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章 除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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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肆沒精打采的蹲在驚鴻殿外,駝背聳肩縮成個一坨毫無形象的拿了根小樹枝在那捅殿外雕花立柱。驚鴻殿服侍的宮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約而同的撇開眼,惹不起惹不起,肆爺爺愛捅就捅吧。
    聽著殿內傳來的舞樂和女子的嬌笑聲,辛肆抬頭看看天色又是歎氣。
    人間界今天是除夕啊。
    每年這個時候,六百裏苗寨會有盛大的繞山遊行,主子爺陪著姑娘登上冷園最高處的閣樓,看人頭攢動燈火如晝,還有那似乎放之不盡的焰火,照亮了青見的夜空。
    姑娘看焰火,主子爺就看姑娘。這個時候主子爺總是很高興,讓人抬了裝滿了靈幣的大簸籮來發賞錢,還有姑娘房裏的姐姐們做的荷包繡的香囊,裏麵裝著各色的香料、姐姐們打的絡子穿的珠串兒,從閣樓上大把的拋灑下來引得他們哄搶,每次他都搶得最多。
    從閣樓下來園子裏早早就擺上了桌子,姑娘每年守歲都要打麻將,和主子爺、澹台長老還有姑娘房裏的姐姐隨便哪個在花廳擺開了,主子爺老給姑娘喂牌,青姨總放炮,數著自己盒子裏的籌碼盤算著要和好幾把大的才能回本,看著就其樂融融的。
    他們哥幾個就在大廳上,大前年的時候小陸贏了,前年是小伍,三哥是每年都在輸,自己是哪年贏過來著?
    唉,年紀大了,幹不過倆個小的了。
    一直要打到天色發白,方才散去。
    等姑娘歇上一會子,天大亮了,就要預備著祭祖了。
    嘖,冷園過年多熱鬧啊。
    唉,姑娘今天晚上沒了牌搭子,守歲會不習慣吧。
    昨年神宮儀典錯過了守歲,今年大年夜他守倒是在守,可惜守的是門。
    辛肆丟下樹枝撣撣袖子,這驚鴻殿的柱子真不結實,隨便戳兩下怎麽還掉渣啊。
    這驚鴻殿這些日子可是風光得很呐。也是難得,誰讓賀蘭夫人雖然胸大無腦,可誰讓她的聲兒像了那位呢,今兒晚上怕是主子爺又要留下了。
    殿內聲響戛然而止,辛夏夾帶著一股香風出來,辛肆忙起身迎上,“主子爺?”
    “有些悶,爺出來站站,”辛夏帶著嫌棄的眼神上下打量他,“怎麽穿得這麽素淨。”
    素淨?辛肆抬起袖口瞧瞧,再低頭看看下裳,往日裏不都這麽穿的麽,嗯?
    一道靈光閃過,辛肆陪著笑說道:“主子爺說得是,奴才也覺得過於素淨了些,這便換了去。”伸手拂過,已換了一身淺珍珠紅繡芙蓉花的來。
    辛夏定定的看著下擺處繡的芙蓉花,默不作聲。
    辛肆試探的問道:“主子爺,咱們這是回青犀宮還是......”
    辛夏猛然回神,興味索然的說道:“你去罷,爺想走走。”
    誒?噯!
    辛肆點頭哈腰的看著辛夏去了這才直起身,籲了口氣心說,主子爺這麽著也不知道是在折磨誰,明明心裏惦記偏又不肯回去看看,姑娘也硬著性子不肯俯就,倆人就這麽僵著,連除夕都錯過了也不知道為的是啥。
    他也不知道那天出了啥事,隻知道怕是不好,隻來得及給三哥提了兩句就被逮了回來。回來的這些日子可算是遭罪了,姑娘竟成了禁忌詞兒,提都不能提。
    那日裏不過是試探著說了一句不知墨蓮開花了沒有就差點被踢到屁股開花,更別提才回來那幾天他傻呼呼的挨了多少揍。
    若說主子爺真拋腦後也就罷了,偏偏又不是,瞧瞧今晚說的話罷。
    誰不知道是冷園年節裏才穿喜色啊,還嫌他素淨,也不枉他專門挑了芙蓉花來,瞧瞧主子爺那失神的樣子吧,姑娘可是最喜歡芙蓉花的,常服上常有芙蓉花的樣子。曾說二十四城芙蓉花,錦官自昔稱繁華,還說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這蜀都就那麽好?
