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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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穆認真思索了一番,對鄭碩謙道:“這洞裏太冷,咱們必須快點找到出口。”
鄭碩謙從小有三怕:一是怕血,二是怕黑,三是怕蛇。這下一天就占了兩項,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走在了前麵,因為,他好麵子啊,丟了什麽也不能丟了麵子。
他緊緊抓著蔣穆的手腕,邊走邊安慰蔣穆道:“穆姑娘,你別怕啊,這洞也沒那麽可怕嘛,我一定帶你出去……”
就這麽絮絮叨叨了一路,蔣穆有些哭笑不得,心道:這究竟是誰怕啊?
很快,到了第一個分叉路口,路被分成了兩條,果然,路口處站了一隻老鼠精。
鄭碩謙有些警惕,把蔣穆拉到身後,拔劍擋在身前。
可這隻老鼠精並未展開攻擊,隻是站在那,一言未發,不過臉上卻流露出一種奇怪的笑容。
那個笑很詭異,弧度、角度都一直沒改變過,按理說這麽大弧度的笑應該會使眼睛也跟著彎曲,但那隻老鼠精的眼睛卻瞪得異常的大,直勾勾地盯著蔣穆和鄭碩謙站的位置。
連平時膽大的蔣穆都有些害怕了,鄭碩謙站在蔣穆的前麵,就更不用說了,雙腿發軟,手一直冒著冷汗,他試圖用和蔣穆說話來緩解恐懼,但話到嗓子邊卻又哆嗦回去了,因為這裏真的太安靜了,他的耳邊隻剩下了蔣穆的呼吸聲,鄭碩謙咽了咽口水,盡量不去看那隻老鼠精,但又怕老鼠精突然攻擊,所以隻能時不時瞟一眼,根本來不及思考。
蔣穆已經打量了許久這隻老鼠精,終於發現了不對勁之處:這隻老鼠精一直都沒眨過眼睛,就像是死了一般。
難道?
很快,鄭碩謙也發現了這處不對勁,終於開了口:“穆姑娘,這老鼠難道已經死了嗎?”
蔣穆將目光從老鼠精上轉移過來:“不確定。”
“可他若沒死怎麽一直不眨眼睛啊,這顯然不正常,你說這女的是不是拿隻死老鼠嚇唬我們啊。”鄭碩謙有些煩躁。
蔣穆又冷靜地觀察了一會兒老鼠精:“我總覺得不會這麽簡單。”
“那就試試唄,看她到底是不是在耍我們。”鄭碩謙牽著蔣穆向右邊挪了一段距離,但老鼠精的目光卻一直沒動,還是望著原來的位置。
“果然,這女妖精就是拿隻死老鼠嚇唬我們,非人哉!”說罷,鄭碩謙就走向老鼠精。
“別過去!”蔣穆喊道,但已經來不及了,鄭碩謙已經拔劍向老鼠精砍去。
劍確實砍到了老鼠精的肩上,但老鼠精卻沒有像鄭碩謙想的那樣,倒在地上。而是直直地屹立在那,毫發無傷,這怎麽可能,明明砍了這麽深,怎麽會沒有血。
就在鄭碩謙思考的一瞬間,那隻老鼠精動了。
“啾啾啾啾……”,老鼠精發出一陣刺耳的叫聲,打破了整個洞的寧靜,伴隨著叫聲的還有一群蝙蝠精,從右邊的洞飛來,這群蝙蝠精體型很大,也許是很久沒見過血腥了,全都朝著蔣穆胸前飛來。蔣穆瞬間被一團黑色圍住,她無暇顧及鄭碩謙了,先使了個驅散訣,但這些蝙蝠精多少帶些法力,並不像普通的蝙蝠那麽好打發,驅散了一波又來一波,絲毫不畏懼,蔣穆隻好用劍抵擋。
而與此同時,那隻老鼠精突然向鄭碩謙發出攻擊。老鼠精張開爪子,爪子下藏著的是鋒利的鼠爪,鼠爪呈紫色,這是帶劇毒的巨蟻鼠才有的特征。這種鼠以巨蟻為食,巨蟻本就有毒性,這些老鼠吃了巨蟻,毒性積攢在身體中,越來越深,最終產生了變異,身體比一般的老鼠精強壯許多,還帶有紫色的毒爪。漸漸地,這種鼠在鼠界無鼠能敵,但就是因為太過厲害,才引起了其他種族老鼠的不滿,最終其他種族的老鼠合力滅了巨蟻鼠一族。
可巨蟻鼠明明在幾百年前就滅絕了啊,怎麽會?
