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嚴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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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皇開局綁定抽卡係統!
初元二年,正月十五,元宵節。
潁川城內燈火通明,喜氣洋洋,處處充滿歡聲笑語。
百姓的生命力是最頑強的,心理恢複能力也是最快。
如今的潁川城,便如同一個正常的繁華古代都城,已絲毫看不出末世景象。
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這大街上的女子有些多吧。
畢竟,齊芸解放了禮教上對婦女的束縛,女子不僅可以出門,還可以去工廠工作賺錢,自己養活自己。
雖然那些自持身份的世家大族人家裏,依然不允許家中女眷拋頭露麵,但平民百姓家的女孩兒,可是沒有這個顧忌的。
嚴馨茹坐在嚴府的馬車上,透過車窗簾子,看向街邊那些和女伴結伴而行,肆意嬉笑的女子們,眼中閃過一絲厭惡。
忽然,視線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嚴馨茹道“停下,將我的鬥篷拿來,我要下車。”
跟著車行走的嬤嬤看了一眼人來人往的街道,她知道嚴馨茹是最守禮講規矩的,不由問道“小姐,怎的要下車了?”
“見到一位大人,打聲招呼。”
嚴馨茹說著,已經讓人打開了馬車車門,從車上下來。
一旁的仆婦搬來腳梯,讓她踩著下車。
往常都是要讓仆人跪在馬車下麵當人梯的,但女皇陛下嚴禁官員富戶對自己雇傭的仆人行虐待之舉。
故而隻能以腳蹬代之。
之前刑部郎中張恒大人家的獨子張禎在家中用美人盂。
美人盂按照當時審美挑選出來的美人,每天負責跪在客廳,當主人吐痰時,張口接住。美人盂就是活的痰盂,美人盂越漂亮主人家就越有麵子
被人告到了陛下麵前,陛下命人查證屬實後,直接下旨革去張恒刑部郎中之職,父子二人均流放宣州去建造城牆。
張恒流放的理由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而他兒子流放前,被陛下命人罰跪在城門前,跪一天,並明令所有出入潁川城的百姓們都可以對他吐痰。
陛下當時的原話是“既然喜歡活痰盂,便讓他親自試一試當痰盂的滋味吧。”
齊芸如今在百姓心中威望已經到達了無可企及的頂峰。
不要說張禎是罪有應得了,就算他張禎是什麽聖人轉世,朝他吐一下口水要折壽十年,隻要是齊芸的命令,百姓們也照吐不誤!
半天時間不到,張禎就被口水淹沒,據說差點窒息而死。
張恒之妻林夫人,跪在皇宮大門前,磕頭磕暈過去,都沒人理會。
不,也不是沒人理,有十幾個大膽的狂徒也朝她身上吐了口水。
最後,她是被家裏仆人護著抬回去的。
張府大門前也被人吐了不少口水。
張家下人出門,都怕被人認出來,因為一旦被認出,就隨時有人對他們吐口水。
很多張家下人都紛紛解了和張家的雇傭合同。
幸好,現在雇傭關係可以解除,不然這些人就綁死在張家,要隨家主人一起流放了。
張家如今隻剩下一個林夫人,和兩個被主家從小養大的女婢。
若按照先朝慣例,家中男子都流放發配了,女眷也應該充入教坊司為妓才對,哪能讓張氏去皇宮門口磕頭?
但本朝根本沒有教坊司這種機構。
民間的青樓勾欄暗娼窯子也都被查封了。
張家的仆從和女眷如今也算是沾了新法量刑中“禍不及家人”的光,才能安然無恙。
不過是用了一個美人盂,張恒便遭到如此嚴酷的懲罰,大家已經明白了陛下推行新政新法和新禮的決心。
眾人心裏怎麽想是一回事,但至少在外麵大家的言行舉止都規矩安分了不少。
畢竟,如果像張恒這樣為了點子小事,就被人彈劾,導致全家大禍臨頭也太虧了。
嚴馨茹下了車,早有婆子舉了鬥篷為她披上,隨後她的貼身丫鬟遞來了一個湯婆子。
“你們在這等著,司書跟著我就行。”
跟著的下人們素知大小姐是個有主意的,雖然擔心,卻也不敢再說什麽。
貼身丫鬟司書跟在她後麵,兩人一起往後麵走去。
很快,嚴馨茹看到了站在賣糖葫蘆的小攤前排隊的柳青青。
剛要移步上前,忽見一名少年捧著個紙袋從後麵攬住了柳青青的肩膀。
柳青青也不惱,見了那人,立刻露出了比好似鮮花盛開一般的笑容。
嚴馨茹見那少年臉蛋冰雕玉砌,端的美貌非凡,且身上自有一股高貴氣質。
這是誰家的公子?
