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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三爺爺
    清茶苦飲為哀思。往事如煙，形散揮不去。清溟釋然，古井無波淡喜悲。
    聽了玄清溟的話，玄天辰嘴角微微顫抖，心中感到很是欣慰。玄天辰雖然每次對清溟非打即罵，但心中對清溟確實喜歡的很。
    玄天辰不願讓不喜麻煩的清溟受太多苦，否則玄清溟也不至於這麽不知人心險惡，在絕境中也不會那麽輕易便被玄天濤刺殺了。
    玄天辰剛要說幾句話再勉勵一下清溟，卻與禪伯一同看向了窗外的天空。隻見一道流光自北方飛速襲來，穩穩地落在玄天辰偏殿前的院中的地上。
    玄清溟仔細一看，才發現這是一把鐵劍，劍身不長，不時玄清溟喜歡用的類型。此劍樸實無華，說成是一柄不鋒利的細鐵也不為過。
    “禪伯，帶清溟去劍崖，三伯要見他。”玄天辰一揮手，鐵劍便到了他的手中，清溟這才發現，自己即便是達到了斂華境，也根本看不透父親的修為，當真是被他騙了十八年。
    禪伯也不廢話，點點頭便拉起清溟，不給他發問的機會便一同走出了院落。與其說禪伯拉著清溟，倒不如說禪伯是帶著清溟飛奔。玄家的眾多古建築在片刻便消失在兩人的身後，可見禪伯輕功之強。
    禪伯帶著清溟來到一座高山腳下，剛通過高山腳下的石碑，清溟便感到一陣勁風襲來，趕忙運起內力抵擋。
    禪伯向清溟點點頭，自顧自的向山上走去。雖然禪伯的行進速度與正常人步行無異，但清溟能夠感受到禪伯也是一直在用內力與這勁風對抗著。
    清溟迎著勁風緩緩向山頂行進，行至半山腰，勁風便變成了罡風，狠狠地吹動著清溟的衣擺，發出烈烈的聲響。清溟不得不彎下腰來，轉為攀爬的姿勢向山頂行去。
    越是往上爬，清溟便感到自己越加無力，內力也消耗的越發巨大，但他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最後連自己的雙腿都沒了知覺。
    罡風中，清溟一陣恍惚，陷入了短暫的回憶。從小清溟很喜歡跟著爺爺爬山，記憶裏，除了跟著爺爺玄遠山，他從來沒有再爬過這樣的山。
    爺爺在登山時總是緩步前行著，很隨性的跟他講著一些為人的道理。記得有一次，爺爺與他在登山時看到過一群散養著的岩羊。
    清溟看到身邊的岩石，還問爺爺以前這裏會不會是一片海。清溟從記憶中回過神來，深吸了一口山上獨有的涼風，一絲冰冷的氣息漫然順著胸口慢慢散開。
    如今玄家還是那個玄家，不同的是爺爺已經不在了，清溟回到了爺爺生長的地方，努力完成著爺爺希望他達成的考驗，玄清溟仿佛又有了力氣，腳下發力，快步向禪伯追去。
    清溟任憑罡風刮著自己的身軀，被刮得踉蹌，但很快俯身抓向身邊的山石，穩住身形，定然一步步向山頂登去。
    不知過了多久，山頂終於慢慢顯露在他的眼前。此時清溟的雙手已經是滿布傷痕，褲子也在攀登中變成一條條碎布，粘黏著血液幹涸在腿上。
    清溟並未注意到自己的狼狽，反倒抬頭興奮地望向山頂。令清溟大感意外的是，如此陡峭的山路末端，竟通向了一片平坦的峰頂。
    如被刀切去了山峰，留下的部分形成為了一個廣闊的平台。隨著清溟的登頂，禪伯的身影也暴露在清溟的視野之中，
    禪伯微笑的望著清溟：“小子，恭喜你，雖然現在的你太弱，但你的意誌最終得到了我的肯定。”
    “以你斂華境的修為，能徒手爬到這裏已實屬不易，這次勉強算過過關了吧，否則你連見這山峰主人的資格都沒有。”說罷，禪伯便扔下清溟，自顧自的轉身向前走去。
    在平台之上，罡風十分之強勁，好似有什麽力量將四麵八方的罡風聚集到這裏，形成了強大的風牆，清溟隻能匍匐在地，緩緩地迎風向前爬去。
    不遠的平台中央，清溟眯著眼看到一座小小的石屋孤獨的立在這抖峰之上，石屋前一塊巨石似巨劍一般到插在地麵。
    難以名狀的震驚頓時充斥了清溟的腦海，帶著好奇與震撼向石屋爬去。
    “馬上要見到的是三長老——玄遠川，你爺爺的親弟弟，也是家中的五大高手之一，同樣他還是你爺爺玄遠山最瘋狂的崇拜者。”禪伯的聲音在亂風中飄來，清溟聽得真切，顯然禪伯是用了內力。