鄭碩謙來不及思考,老鼠精就展開了一輪猛烈地攻擊,他的毒爪就像是毒箭一般,快且鋒利。那老鼠精一邊發出“啾啾啾啾”的刺耳的叫聲,一邊揮舞著毒爪,絲毫不給鄭碩謙反擊的機會。鄭碩謙隻能不停地躲閃,可這老鼠精就像不知疲憊似的,攻擊一輪比一輪猛,鄭碩謙盡量避開毒爪,可還是受了好多處傷。
而另一邊的蔣穆更是被包圍的無法抽身,她必須盡量擺脫這些蝙蝠,不然鄭碩謙就要撐不住了。
這時,她心生一計。趁著蝙蝠精攻擊的空隙對鄭碩謙喊道:“快,互換訣,我有辦法!”
鄭碩謙毫不猶豫的相信蔣穆,對著蔣穆使了個互換訣。
所謂互換訣,就是在雙方距離很近的情況下,交換彼此的位置,當然,法力的多少決定交換的時間長短。
以鄭碩謙的法力,最多隻能支撐半柱香的時間,就會失效。
不過蔣穆就是算好了這個時間差,才想出了這個法子。訣剛一落下,隻見鄭碩謙與蔣穆位置顛倒,由鄭碩謙來抵禦蝙蝠精,由蔣穆來與老鼠精周旋。
老鼠精見換了人,立馬紅了眼,發出更加撕裂的叫聲,麵目猙獰,就像是中了邪一般,像隻困獸,向蔣穆撲來。
可蔣穆卻並不慌張,慢悠悠地移動,躲閃,像是要激怒老鼠精。老鼠精攻擊的頻率越來越快,漸漸把蔣穆逼到了牆角,突然,一個毒爪就要伸向蔣穆的胳膊,隻見蔣穆用劍抵在胳膊上,鼠爪堅硬無比,自然不會受傷,可蔣穆的胳膊卻血肉模糊。
可蔣穆卻並不躲避,用肉體與老鼠精的鼠爪僵持著,血順著蔣穆的胳膊流下來,這時,蔣穆偷偷伸出另一隻手,使了個收集訣,流下來的血漸漸聚集在一起,蔣穆本就受了傷,現在又失血過多,滿臉病態,白得沒了血色,冷汗不住地冒著,嘴唇不住地發抖。
老鼠精的毒爪就像個機械似的,死死壓在劍上,終於,蔣穆胳膊上的血流幹了。她的胳膊已經沒了知覺,隻是頭不斷發暈,她趁著最後一點力氣,將收集的血向老鼠精潑去,老鼠精的皮毛由灰色變成了血紅色。
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飄散在空氣中,蝙蝠精瞬間改變了目標,順著氣味飛到了老鼠精麵前。“嘩嘩嘩”扇動著翅膀圍攻起了老鼠精,自相殘殺,這便是蔣穆的計謀。
鄭碩謙這才發現了倒在地上的蔣穆,她的整個胳膊上都是血,要在平時,鄭碩謙肯定會暈血,但現在,他估計不了這麽多了,他撲倒蔣穆身邊,小心地將她抱緊懷裏,然後施法建了個保護罩,不讓老鼠精與蝙蝠精打擾,施法為她療傷。
可蔣穆的胳膊傷的實在太重了,鄭碩謙就算耗盡一身修為都不一定能醫治,所以隻能暫時抑製住傷勢,避免傷口感染惡化,但鄭碩謙與蔣穆都清楚,如果不趕緊出洞找人醫治,這隻胳膊恐怕就廢了。
鄭碩謙從自己的黑衣上撕下一塊布條,極其小心地為蔣穆包紮。蔣穆微微睜開眼,盡力忍著疼痛。鄭碩謙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疼嗎?”
