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章是雲淺姐姐的個人專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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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過被否掉的原因嗎?”她桌上的熏香機透出了似夢似幻的蒸汽,伴隨著特別的味道,大概是仙女的衣裙,或者彎月前的薄霧。它們纏繞在纖長的手指間,徘徊在鎖骨的線條中,沉浸在細密柔軟的發絲裏。隨著女人的一舉一動,這些忠心的追隨者,也在空氣中變換著舞動的頻率。
    她雖然是對麵前的人在說話,但眼眸依然垂著瀏覽桌上的報表,圓環手鏈泛著金屬的光澤,和同款項鏈耳釘呼應著,冰冷的氣息與香味攪拌著,讓這個一貫沉著的少年人也不免躊躇了起來。
    大概是他的狀態被她感覺到了,並不期待能得到回答的她繼續說道:“沒錯,你得到的消息是一個新的商機,一個空白的市場。”
    “我們的淨流動資金並不低,隻要負擔前期的設備,宣傳,就能搶在他們之前,做第一個吃蛋糕的人。”少年盯著麵前的女人,不急不緩的仿佛敘述的是一個既定的事實,他的銳氣在剛剛結束的高層會議上被打擊的七零八落,越大的公司,改革就越難以成功,阻力也會更大。
    女人歎了口氣,終於放下手裏厚厚的資料,她麵若銀盤,眉似彎月,但五官並沒有直擊人心的地方。初時望去隻覺得平淡,直到她用眼眸注視著你,柔和又美麗的眼睛,點醒了整張臉。
    或許你可以這樣想象,宣紙上是廖廖幾筆勾勒出的湖麵,一尾鮮豔的小魚突然跳了進來,動人的美麗,也由波紋蕩漾了整個畫麵。
    “我相信你的執行力,但是顧小少爺,你手上並沒有如你一樣的人,畢竟快人一步麵臨的通常不是康莊大道,而是殘忍的先行者懲罰。”女人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照顧著眼前這位背景並不簡單的少年:“你的父母已經締造了龐大的資本,相比開拓衝鋒,他們現在更加重視的是,你是否能在正確的時間,選擇正確的項目進行投資。擁有資本的時候,你隻需要垂青殘酷市場廝殺下的勝利者。”雖然在意到了他的感受,但說出的話還是顯得有些不留情麵。
    顧秉容歪頭盯著窗外,從這座喻樸市第一大廈俯瞰下去,一座座高樓的棱角尖銳而又冷酷,他沉默的看了一會,直到中午的陽光躍進眼睛,灼燒感爬上黑色的瞳孔,他才轉回頭頗有些鄭重的回答:“雲總說得對,確實是我冒進了。”
    沒錯,被董事會否掉提案會影響到他的情緒,可父母親讓他來顧氏子公司的真正意圖,才會真正動搖他的根基。
    龐大的集團是不會缺聰明人的。
    雲淺嘴角始終帶著柔和的笑意,輕微的弧度仿佛清風拂麵,讓人忍不住想親近一些,再親近一些:“這個蛋糕雖然現在不適合你吃,但既然有的話,不妨讓它的利益從別的地方找回來吧。放心,我是你的支持者。”拍拍少年的肩膀,她說的很隨意,讓人聯想到穿梭在雲層的風兒。
    顧秉容收斂了臉上的表情,周身的陰霾仿佛也被風吹散了,畢竟雲淺身後是一係勢力,如果他連情緒都學不會控製,下一刻就該倒戈向其他的繼承人了。
    真是殘酷的世界啊。
    他跟著雲淺的目光投向了辦公桌上的報表。
    有了方向,還需要敲定了一些細節,雲淺和顧秉容在飯桌上針鋒相對、唇槍舌戰,討價還價了一個多小時,然後才笑眯眯的握手言和。這件事明麵上是顧南城操作,雲淺不適合再插手,找個理由便分開了。
    顧氏三個繼承人,也隻有最小顧秉容這裏還有利可圖,他的哥哥姐姐比他早幾年到十八歲,羽翼漸豐,支持者眾多,討價還價?不,大概會被連本帶利吃的一滴不剩。
    如果可以,雲淺並不想站隊,這個小少爺能笑到最後的幾率相當的低。但她代表的那一係勢力已經坐不住了,紅皇後效應像一把刀懸在頭頂,不進則退,中立派在高層已經開始被邊緣化,上麵那位的意思很明顯,不站隊則沒有入場券。
    扶著方向盤,雲淺的神態露出了一絲疲倦,坐了大概半小時後,她看著屏幕上的時間,終於驅車離開了公司。
    南山路有一家咖啡館,裝潢的很漂亮,可惜周邊沒什麽商場,也沒什麽寫字樓,所以生意一直比較慘淡,雖說如此,但這家店開了五年都沒倒閉,倒是讓人嘖嘖稱奇。
    雲淺來的就是這裏。
    等她停好車剛進門的時候,服務員遞給她一個黑色貓咪的小玩偶,然後一言不發的回到了前台。
    根據玩偶上印著的信息,雲淺上二樓找到包廂推開門,約她的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雲小姐你好,我是周定凡,突然約你出來真是打擾了。”男人看起來大概三十多歲,濃眉單眼皮國字臉,配合鷹鉤鼻和下撇的嘴角,氣質上就顯得有些不好相處。
    雲淺掃了他一眼,腦海裏的初見印象定格成了不苟言笑,西裝革履的男士。
    假惺惺的寒暄過後,雲淺好像被窗外的風景迷住了,她認真的看著馬路邊的道行樹,或許是在數每棵樹的樹葉是不是一樣多,嗯,大概是一個環保人士吧。
    “這些樹本來長在森林裏,被人移植在路邊或許也會覺得為難吧。”周定凡跟著她的目光投向窗外,頗有些感慨的說了一句,餘光瞥到雲淺沒有反應,他緊接著跟上一句:“其實或許有別的方法可以回到森林哦。”
    雲淺收回目光,笑容春風般和熙的她,嘴裏的字卻不是那麽親切:“我很尊敬你代表的人,所以我告訴你今天任務會失敗的原因。”她停頓了一下,笑容更深了一些:“你還不夠資格跟我談判。”
    真是令人作嘔的女人。
    周定凡驚訝之餘,剛剛還浮在表麵上的客氣從臉上褪的一幹二淨,他想拍桌而起,但理智壓下了他的手,隻得繼續周旋:“我以為你是一個識時務者。能看出他並沒有競爭的資格。”
    “我們的選擇,比你想象的更加深遠。你並不是嫡係,靠什麽進入這個圈子,你心裏有數,野心是鑰匙,但門後不一定是禮物。希望下次的人,足夠資格和我簽訂協議。”雲淺說完這句話,周定凡的臉如同廚房裏被掀了個底朝天,醬油、陳醋、食用油稀裏糊塗的在他臉上開出花來。
    他的臉此時像個燒紅的大鐵鍋,醬料在他臉上變換著各種顏色,煞是好看。
    可惜雲淺看不見了,她說完就離開了貓咪咖啡館,本來以為能有什麽好處,結果白跑一趟,回去應該給秘書扣工資,連這種狐假虎威的家夥都能約到自己,真是浪費好時光呢。
    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將近下午,忙了一周,雲淺終於騰出時間回家了。
    經過上次雲深打電話給她說夢話的事情,雲淺已經決定帶她去看心理醫生了。
    想到這裏她的笑容終於不見,皺起眉頭歎了口氣。
    小孩真難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