聽聞陛下身邊有一位貼身侍奉的齊如玉公子,年方十八,容貌比之女子尚有過之,莫非是……
一個可怕的猜想在她腦海中出現。
前方柳青青已經買好了糖葫蘆,卻自己不吃,直接遞給了少年。
那少年就著柳青青的手,咬了一口上麵的糖葫蘆。
嚴馨茹的角度,是背對著少年的,但同為女人,柳青青眼中掩蓋不住的寵溺與愛慕,她卻看的清楚明白!
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眼看著兩人手拉著手走進人流,嚴馨茹連忙快步跟上。
一直目睹二人走進一條僻靜巷子,嚴馨茹在巷口等了片刻,不聞裏麵人聲,不由好奇地探頭看去。
誰知剛冒出頭便被人一下子抓著手腕拉了進來。
“呀!”
嚴馨茹驚呼一聲,背抵在牆上,看向擋在她麵前的俊美如儔的少年郎,頓時俏臉通紅,“登徒子!放開我!”
美少年揚眉一笑,眼中好似有星河閃耀,“若在下是登徒子,那姑娘跟著我們一路,算什麽?偷窺狂?”
“誰!誰偷窺!我隻是走路!走路。”
見她強詞奪理,齊芸有些好笑地放開了她。
這時,一旁柳青青已經認出來了她,站在齊芸身邊問“馨茹,你怎麽在這?”
嚴馨茹見被她認出來,也隻能紅著臉對柳青青行了一禮道“我在街上見了大人,想過來見禮,便見你和這位小郎君……一時好奇,跟了過來。”
柳青青失笑道“不妨事,這是我……咳,是我表弟,叫雲寧。”
騙人!誰信!
“這位是禮部尚書嚴大人家的千金,嚴馨茹。”
嚴馨茹聽得她直接將自己閨名告訴了外男,心裏頓時一陣不舒服。
舊禮中,女子閨名是十分隱私的信息,隻有談婚論嫁時才能告知男方的,其他一應外男,哪怕是遠房姨表兄弟也均無權得知過問。
嚴覺從前就是禮部官員,對子女禮數規矩教養甚嚴,如今這些舊禮雖已經被新帝廢除,但已經根深蒂固的理念是無法立刻改變的。
就好像一隻被養在魚缸裏的魚,在它的認知裏,這個世界隻有魚缸這麽大,它不能遊出魚缸的範圍。
縱然有一天,它被人放回了大海裏,它依然隻會在一個魚缸的範圍之內遊動,不會過界。
嚴馨茹麵色淡然地對齊芸行禮,“見過雲公子。”
“嚴姑娘。”
齊芸對她微微拱手。
這般回禮也太過隨意了,嚴馨茹心中生氣,但柳青青在旁,她也隻能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忍著。
“嚴大人準你出來玩了?怎麽隻帶了個丫鬟出門?”柳青青看向她身邊的司書問。
嚴馨茹搖頭,“父親大人怎麽會允許我這樣出門,今日是因母親身體有恙,父親命我代母親前往外祖母家拜訪。”
“原來如此。”
“方才在街上已經耽誤了許久,去的晚了,恐外祖母見責,馨茹先行一步了。”
臨行前,又忍不住道“柳姐姐,你如今身高位重,無數隻眼睛盯著你,也該慎行才是,若讓人瞧見你當街之上和男子……”
說到這裏,臉頰一紅,不再說下去,福身告退。
嚴馨茹走出巷子,臉上神情瞬間變冷,一言不發地帶著丫鬟回到了自己的馬車裏,“快回府,我有重要事情同老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