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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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常態事物都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當積累足夠量變就會產生質變,如冰凍三尺,如眼前這場大霧。
他清空了周身,卻有更多霧氣湧來,從四麵八方。
破解大霧的最佳時間是剛起時,那時候還沒有這般鋪天蓋地,隻需追根溯源即可。
現在就有點麻煩了,不過並不是毫無辦法。
葉風靜心聆聽風的聲音,無數微小的元素向他分享沿途見聞。
它們曾跨過高山,亦越過平原,上九天與蒼鷹為伴,下五洋觀蛟龍戲海,一生短暫也璀璨。
數以兆計的信息同時湧入讓人感到麻瓜,他先啟用防死機模式過濾掉大量重複資訊,再仔細檢索霧氣相關。
沒過多久就找到了幾條有用的線索,一群從北極飛來的小夥伴表示自己見過。
葉風和它們深入交流並未得到更多信息,便揮手告別,向著北方趕去。
那家夥會躲在哪裏呢?
他於離地麵十五公裏處的雲層穿梭,從亞熱帶搜尋到北極,在融化過半的冰川上見到了一條淺淺長痕。
葉風蹲下身輕輕撫著,閉上眼似乎看到了一條變化萬千的蜃龍,它將自己千丈身軀盤繞在最大的冰山之上,張大嘴汲取著綿綿不絕的寒意,吃撐後打著飽嗝朝西南飛去。
這是精神恍惚間的臆想,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覺,也緊隨著西南而去,一路順心意前行,最後來到了天山腳下。
天山位於歐亞大陸腹地,全長兩千五百公裏,均寬三百公裏,是世界上離海洋最遠以及全球幹旱地區最大的山係,可此時卻遍地泥濘。
半個北極融化換來的不僅是大霧,還有海平麵升高以及不可言大恐怖。
葉風在山腰靜立片刻又轉身離去,霧氣所在之處皆為蜃龍領域,而這裏大霧濃厚如水,連綿千裏,要想把它找出根本不可能。
......
帝都某四合院。
他來到這裏借劍。
清秀男子表示不借。
葉某:“我又不借你老婆,至於這麽小氣嗎?”
凡哥:“老婆和劍,我都不借。”
葉某:“我不借老婆,隻借劍!”
凡哥:“老婆和劍,我都不借。”
葉某:“那我不借了!”
凡哥:“你不借我也不借。”
葉某:“你借我我也不借了!”
凡哥:“我都不借你你怎麽借?”
葉某:“你就是借我我也不要!”
凡哥:“你要不要我也不借你!”
葉某:“我不管反正是我先說的不借了!”
凡哥:“不管是不是你先說的我也不借你。”
(省略五百字...)
經過漫長對話,他最後還是借到了劍。
“記得,用完後趕緊給我送回來,還有,不許說是我的!”
林凡在某人絮絮叨叨和妹妹可憐兮兮目光的雙重壓力下煩躁取出軒轅。
“好的,我一定不會告訴別人,這把劍是我凡哥的!”
葉某連連點頭,接過金色聖劍保證完後,留下一道瀟灑背影。
“哇,是我的錯覺嗎?好久不見他似乎更帥了。”
林雨滿眼星星。
“我的傻妹妹啊,年紀輕輕就瞎了,有眼無珠,這林家不待也罷!”
林凡歎息著坐回藤椅上,拿一疊舊報紙蓋住天穹微光,他已經習慣了帝都天氣,但對這麽濃厚的霧也不舒服。
......
葉風帶著軒轅回到天山,將它插在托木爾峰的最頂端,隨著靈力灌輸,劍身一側的日月星辰明亮起來,釋出無量金色毫光。
所過之處,霧氣消融、萬物生長,沒一會兒功夫把蜃龍苦心營造的領域灼出一個大窟窿。
“東南。”
穩重地聲音從劍中響起。
“謝謝。”
葉風回道,打開天眼遠遠眺望,雲海中有一條千丈巨龍在翻騰,朝著東南方遠遁而去。
“不追嗎?”
劍靈問道。
“再等等。”
葉風加快了靈氣灌注,聖光照耀下,一切魑魅魍魎化為虛無。
天山霧圈高數十裏,合計麵積約有七十五萬平方公裏,裏麵蘊含了無盡水汽,足以再造長江黃河。
他感到惋惜的同時也緊盯東南,蜃龍身影早已消失不見,但龐大的靈魂卻被牢牢鎖定,如惶惶大日無可掩蓋。
“它想入海。”
劍靈提醒道。
“明白!”
他手中出現一把古樸長弓。
葉風神情嚴肅,緩緩拉動並不存在的弓弦,全神貫注瞭望著蜃龍靈魂所在,一根虛無箭矢正在凝型。
火紅色尾羽,翡翠般箭身,赤金一樣的箭頭,三種顏色交相輝映,釋放著如夢如幻的光彩。
這是完整的意誌箭,帶著王的意誌,堅不可摧。
葉風鬆開手後再次揚弓,連續射出三箭後回身繼續消融霧氣。
離南海僅一步之遙的小漁村,一條七彩巨龍從雲層墜落,引起大地震顫,巧奪天工的軀體上沒有任何傷口,心髒還在跳動,但已永遠無法醒來。
“逐日之弓?”
