頭,向不同方位扔了些玉石,正好將自己與莫老以及病床上的遠山老者圍在了中間,隨即三人便耳語起來。之後三位老者的言語,任憑圍坐幾人內力深厚,但仍無法聽見半點聲響。三位老者語不動唇,圍坐眾人隻能看到病床上遠山老者微乎其微的輕輕頷首。
“這是河家的獨門陣法,可以隔絕一切聲音,病房四麵八方、裏裏外外想是早已做好了同樣的防護,看來此事幹係甚大...”中年男子突然緘默,意味深長的望向身邊的眾人,眾人也皆是微微點頭不語,明顯是要隱瞞今日發生的一切。
…
話分兩頭,劉秘書已經為首腦當值了10個年頭,在他的心中首腦一直是威嚴卻不失儒雅的存在,但今天首腦的一係列舉動卻令劉秘書大跌眼鏡。
首腦一早接了個私人通話,簡短幾句對話之後,便略顯匆忙的命令劉秘書更改了當日的所有行程,啟動保密出行方案,準備音速飛行器,向自己從未聽說過的小城威風度市趕去。
直到上了飛行器,首腦才慌亂的讓生活助理整理好自己的行裝,恢複了往日的風采,但接下來在威風度的所見才真正讓劉秘書大跌眼鏡。
首腦到達醫院頂樓停機坪後,當地僅有的幾名特保部門工作人員早已在那裏等待,首腦簡單的吩咐幾句便快速向樓下一間病房趕去。
到達病房所在層的走廊,劉秘書剛要責怪特保人員沒有提前屏退走廊裏麵的寥寥幾名民眾,便被首腦狠狠的瞪了一眼。
“閉嘴”首腦將聲音壓得很低,幾乎是從牙縫裏爆出的粗口,這不禁令劉秘書打了個寒噤。
“這三層病房想來是沒有別人的,小劉,你在這裏等我”,首腦隨即轉身向特保人員說道:“你們到停機坪和下麵的樓梯呆著就好,解除警備。”
隨後首腦便瞬間換了副謙恭的表情,隻走到走廊二分之一處便停了下來,然後向走廊裏麵的民眾一位一位的深深點頭,似乎不想拉掉一個人。
精明的劉秘書馬上開始細心觀察,在他看來,首腦與其說是點頭,倒不如說是略帶討好式的鞠躬。可這些民眾中,有的根本就不曾抬眼看向首腦,有的隻是閉目輕輕頷首,似乎可以看到遠處的首腦。
接下來,不斷有華夏或是異國人到來,這些人外表平凡,很難讓劉秘書將他們與普通人區分開。無一例外,到達這層走廊後,這些代表都畢恭畢敬的站立於走廊兩側,安靜的靜候、目不轉睛的盯著病房的大門。
時間久了,走廊安靜的氣氛壓抑的有些可怕,在劉秘書看來,即便是前輩或功勳元老也沒資格讓首腦等待這麽久,誰料想日理萬機的首腦,會在一個不起眼縣城的小醫院病房外麵畢恭畢敬的等待探病。
就在劉秘書忍不住將雙眼狠狠閉合希望提一提神的一小會兒,幾位不起眼兒的老者不知何時從自己身邊徑直走過,旁若無人的到達病房門前,隨即被裏麵出來的人恭敬的請了進去,好像裏有人知道他們要來似的,在走廊中間等候首腦還恭敬地行了晚輩禮。
一同等候的外國人中部分人明顯從僵硬的站立中微微向前傾了傾身子,眼中透露出敬重、驚恐或凝重。這讓劉秘書對病房中人的來曆更是好奇與畏懼。
少頃,先前進入病房的兩名老者緩步走出,簡單瞥了眼走廊中眾人便快速離開了。隨後,病房中走出一名老仆打扮的人,將距離病房門前最近的幾名老者請了進去。
病房內
“你們的請求我已知曉”,病床上的老者不耐的向跪在門前的幾人擺手道:“當年你們並不知是何人要追殺於我,暴露我行蹤的事情,當屬江湖仇殺,與華夏武訓無關,此事當與家族無關。”
“謝前輩聖明,我等今後自當閉門不出”下跪眾人叩首後逃也似得離開了病房。
“這些混賬竟然還有臉來”病床前一名中年男子狠聲道:“待會兒就去拆了他們的山門。”
不待在場眾人附和,病床上的老者揮手製止道:“天辰,此事你們切勿聲張,百日內自有人對他們小施懲戒。”
老者輕輕抬手,“小禪,讓剩下的人逐一進來吧。”
門前的老仆微微鞠躬,轉身逐一通知廊中眾人進門:
“請肖家家主”
...
“請易家家主”
...
“請乾玄宗宗主”
...
病床上倚靠著的老者揮了揮手道:“該話別、該交代的我都已經說清楚了,門外現在除了首腦應該沒幾個人了,讓他進來。”
“請首腦”
隨著病房的們緩緩的的打開,首腦在看清床上之人後,眼睛始終未離開,仿佛周邊的一切都靜止了,一瞬間有好多話語哽在了喉間。
意識到自己失態,首腦才趕忙幾步上前,深深地向病床上的老者鞠了一躬,顫抖得說道“前輩,沒想到這一天回來的這麽突然,華夏的子民離不開您啊!”
“清風拂葉落,歲過人凋零。”老者抬抬手:“華夏離了誰都會按照自己的方試運轉,你這半生很盡力,我看在眼裏,華夏未來還是要靠你來帶領與守護。”
“熊柬定當竭盡全力,團結議會守我華夏疆土!”首腦再鞠一功起身鄭重行禮,往日叱吒風雲的本色也漸漸顯出。
“剛才我已經交代過某些人,他們會堅守祖訓不染指世俗一分,你自可放心大膽決策施為”,老者向首腦點點頭:“去吧,華夏今天也是離不開你的。”
“是,祝前輩往生福旺永昌”,首腦眼含淚水的向病床再鞠一功,向病床周邊的眾人行禮後向病房門慢慢退出。
回程的途中,首腦對劉秘書說道:“全國降半旗,不用說明緣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