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隻是一個騎手！
    隨著時間流逝，在業火燒灼下他的靈魂越發透明，精神量也瘋狂縮水。
    葉風心裏想法從臥槽，好疼，要死要死，到就這樣吧，大有一種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的意思。
    他艱難抬頭，放眼望去，天上地下布滿冤魂，在淒厲問責。
    問個錘子，我有沒有罪我自己心裏很清楚，想用佛教那一套給我上綱上線，門都沒有。
    葉風解除封鎖任由它們衝擊，獨自回憶起了那個美好的夏天。
    那個時候啊！！
    當功德金光回到靈魂深處，多月纏繞在外不得寸進的亡魂狂暴起來，朝著盤坐在地的葉風發起自殺式衝擊，狠狠砸在疲倦不堪的靈魂上。
    葉風隻感覺像有無數把鐵錘在敲打自己，蟻多尚能咬死象，更別說比螞蟻強大千倍萬倍的它們。
    這是錘煉。
    他這般催眠自己，緩緩伸出右手，在地板上寫下一個心字。
    點，折，點，點。
    心是一個半開放字，指人的胸懷應該寬廣，上有三點，說明要一心一意做一件事。
    我也應該專心寫字。
    葉風這麽想著，寫得更加認真了。
    “你快死了。”
    數秒後，守約說道。
    “不，我不會死的。”
    葉風牽扯嘴角，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你真的快死了。”
    數分鍾後，守約說道。
    “我很好。”
    葉風默默在心底回道，他已經沒有多餘的精神力驅動神經了。
    一個小時過去，守約沒有再出聲，隻是神弓常亮。
    葉風重複著心字，靈魂受損反饋到了肉身，五髒震動，七竅流血，他的眼睛看不見東西了。
    心靈的力量是什麽，他還在摸索。
    身周亡魂消散還未到三分之一，而他的靈魂已是千瘡百孔，佛堂供奉的諸位鬆開眉頭，放下高懸的心。
    在業火灼燒和亡魂衝撞下，葉風身體搖搖欲墜，但就是沒有倒下去，像極了一個不倒翁，他知道，倒下容易，爬起來就難了。
    “我們用大羿殘念殺出去吧。”
    守約情緒低落。
    “這是我的劫，躲不過的。”
    葉風拒絕了。
    “可是你快死了，真的快死了。”
    守約重複道。
    “我不會死的，我還有很多事情沒做，我要幫劉哥介紹對象，教胖子修行的真諦，等老弟娶媳婦，我還要給家裏攢一筆錢，然後帶瑤瑤一起去四海為家浪跡天涯。”
    “說起旅遊，我還有很多地方沒去過呢，我想去扶桑看櫻花樹，去咖喱看三哥耍雜技，去梁山伯買軍刀，去金字塔扒法老王，還想多吃幾頓老媽親手做的飯，怎會就這麽死了呢？”
    葉風的聲音越來越低，專心投入到了和亡魂的對抗中。
    亡魂如果像源源不斷的滴水，他自己就是頑固的修補匠，哪裏漏了補哪裏，拆了東牆補西牆，就是不垮。
    我還不想死啊，心到底是什麽。
    葉風用顫抖的食指，在已經被劃出深痕的地板上再次勾寫起來。
    點，折，點，點。
    折上一點代表心中有人，兩點是肩，一邊是愛，一邊是責任。
    愛與責任與我愛的人，這是心，還是我的心？
    他眼中閃過晦暗光彩，緩緩閉合。
    亡魂不斷落下，葉風的生命體征在不斷減弱，跌至低穀。
    當最後的亡魂消失，也不曾回返。
    “佛主護佑！”
    “萬幸！”
    佛堂內諸佛交流了起來。
    “我佛，是否解除金光大陣？”
    菩薩化身問道。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再等一等吧。”
    佛主說道。
    眾佛稱善。
    時間是最無情的刀劍，葉風如同殘燭，在風中掙紮良久也無奈消逝，隻剩心中那道明滅不定的靈光。
    逐日之弓體外浮現烏光，遠古氣機彌漫，正要暴走卻隨著主人意識的昏睡陷入沉寂。
    “我佛。”
    菩薩出口再問。
    “善。”
    佛主點頭。
    金光大陣停止運轉，封鎖天空的金網消失於無形。
    眾佛對大鼎內消失的信仰之力心痛不已，隻有最誠懇、最純淨的念力才能被長久存儲，西域千年來的收集，短短半天已去四成。
    這該死的人類。
    地球外，華國空間站。
    收到了帝都指令後，地火軌道空降兵開啟了新一輪作戰任務。
    負責這次航行的空天飛機已準備就緒，當執行任務的人員坐進了攻擊艙後，伴隨著巨大的引擎轟鳴和刺眼尾焰離開了空間站。
    三分鍾後，駕駛員李雲按下了投放鍵，六噸重的合金攻擊艙在兩千米高度垂直下落。
    艙內，少年靜靜擦拭著手中大劍。
