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兩隻蒼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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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生們放假回來的那天正是1月28日星期天,臘月初十三。
    在龍門山市,老百姓們大多從臘月二十五號以後才開始準備過年。因此整個龍門山市目前還看不到一年年味。
    也正因為2月17日就是除夕,因此這個月龍門山中學的學生隻需要上兩個星期的學,就會放假了。
    每個月月初,對於龍門山中學的高三學生而言,是習慣性的月考時間。
    由於這個學期剩下的時間不足一個月了,因此,2月初的這次月考和高三上學期期末考試合二為一了。
    對於期末考試,學生們自然要比平時月考更重視一些,這不,從28日晚自習開始,馮遠輝就發現19班的學習氣氛貌似都比平日濃了那麽一點。
    雖然大部分學生還是喧喧鬧鬧,互相聊著放假的趣事兒,但是馮遠輝還是留意到班上有那麽十來個學生自己在認真複習。
    因為不確定陳琳琳有沒有回來,馮遠輝今日晚自習沒有去陳琳琳辦公室找她補習,而是在教室裏自己做題。
    隻是他還沒做完一套數學試卷,似乎是剛剛洗了頭發,披散著一頭披肩長發的陳琳琳就來到了教室。
    班主任來到了教室,19班的學生頓時略收斂了一下,哪知陳琳琳卻根本沒有搭理班上的學生,更沒有和往常一樣,對班上的學生們諄諄教導,希望他們能良心發現,多努力學一點。
    隻見陳琳琳來到教室,一眼掃過去,就發現馮遠輝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認真學習,當即走過去伸出纖纖玉指敲了敲馮遠輝的桌子,道:“拿上你的數學書,跟我去辦公室吧。”
    說罷,扭頭就走。
    馮遠輝可不知道這位班主任老師在搞什麽鬼,不過還是如往日補習一樣,拿上自己的課本,跟著陳琳琳出了教室。
    陳琳琳直接過來找馮遠輝的這一幕,自然被19班所有學生瞧見了。
    馮遠輝的同桌吳嶽坤更是看得一清二楚,他想著陳琳琳和馮遠輝之間那種熟悉默契的感覺,忍不住嘴裏蹦出三個字:“狗男女!”
    馮遠輝耳聰目明,隱隱間就聽到了吳嶽坤的話,忍不住心裏暗暗苦笑:“不過是補個課而已,我咋就背上黑鍋了呢?”
    不過他可沒興趣和吳嶽坤這幼稚的小屁孩計較什麽,權當沒聽見,一言不發的跟著陳琳琳走了。
    在他看來,若是他一個三十多歲的重生人士和那些十六七歲的小屁孩計較,豈不顯得太愚蠢了?
    陳琳琳和馮遠輝離開教學樓,朝著教師辦公樓走去,馮遠輝忍不住開口道:“陳老師,您這是放棄了19班,完全把寶壓到我身上的意思啊。”
    充分認清了自己的重生人士馮遠輝自然不會認為自己已經帥得驚天動地,讓陳琳琳這年輕女老師愛上了自己。
    所以他略一思考,就明白了陳琳琳這番作為的目的。
    無他,無非是戰略選擇與放棄罷了。
    想來這陳琳琳是認識到19班的學生已經完全沒救了,自己再用心教導他們,也沒什麽用,不會讓他們從一灘爛泥,變成一塊好鐵。
    而從11班轉過來的馮遠輝,學習態度最好、知識基礎最好,隻要加緊督促他學習,不是沒有可能讓他考一個高分,給陳琳琳挽回一些麵子的。
    想想看,如果陳琳琳帶的全校最差的班級中出了一個成績全校前列的學生,那還有誰能說陳琳琳無能?
    那必須是生源不好的鍋啊!
