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開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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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西亞研究所所研究的東西,就是‘儀軌’。
    儀軌,顧名思義,禮法規矩也,放在祭祀的事情上,就代表著祭祀的標準。
    在古代,人們發明出儀軌是為了與鬼神溝通,通過一次又一次的嚐試,將標準定下,讓後人能夠更加容易的與鬼神進行溝通。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些發明出儀軌的人可以說是變態……”
    在莎莎閱讀資料的時候,恩佐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研究所裏的一個研究員提到過的話語,麵色有些複雜。
    經過一次又一次的試錯,隻為了掌握一個鬼神的喜好與厭惡,哪怕有不少人為之犧牲,但這也改變不了他們像是跟蹤狂一樣的變態行徑。
    聽到這個說法的那一刻,莎莎整個人都震驚了,就連目光都忍不住移向恩佐。
    有一說一,確實如此。
    收集與想要溝通的鬼神有緣之物,如毛發、血液、曾用之器物,然後通過不斷試錯,逐漸掌握對方的好惡,再通過利用這些信息讓對方能夠傾聽自己的述說,完成自己的願望……這不妥妥的跟蹤狂嗎?
    “當然,這隻是戲言,不必太過放在心上。”恩佐從回憶中掙脫,看到莎莎的震驚表情,安慰道。
    可是,怎麽可能不放在心上?
    莎莎覺得,自己以後隻要想起‘儀軌’或‘儀式’這兩個詞,第一反應肯定就是‘一群跟蹤狂’了。
    連續吸了好幾口氣,小姑娘才把自己激動的情緒壓製下去。
    直到她在資料裏看到幾個熟悉的字眼,才完全恢複冷靜。
    “‘開始’……儀式?”
    雙臂環抱坐在一旁的恩佐突然停下了點擊胳膊的食指,眯起了眼睛:“莎莎,你確定嗎?”
    “我……我不知道。”小姑娘茫然搖頭。
    她雖然是秘法係的學生,可是今年才入學,連一節課都沒上,僅有的秘法知識都是從李鯉、約翰和恩佐那裏得知的。
    恩佐站起來,走到莎莎身後,俯身觀看那份資料。
    “在我們的文化裏,‘a’作為文化符號,具有兩個含義,一個是‘開始’,另一個則是‘領袖’,所以在阿爾法教中,‘開始’這個儀式是最為頂尖的儀式。”
    恩佐捏著下巴,一邊思考,一邊講述:“他們的領袖在此之前被暴君打爆了身體,阿爾法教隨之沉寂,按理來說,他們教會內部應該出現混亂,而不是徹底沉寂下去,可是現在真的出現了這種情況,也就意味著,他們並沒有完全失去他們的領袖——那個人還活著,至少不是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應當保持著清醒!”
    作為約翰和李鯉的朋友,恩佐怎麽可能不知道阿爾法教主被暴君打得身體破碎,隻有一個靈魂逃脫的事情?
    他原本以為阿爾法教主至少靈魂陷入了沉睡,卻沒想到竟然沒有。
    是暴君手下留情了?還是阿爾法教主已經成為了半神?
    就在這時,恩佐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忙說道:“對了,阿爾法……不,‘他們’的領袖是一個擁有‘凡有言及,必有知悉’能力的人,所以無論什麽時候,莎莎你都不要明確提到那個人的身份,可以用指代,但切忌不可以使用能夠指出那個人身份的稱呼,連‘阿爾法教’這個詞都不能用上,明白了嗎?”
    莎莎先是驚訝,隨即認真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恩佐放鬆下來,說道:“話歸正題,有一件事你必須要知道,那就是阿爾法教實際上並不存在一個信仰的邪神,他們信仰的是一個概念,‘阿爾法’!那群邪教徒所信仰的‘阿爾法’既是‘開始’,也是‘領袖’,他們堅信自己會是一個大集團的創始人,會是一個國家的建國者,會是一個學說的創立者,同時,他們也堅信自己會成為世界的領袖,所以,他們需要力量。
    “既然需要力量,可是,力量從哪裏來?”