蔣穆咬牙搖了搖頭,說了聲:“不疼。”
鄭碩謙知道蔣穆是裝的,越哭越厲害,像個淚人。
蔣穆實在是不會哄人,還是摸頭吧。
於是伸出另一隻沒受傷的手使勁揉了揉鄭碩謙的頭,對他笑了笑:“行了,是我受傷哎,我都沒哭,你哭個什麽勁,感覺我命不久矣一樣。”
鄭碩謙倒是很吃這一套,用手將眼淚抹幹淨。
而此時老鼠精和蝙蝠精的戰爭正是最激烈的時候。蝙蝠精雖然因為毒爪死傷慘重,但畢竟數量上占優勢,擊退了一波又來一波,最終,老鼠精寡不敵眾,倒在了犧牲的蝙蝠屍體中間。
蝙蝠群一擁而上,舔舐老鼠精身上的血。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不管在自然界,還是人界、修行界、仙界,這八個字都是人們不得不承認的準則。
很快,老鼠精身上的血就被舔舐的一幹二淨。可蝙蝠多血少,他們自然要尋找下一個目標,很快便一擁而上,圍在了鄭碩謙施的保護罩周圍。
鄭碩謙的法力很快就要支撐不住了,他焦急地望著蔣穆:“怎麽辦啊?”
蔣穆早已想好了對策,調理了一下體內的氣息,右手伸出兩根手指,左手推在右手的手腕上,凝聚體內的法力,然後雙手撐開,頓時,整個保護罩外層著了起來。
蝙蝠怕火,很快,圍在保護罩外層的蝙蝠精們向四處亂竄,其他想要上前的蝙蝠精看見如此狀況,也都不敢上前,但還是圍在了保護罩兩米外,不甘心就這麽走了。
蔣穆的法力受損,斷然是堅持不了多久的,隻能背水一戰了。
蔣穆拿起劍,注入法力,毫不猶豫地往前一劈,霎時間,火焰順著劍的方向在空中形成一道很大的火花,向蝙蝠群散去,頓時,火光四射,蝙蝠精們落荒而逃,回到了右邊的洞中。
蔣穆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對一旁的鄭碩謙道:“快走吧,免得這些蝙蝠精又回來。”
鄭碩謙解開保護罩,有些擔心地扶著蔣穆,兩人向著左邊的洞口走去,終於離開了那個鬼地方,蔣穆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眼前一片黑,差點昏過去。
鄭碩謙有些慌了,緊緊握著蔣穆的手:“你沒事吧,要不我背你吧。”
蔣穆此時難受到說不出話,嗓子幹澀,像是有一股血腥味,原來的劍傷應該是裂開了,每走幾步,就會撕裂的疼。她壓低聲音,說了聲:“不用。”
鄭碩謙最見不得別人逞強,走到蔣穆身前,也不管蔣穆答不答應,直接把她背在了身上。蔣穆想拒絕,但實在沒什麽力氣,索性靠在鄭碩謙背上小眯了一會兒。鄭碩謙突然有一種責任感,這是他從小到大從未有過的。他想照顧蔣穆,不讓她一點委屈,他甚至聯想到自己和蔣穆以後成親後的日子。
鄭碩謙背著蔣穆走了很久,卻一直沒看到第二個分岔路口。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他發現了地上的血跡。他這是又回來了?鄭碩謙這才意識到,他走了這麽久,居然是在繞圈!這時,背後的蔣穆感覺到鄭碩謙的遲疑,睜開眼,聲音有些虛弱:“怎麽了?”
鄭碩謙故作淡定:“沒事,你多睡會兒,我有辦法。
這話確實不假,鄭碩謙從小就記憶力超群,特別是在方向感上。他又背著蔣穆走了一圈,終於發現了這個圈的破綻,找到了離起點最遠的位置,使了個擊破訣。
果然,牆裂開一個大洞。一條新的路出現在鄭碩謙眼前,鄭碩謙嘴角一撇,小心向前試探去,說是試探,不如說是摸索。因為這條路實在太暗了,並且地麵泥濘不堪,鄭碩謙先將蔣穆放在洞口,然後準備回去拔一盞路邊的燈用用。可這燈居然是感應的,一拔下來就會滅掉,鄭碩謙試了好幾次,悻悻的回去了。重新背上蔣穆,使了個照明訣,走進洞中。
鄭碩謙有了巨蟻鼠和蝙蝠精的前車之鑒,變得十分警惕,可這條通道好像除了黑暗和濕冷,什麽都沒有。沒錯,甚至連隻蟲子都沒看見,這顯然不正常,像是隱藏著更大的秘密。
究竟是什麽在等著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