    陳琳琳也沒想過自己的這點小心思居然被馮遠輝這窮山村少年給看穿了,她現在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眼前這個子不算高、瘦瘦弱弱的少年了。
    這少年最近一個月的表現與之前11班班主任王克輝在高三教師之間宣揚的,完全不一樣。
    不僅沒有那王克輝描述的那樣自甘墮落、放棄學習,反而學習認真、人品不錯、待人誠懇。
    她隱隱間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撿到寶了,也許眼前這個少年,會給自己一個大大的驚喜。
    所以聞聽馮遠輝的話,她得意的回答道:“你覺得19班的那幫人中有人有機會能考上個重點大學嗎?”
    馮遠輝哪裏還不明白陳琳琳的意思啊,忍不住尷尬的笑了笑道:“貌似希望不大。”
    “所以咯,陳老師我看你人還不錯,隻能把寶壓在你身上啦,要是我費這麽大工夫天天給你補習,你還不能給我考個985名校出來,看我到時候怎麽收拾你!”
    陳琳琳故作凶狠地做了個要掐馮遠輝的動作。
    馮遠輝可是知道眼前這個善良但卻經常愛掐人的老師下手有多黑,不由苦笑道:“陳老師,你要求也太高了吧,還985呢,我給你考個本科就算對得起你的辛勤教導了。”
    “本科可不行,至少得是一本。這事就這麽定了,你要考不到,你且看著吧,有你苦頭吃的。”
    陳琳琳可不會接受馮遠輝的討價還價。
    “陳老師,那我若是考到了一本,您有啥好處給我呢?”馮遠輝自然明白陳琳琳是在跟自己開玩笑,眼珠子一轉,也開了個玩笑,還故意一副色狼模樣上下打量陳琳琳。
    不得不說,陳琳琳雖然長相、身材不算出眾,但到底是年輕,五官端正、皮膚白皙,此刻頭發披散著,倒也有些抓人眼球。
    “去死!還好處呢,小小年紀不學好!”陳琳琳瞧著馮遠輝的眼神,瞬間臉上一紅,啐了一口。
    “哈哈哈……”
    正在兩人說說笑笑的走在通往教師辦公室的林間大道上時,迎麵卻走來了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梳著個如同狗舔了一般油光水亮的大背頭,錚亮的大頭皮鞋噠噠噠。
    見陳琳琳和馮遠輝一邊走、一邊嬉笑打鬧,這人頓時眉頭就是一皺:“琳琳,這人誰啊?”
    馮遠輝也不認識此人,重生前,他連陳琳琳都不認識。
    此刻見這人長滿痘痘的臉上一個大酒糟鼻子,著實有點讓人反胃,但看他的意思是他跟陳琳琳很熟的樣子,因此自己也沒有吱聲。
    “白老師,我已經跟你講過很多次了,請叫我陳老師。”
    陳琳琳似乎對這人也很是反感,原本滿臉的笑容瞬間收斂住,變成了滿臉的寒冰。
    那姓白的男子見陳琳琳似乎生氣了,頓時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點生硬,當即賠笑道:“琳琳,瞧我,老是忍不住,對不起啦。”
    說罷,他也不理會陳琳琳難看的臉色,扭頭對馮遠輝道:“這位同學,你是琳琳的學生吧,我是她男朋友。”
    馮遠輝先前見陳琳琳的表現就猜到這醜男估計是最近在追求陳琳琳,此刻聽他自稱是陳琳琳的男朋友,頓時氣樂了。
    他想不到小說裏才會有的狗血沙雕劇情居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忍不住暗想:難道這就是主角待遇?沙雕總是喜歡找主角麻煩?
    不過他知道這家夥連陳琳琳都搞不定,估計也不會有什麽牛逼的背景,因此也不怕他。
    跟這家夥也沒啥交集,馮遠輝也懶得給他臉,伸手拽過氣呼呼的陳琳琳,道:“姓白的,我是誰跟你沒有一毛錢關係。你說你是陳老師的男朋友,對此,我隻能說: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拜拜了您嘞,您自個兒玩去吧,我沒工夫陪您玩過家家。”
    說罷,拽著陳琳琳就走,留下氣得渾身發抖的白老師滿臉猙獰的咆哮:“小子,你等著!”