    莎莎立即反應過來:“儀式!”
    嘴角一勾,恩佐露出一個冷笑:“是的,‘儀式’!”
    古時候,為什麽會有人想要與鬼神溝通?
    因為他們有所求,想要從鬼神那裏獲得凡世難以獲取的事物。
    掌握金錢和權勢幾乎可以得到一切,可是,唯有幾種東西無法得到——真摯的情感、壽命和力量。
    “說到這裏,你應該也猜到了,阿爾法教的創立者是一群聰明人,他們成功從世間繁多的儀軌之中尋找到了一個不通過祭祀神靈也能獲取力量的方法,也有可能是他們自己創造出了那個方法,因為阿爾法教的創立發生得太隱秘,誰也不知道事實究竟如何。”恩佐攤了下手,麵色變得凝重,“阿爾法教是最近十幾年才出現的組織,我有理由可以懷疑,他們儀式的源頭是‘克萊蒙人體煉成’。”
    “那不是……”莎莎頓時想起了之前發生的那件事。
    恩佐沉重地點了下頭:“是的,阿爾法教的出現或許能夠與古煉金術研討會扯上一些關係!”
    說到這裏,恩佐又把話題扯了回去:“話題扯遠了,‘開始’是一個通過汲取作為祭品的人的精神力量,來增強阿爾法教徒力量的儀軌,而這個祭品可以是那個從一開始就被選定為祭品的女人,也可以是你!”
    “我?”莎莎眨了眨眼睛,“怎麽可能會是我呢?”
    恩佐知道莎莎會這麽問,笑道:“你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內心是一種什麽感覺?”
    唇齒微張,莎莎心底翻起了驚濤駭浪。
    她清楚恩佐指的是什麽,指的是她在知曉那些信息之後,如何看待那個女人和那些可能是她家人的人身上發生的事情。
    “我是……憐憫,然後,憤怒……”莎莎的聲音越說越小。
    現在的她,似乎能夠理解為什麽李鯉不想參與到這件事情之中來了。
    可如果是那樣的話,他為什麽一開始不和她說清楚?非要裝作冷漠來氣她?
    恩佐伸出右手食指,在桌上畫了一個圓,“阿爾法教徒把那個女人的家人殺死,用他們的靈魂作為溝通的節點,在他們死後,那個女人就成了唯一能夠與他們產生關聯的人,所以阿爾法教派她去縱火,當她離開自己居住的地方,到達那個商場的時候,她的煎熬、悔恨和瘋狂就成為了一道橋梁,因為她的所思所想都與自己的家人有關,那些負麵情緒會讓她倍感懷念自己的家人,從那個時候開始,‘開始’儀式就已經在向阿爾法教徒輸送力量了。
    “當她身上發生的事情被查清,當這件事情被公之於眾,鋪天蓋地的非議和憐憫會向她壓下,讓她的精神徹底崩潰,儀式就算是徹底完成了,從此以後,她將會成為阿爾法教的又一個力量之源,即便她死亡,隻要與這件事情有關的信息還流傳在世界上,瀏覽這些信息的人產生情緒時,就會給阿爾法教徒提供力量。”
    說著,恩佐麵色相當複雜。
    “一個人的精神力量是微弱的,由他的靈魂衍生出來的情緒力量更是微弱得不得了,可是把千千萬萬人的情緒力量收集起來呢?正所謂,聚沙成塔,水滴石穿,這股強大的力量足以讓人瘋狂。”
    而阿爾法教徒,正是為之瘋狂之人。
    到了這個時候,莎莎總算是能夠理解自己堂哥的那句話。
    ‘他們是邪教徒’!
    ——是的,阿爾法教徒是邪教徒!
    邪教徒不會擁有憐憫,他們有的隻是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