    回來沒多少日子,隔三差五的上靈犀宮點卯,自己一人在宮中流連許久,不就因為裏邊兒布置和姑娘的閨房一樣麽。看這樣子,今兒也是往靈犀宮去了。
    那園子裏起的閣樓,也不知道主子爺今兒去不去。他搖搖頭,上去又有啥用,上邊兒又瞧不見冷園的焰火。
    還有三哥,自己親哥,比自己先從蛋裏孵出來的嫡親哥哥,當初老娘是不是光顧著讓他當老大忘了給他腦袋裏裝腦子了?
    木頭腦袋不給他說得明明白白就不帶轉彎的。
    傻哥哥嘞,這都多少時間沒消息了,你怎麽也不說問一聲也不帶著急的?人間界不與外界傳書你就跑一趟能怎的?主子爺都回神宮了,你在冷園能有啥差事?
    你回來和主子爺說說姑娘這些日子做了些什麽,哪怕是杜撰一個,說姑娘又哭了呢。
    姑娘一哭主子爺能不著急麽,一著急不就順著台階就下了?
    主子爺有了回去的梯子,我不就可以回冷園守歲了?至於在這守門麽。
    要不是當奴才的不能背主行事,我自己就打發人回冷園了,還能在這幹等著你這蠢哥哥?
    蠢到他想哭!
    墊著腳看辛夏走得沒影了,這才背了手要走,後邊驚鴻殿的主人賀蘭笙歌喚住他,“叁哥兒,留步。”
    嗬,賀蘭夫人這會子連稱呼都變了,總不會以為自己真成了主子了罷。
    辛肆側過身隨意的拱了拱手,“賀蘭夫人,可是有事?”
    賀蘭笙歌沉了沉眼,好奴才!這樣輕待她!
    她如何不知辛肆是君上最信任的神宮總管,可她就是不甘心。
    她是君上的女人,離後宮主位隻有一步之遙。辛肆跟在君上身邊再久,奴才就是奴才,她如何叫不得!
    她笑容輕啟,露出唇邊梨渦,“也不是什麽大事,君上這些日子都宿在妾身這兒,寢殿中的綾羅帳顏色舊了君上不喜,勞煩叁哥兒換上一幅,就換那幅茜霞錦繡百子千孫圖樣的罷。”
    辛肆腹誹,狗肚子裝不了二兩豬油,得了勢骨頭都輕了二兩,也不想想以前的日子是怎麽過的,百子千孫圖是你個妾室能用的?不過也是,鷺鳥一族的骨頭本來就輕,當老子的讓妾室上了位,憑著一身白肉娛人的玩意兒能有什麽教養?也怪不得養出她這麽個不知高低輕狂做死的東西來。
    想要母憑子貴也不仔細打聽打聽修蛇一族是怎麽懷胎受孕的,哦,主子爺族裏人少,這等事外人還真沒處打聽去。想生小主子,做夢去罷!
    不提這個,自己姨娘憑床笫之事上了位,便當天下男人都如他老子一般是色中餓鬼,自己也能效而仿之。
    就這智商在這宮中女人堆裏能好端端活到現在也屬於奇跡了。
    今天以前她不得寵,占了個夫人的名頭還被赫連夫人和玉夫人聯手壓得死死的,找不到猖狂的機會,也算她運氣好。
    不過今天以後嘛......
    可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