    馮遠輝拽著陳琳琳大步走開了,待見得距離那姓白的醜男已經很遠了之後,這才問陳琳琳道:“陳老師,我剛剛一點麵子也沒給這家夥留,不會給你帶來什麽麻煩吧?”
    “你……你先放開我,你抓的我好疼。”
    陳琳琳滿臉羞紅的掙紮著。
    馮遠輝這才意識到自己一直抓著女老師的柔軟的小手呢,當即鬆開了手。
    陳琳琳一邊揉了揉有些疼痛的手,一邊回答道:“剛剛那家夥叫白飛,是補習班1班的班主任,也是教數學的,沒啥背景,不用怕他。”
    “白飛?”
    “白費?!”
    這什麽奇葩名字啊!馮遠輝心道他爹是跟他有仇麽,給取這麽個名字,難怪這麽大年紀了還找不到女朋友。
    完全白費啊!
    馮遠輝一邊心裏暗樂,一邊接茬道:“這貨也是奇葩,長這麽醜還敢追求咱們美麗的陳老師,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
    兩人說說笑笑的來到了陳琳琳的辦公室,正待開始補習呢,馮遠輝原先的班主任王克輝卻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了:“哎喲,這不是咱們龍門山中學退步最快的學生麽?這是來臨時抱佛腳了?唉,陳老師,不是我老王說你,這個學生啊,沒救了,你給他補習也是浪費時間。”
    馮遠輝和陳琳琳心中頓時都如吞了蒼蠅一樣惡心,心道今兒個是不是出門沒看黃曆呢,怎麽一個又一個癩皮狗冒出來犬吠兩聲?
    “王老師,給誰補課是我的自由,阿輝同學很刻苦,我相信他的成績會提上去的。”陳琳琳麵上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馮遠輝也忍不住了,接著道:“王老師,我還是那句話:你會後悔的。我希望你永遠記住這句話,當然光嘴說沒用,我會用我的實際行動來讓你後悔的。”
    “你算什麽東西,你敢這麽對我說話,還懂不懂尊師重道?”
    王克輝被陳琳琳和馮遠輝師生兩個硬頂,心裏一肚子火。
    馮遠輝正待反擊回去,卻被陳琳琳拉住了,她滿臉嫌棄地對王克輝道:“王老師,您也是一把年紀了,請注意您的素質好嗎?我陳琳琳不是您的下屬,我做什麽事不需要您來教我,現在我要給學生補習了,請不要打擾我可以嗎?”
    “哼!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遲早後悔!”
    王克輝麵上掛不住,隻得咬著牙噴了一句話出來,灰溜溜的走了。
    王克輝一走,陳琳琳轉過來來,認真的看著馮遠輝:“阿輝,過幾天就是2月份月考和上學期期末考試了,老師希望你拿出全部實力來,給老師掙一回臉。你可以答應老師嗎?”
    看到陳琳琳眼眶裏似乎已經含了淚水,馮遠輝忍不住想起重生前的自己,在職場上經常被某些素質低下的老員工欺負的經曆,當即鄭重的點點頭,答應道:“陳老師放心,這次考試,我一定發揮出我全部的實力,不辜負您的期望。”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馮遠輝是個恩怨分明的人,陳琳琳把所有希望都壓在了他身上,他自然不能讓陳琳琳失望。
    今日你對我愛答不理,明天我要讓你高攀不起!
    那些瞧不起我的人,我會用實力來打臉,讓你們顏麵掃地!
    馮遠輝暗暗的下定了決心。
    “好,謝謝你阿輝。咱們開始補習吧。”
    見馮遠輝滿臉的認真,陳琳琳眼眶裏的淚水差點就要滾出來了,她連忙轉過身去,控製了一下情緒,這才回過身來。
    被兩隻蒼蠅膈應得不輕的馮遠輝和陳琳琳今日補習的格外認真,效率也很高,很快補習時間就結束了。
    馮遠輝收起自己的課本,向仍然還有些鬱鬱不樂的陳琳琳道了個別,便出了辦公室。
    他在出門的一刹那,心裏也發了狠:考試快來吧,我會讓那些看不起的我的人,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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