劍靈感興趣道,把自己從地上拔起,似乎想要碰一碰。
葉風不給它這個機會,翻手按下軒轅,將長弓收回。
接下來就是大暴雨了。
蜃龍逝世後,缺乏了控製的霧氣遲早會變成烏雲。
“你可以多跑兩趟的,以你的速度花個幾天時間就差不多了,快把那家夥放出來,我要跟它嘮嗑嘮嗑。”
劍靈道。
“沒有人能解決世上所有麻煩。”
葉風答非所問,轉身看向了南方,那裏還有一條大蛇。
......
黃果樹瀑布自上次奇怪的無票事件後就再也沒有開啟過,當地人對此很有話說,有人說,有人說,有人說,最後還是專家說,說遊客亂丟垃圾,導致水土被汙染,需要修養治療。
一席話瞬間將猜疑變成了互相指責,指責主體為當地人與外地人,沒丟過垃圾的人和丟過垃圾的人,他們互相攻訐,忘了探知初衷。
陡坡塘瀑布,葉風輕巧穿過重重封鎖,來到這裏觀察河水源頭。
“你們有見到一條大蛇嗎?”
他轉身向趕來的巡邏小隊問道,這裏靈氣穩定,內部修行者很多。
“什麽大蛇?”
巡邏隊長一臉茫然。
“沒事了,你們回去吧。”
葉風睜開天眼再看去,隻見空空如也,那家夥不見了。
“先生,您要在此修煉的話當然可以,但是這裏靈氣流速較慢,可能起不到好的效果。”
巡邏隊長好意提醒道。
“我知道了,謝謝。”
葉風致謝道,脫離視線後躍下河水,朝瀑布源頭的溶潭遊去。
溶潭很大,約有一萬五千平米,裏麵存活著大量河魚,潭底除了些許水草隻剩一枚冰涼白鱗,大蛇通過地下暗河離開,去向未知。
一個麻煩是留,兩個也是留。
他搖了搖頭本欲放棄,卻又不甘心地在暗河裏繼續尋覓。
......
“前輩,您覺得生命是什麽?”
葉風坐在江邊發問,再往前就是入海口了,他找過幾條河道都沒有結果。
“如果你問的是字麵意思,我會告訴你,生命是指一切有情感有靈魂的存在,如果你是問我生命道則,那我隻能告訴你,自己去悟,道不是求來的,是走來的。”
劍靈答道。
“道不是求來的,是走來的。”
葉風對這句話深感讚同,理了理濕漉漉的頭發,找了把木鞘將劍裝好,背上它去走自己的道。
什麽是生命,人是生命嗎?
人是生命,那就去找人。
他沿著公路行走,去看火舞銀花,喧鬧的棋牌館,嘈雜的小炒店,執子之手的夫妻,巷頭吵架巷尾和的情侶,知曉生活不易也願負重前行的人們。
他與乞者探討人生理想,聽孤寡老人傾訴衷腸,勸風塵女子早日從良,在棋牌館打一晚麻將。
晨起時,他丟下贏來的滿桌籌碼,走下樓看著天還未亮就開始忙碌的人們,這是生命嗎。
不,這不是。
這是生活,生命的一部分。
葉風離開了城市,翻山越嶺向著未知地方前進,這一路他又見到了很多,野豬禍田,黑熊擎樹,兔子生崽,群猴結營。
各種動物、各種語言、各種習性,它們偏安一隅,不通教化,卻也有自己的精彩。
他安靜地走著,無論見到弱肉強食的欺淩,還是跨越物種的互助,都始終保持著沉默,沒有打擾原住民的生活。
渴了飲山澗溪水,餓了摘樹上青桃,從南走到北,從白走到黑。
一天夜裏,突然下起了淅瀝小雨,葉風坐在樹下,看著在地麵焦躁忙碌的螞蟻們。
當水勢越來越大,即將淹沒到蟻群時,他忍不住出手護住這方寸之地,將雨水擋在屏障之外。
似乎感到了奇異變化,螞蟻停下了搬家,又將食物搬了回去。
第二天,山上一片狼藉,這場小雨不知讓多少小動物流離失所,他蹲下身看了看完好無損的螞蟻後轉身離去。
秋天的陽光總是轉瞬即逝,當天夜裏又下起雨,還是暴風雨。
正在趕路的他愣了愣,想蹲下身再護一些小動物時,才發現它們早有準備地躲起,昨天小雨是大自然的示警。
葉風飛回那顆樹下,蟻巢被雨水灌溉,數百隻小螞蟻被衝得無影無蹤。
他蹲下身,沉默了一夜。
雨水天晴,太陽冒出頭來,穿過雲層照耀在大地,落下點點光斑。
葉風走上前輕輕抱住了樹,感受到它體內滂湃的生機和新抽的嫩芽。
一場暴雨,螞蟻死亡,老樹逢春,這也是生命嗎。
這是生命的一部分,生機。
他在樹下堆了巴掌大的土包,撿起一根枯枝刻上螞蟻之墓,又離去。
蜃龍死了,霧氣失去控製,所帶來的影響才剛剛開始。
霧化雲,雲凝雨,天空下起暴雨。
他在風雨中走了三天,淋了三天的雨,走出深山來到邊陲小鎮,這裏有很多人在壘沙包,有綠衣服的,有紅衣服的,有白衣服的。
葉風加入了他們的隊伍,一起壘著,從早到晚,連續三個月。
閑時聊聊世間八卦,忙時一起奮力打壓淼兒,每當阿淼被打回原形,是大家最開心的時候。
每個人的身上都沾滿泥漿,經常吃生硬的冷飯,但沒有人抱怨,反而更加熱情謙讓,這段時間很短,很難忘。
這是生存,也是生命。
他帶著劍離開了,一路向北,來到帝都敲響四合院的大門。
他來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