    巨大金屬艙在地心引力加持下帶著無可抵禦的衝能砸在布達拉宮殿前，整個拉薩都顫動了起來。
    林凡從艙內走出，將黃金聖劍深深插入地麵，人道氣運流轉，所過之處信仰念力如冰雪消融。
    劍身一麵刻著日月星辰，一麵刻著山川草木。
    穩坐高台的佛主再也無法保持淡定從容，最不想遇見的人類帶著最麻煩的兵器來了。
    更可怕的是，他竟然沒有收到本體的警示，像是信息被阻斷了。
    想到這兒，他抬頭望向萬裏無雲的晴空，臉色更加沉重了。
    “軒轅劍主，百界相融是大勢所趨，你又何苦執迷不悟？”
    佛主鄭重開口道。
    “我不懂什麽大勢，我隻知道建國以後不許成精，你們這些封建迷信就更不應該存在了。”
    林凡拔軒轅，一劍開宮門。
    佛主皺眉，反手拍下，正是世人皆知的如來神掌。
    林凡揮劍，輕易破去。
    眾界未通之前，在地球對抗人族帝器無疑是癡人說夢。
    “布陣，今日我就是拚著被人界意誌驅除，也要斬了他。”
    佛主站了起來，冷聲說道，
    “遵旨。”
    百尊羅漢起身列陣，他們姿態不一，神色各異，口中念起神秘咒語。
    “邑畸暮伽布惹麽呢泊頭麽博陽涉托~”
    “托涉陽博麽頭泊呢麽惹布伽暮畸邑~”
    “虛空放逐！”
    眾羅漢同時大喝，空間扭曲了起來，將林凡和軒轅劍傳送到了異空間，佛主帶著眾菩薩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布達拉宮又陷入了寂靜。
    一隻青鳥從遙遠的地方飛來，帶著新鮮氣機好奇飛進了宮內，轉了兩圈又失望離開。
    是生命的氣息嗎？
    沉睡的靈魂開始蘇醒，外邊看著破破爛爛，裏麵卻擁有了新的光彩。
    我似乎找到心靈的力量了。
    葉風看著自己糟糕的身體，啟用了草木之心。
    一團綠光從青色小書中鑽了出來，和心髒融到一起。
    在純粹生命能量的滋潤下，那顆幹枯的心髒恢複了光澤，重新開始工作，為全身供血。
    羅漢們臉都綠了，但佛主正在異空間鎮壓劍主，他們隻能眼睜睜看著這個魔頭複原。
    “我在等身體康複，你們在等什麽？”
    葉風睜開了幹澀的雙眼，抹去臉上血跡，笑著問道。
    羅漢不語，在心中禱告，盼著佛主早日歸來。
    “真是無趣啊。”
    葉風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隨著劈啪作響的骨聲，無盡的風元素和靈氣也隨之到來。
    守約已經告知了後續變化，他沒有搶著出手，佛主隻是一道化身，凡哥可是人族棟梁，正要一起送走反而血虧。
    業火依舊在燃燒，但是對於進入心境第二階段的他已經沒有大礙了。
    除了有點痛，葉風估計著，這火可能要燒上個十年八年。
    他將逐日抱在懷裏，坐在地上看著那個心字陷入沉思。
    心靈第一境，叫初始境，通陰陽，知人性，曉善惡，方可覺醒，步入第一境後，除了開心眼和增加精神數量，並沒有其他變化。
    心靈第二境，叫本我境，追根溯源，清澈本我，步入此境心眼升級，能看清人的禍福命運，洗練精神質量。
    這些都是他瞎編的。
    那麽心靈第三境，又是什麽呢？
    葉風抬頭想看清自己的命運，卻隻看到了一片迷霧。
    “動畫裏都說，算人不算己，不然必遭天譴，我勸你放棄吧。”
    守約說道。
    “如果能看清未來，我也不介意遭天譴的。”
    葉風直翻白眼。
    數分鍾後，隨著百位羅漢警惕的咒語聲響起，一眾人又回到了這裏。
    “你竟然沒死？”
    佛主袈裟破了幾道口子，看到活蹦亂跳的葉某臉色更難看了。
    “凡哥，你沒事吧？”
    葉風關切問道。
    “沒事。”
    林凡冷淡揮了揮手，如果不看他一身巴掌印這個逼就裝成了。
    “等會本座把你們一起打死。”
    佛主冷笑道。
    “凡哥，這就是軒轅劍嗎？能不能借我摸摸？”
    葉風殷勤道。
    “不能，你的弓能借我嗎？”
    林凡反問道。
    “放肆！本座在跟你們說話！”
    佛主大怒。
    “當然不能，凡哥，你養狗嗎？”
    葉風疑惑道。
    “不養。”
    林凡簡潔道。
    “那為什麽老有犬吠之聲？”
    葉風不解。
    “你問我，我問誰？問狗嗎？”
    林凡說道。
    “大膽魔頭！大威天龍！”
    佛主翻手就是一條黑龍撲來。
    “玻璃心！”
    葉風搖頭，瞬息已是千米之外。
    林凡平靜拔劍斬下，金色劍氣閃過，將黑龍重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