    “三長老雖終日醉心武道，但是對你歸宗的事情，卻一直很是上心。老爺去世後的這段時間，他一直很是痛苦。這次總算等到你接受考驗的日子了，相信他看到你會寬慰不少。”禪伯在行至石屋前五步後停了下來，鞠了一躬，朗聲道：“三長老，玄禪求見。”
    石屋的大門緩緩地打開，玄清溟頓時感覺整座山峰突然沒有了一絲氣流，仿佛空氣都靜止了一般。
    石屋中的身影坐了起來，慢慢走出。次日分給清溟的感覺如利劍出鞘一般，他的身影緩緩離開石屋，就如同一名劍客緩緩將利劍拔出劍鞘。
    “三長老，這孩子便是遠山少爺的孫子，清溟。”這時候禪伯連忙激動地一指剛剛的走到自己身邊的清溟。
    禪伯激動地向三長老玄遠川介紹著，“根據當年天辰家主與遠山少爺的約定，這幾天便是清溟接受咱們玄家最終考驗的日子。”
    在禪伯向玄遠川稟報的時候，清溟已經將走出石屋的玄遠川仔細打量了數遍。玄遠川的眼睛黯淡、灰白，多半是盲人，但清溟的到，這無神的雙眼仿佛能夠洞察一切，自己的所有修為仿佛都暴露在這玄遠川的麵前。
    玄清溟不由又仔細看了看玄遠川的雙眼，卻突然一陣心悸。玄遠川瞳孔之中似乎隱藏著強大的能量，那能量如同一柄聳立著直指雲霄的巨劍，吞噬著玄清溟的劍意。
    清溟努力的撐著自己的身子不去顫抖，壓製著自己持劍的右手，使勁擠出一絲笑容。但清溟的《劍訣》卻自動運轉了起來，與玄遠川眼中的巨劍進行著抵抗，似乎隻要盯著玄遠川多看幾眼，靈魂就會被這把巨劍發出的劍芒所吞噬。
    但即便撇開眼睛不看玄遠川，玄遠川眼中的巨劍也未曾消失。那劍意仿佛愈發強大，發出一股劍芒，緩緩向玄清溟逼近，令清溟既將開口的問候哽在了喉嚨裏，笑容也凝固在了臉上，表情變得無比怪異。
    與此同時，一陣比剛才罡風強勁不知多少倍的颶風向清溟襲來。清溟在突如其來的颶風中不得不匍匐下身子，狠狠抓住身前那塊如劍一般聳立著的巨石，卻感到身前的巨石亦化作一把巨劍，狠狠向自己的胸口，更確切說應該是自己的劍意斬去。
    玄清溟想過放手，但強勁的颶風會瞬間將自己吹落山下。清溟的劍意也不允許他這樣做，清溟的劍意突然全麵爆發，狠狠的向山頂的颶風、腦海中的劍芒、胸前的巨石劍一同進行著反抗，颶風、劍芒、巨石劍也一同摧殘著清溟的意誌。
    感覺到不對，禪伯的臉色變得愈發的難看，趕忙對著一動不動的玄遠川深深鞠躬，求情道：“三長老，清溟以前隻修煉過《龍心訣》，如今剛剛斂華境，三長老手下留情啊！”
    未等到禪伯說完，玄遠川竟瞬間來到清溟身前，右手向前推出，指尖呈劍指狀，迅速的插向清溟的雙眼，無神的雙眼配上冷峻的表情，令禪伯心中一凜。
    “三爺不要！”禪伯驚恐的喊著，全速向玄遠川衝去，雙手成掌企圖阻止已經出手的玄遠川。
    沒有誰比玄遠山與禪伯更了解這個曾經被江湖人稱作‘玄三癲’的三長老了。玄遠川動怒發起癲瘋，可是能夠將劍意實體化，瞬間發出千萬道進行無差別攻擊的，隻有故去的玄遠山才能治得住發瘋的‘玄三癲’。
    令禪伯意想不到的是，他飛速臨近玄遠川後，玄遠川竟突然朝禪伯伸出左手，簡單的一指便把禪伯擊飛了出去，並同時封住了禪伯的幾處筋脈，讓禪伯在短時間內無法發出真氣。
    被封住真氣的禪伯，即便有著隱道修為，但如今頂多算是一個高級武者，隻能在颶風的亂流中堪堪站穩，狠狠地將雙腳後蹬，全力抵禦著猛烈的颶風亂流。
    禪伯捏了一把冷汗，他驚歎於玄遠川的修為大進，更擔心玄遠川接下來要對清溟進行的攻擊，但隻能眼看著玄遠川的劍指緩緩向清溟靠近。
    下一刻，料想的雙眼受傷並未發生，玄遠川的右手突然的由劍變掌，落在了清溟的額頭上。
    不待清溟發問，便聽到玄遠川的聲音：“現在的你太弱了，即便有著斂華境的修為，我還是擔心你的招式過於單一。”
    “我看你也修習了《劍訣》，很好”，玄遠川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清溟的腦海：“你便運轉《龍心訣》，同時想著《劍訣》的招式。”清溟依玄遠川的話緩緩閉目。一瞬間，仿佛一切都靜止了，一瞬間，清溟的腦海一片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