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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向東回想起來姥爺羅洪開家裏藏著的那管英七七——李·恩菲爾德no.4型短步槍。
    好家夥！
    後姥爺可別是土匪出身吧！
    李向東一時間腦補了很多幾十年前的故事情節。
    老崔聽說螞蟻嶺又出了土匪，兩條粗黑的眉毛皺成兩個墨團，他罵了句國粹後直歎氣，“那嘎達解放前就是土匪窩子，後來被解放軍給剿了，這咋又出來了呢！”
    牛三條正好也在老崔家幫忙晾紅參，他手腳利索，把崔新妮遞過來的一盆剛蒸好的人參放到擦洗幹淨的曬台上擺好。
    “老崔叔，這幫土匪打去年就有了。之前鐵漢趕著牛車帶他媳婦去供銷社買醬油醋啥的，回來晚了就被土匪劫道了。”
    老崔一瞪眼睛，“我咋不知道這事兒呢？”
    老崔嬸兒塞給他一盆人參，瞥他一眼，“你知道個啥？你就知道個抽煙，拿著槍往山裏鑽！”
    老崔接過媳婦手裏的盆子，給自己辯解，“我那還不是為了淘點山貨換錢嘛！”
    過了沒多久，老海兒他們也過來了。
    眾人聊著聊著，就說起來最近整個地區好像越來越不安穩。
    老海兒蹲在陰涼地裏，抽口旱煙袋，“據說大城市裏還有好多當街茬架的，兩夥人直接動刀子，動鐵鍁，人腦子都打出狗腦子來了。”
    他家兒子金生在哈爾濱某個醫院工作。
    “上次金生回來說，他們給一個打群架，被人捅破肚子的人做手術，剛把這人的腸子放回肚子裏縫好，推出手術室，他的仇家就過來了，拿著鐵鍁把手術室外等著的一幫人拍的頭破血流！”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好家夥的！
    這場麵怎麽這麽混亂呢！
    老崔挑起大拇指，“咱金生真牛，這他媽的生意都送上門了！”
    其他人也紛紛說出自己知道的事兒，“還有劫道的，劫車的，凡是個人跑運輸的，都被劫過。警察管都管不過來，真是亂套了！”
    “好多知青都回城了，天天吃飽了沒事兒幹，在街上溜光蹭，一言不合就動手！”
    李向東想，他光知道八九十年代的時候東北茬架的多，沒想到現在就這樣了。
    當然，這種情況也不是隻發生在東北，許多地方隨著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的推廣，種地的人少了，青壯年閑人增多，天天無所事事，導致打架成風，盜竊搶劫，幫派林立，治安情況特別差勁。
    怪不得八一年的時候，全國開展嚴打呢！
    眾人胡七八扯的聊了一會兒天，就來打聽李向東收人參的事兒。
    “東子，班長哥，今年藥材公司收的人參價格貴，前兩天張采購員過來，說一等品給十二塊錢一斤，二等品十塊錢一斤，三等品九塊錢一斤。”
    老海兒的兒子金生和縣藥材公司的采購員是老同學，平時處的也挺好，所以老海兒知道的信息要比別人靈通些。
    這可是個重要的消息！
    李向東感激的給老海兒叔遞上一杯涼茶。
    要是還按照之前說法，他收購人參的價格都在藥材公司給價的基礎上增加兩塊錢，他的成本就很高了。
    老海兒的意思，如果他覺得太貴，還是得提前把話放出去。
    要是到時候村民們都等著把多出任務量的參賣給他，而他又嫌貴收不了那麽多，不僅老海兒和老崔他們跟著坐蠟，李向東再想做他們這兒的生意就難如登天了。
    李向東沉吟一會兒，目光看向羅永剛等人，這不是他一家的生意，也需要看看其他人的意思。
    羅永剛和白玉龍，何超超三個人眼神交流了一下，又湊到一起嘀咕幾句，最後羅永剛湊到李向東耳朵邊小聲說，“向東，你做主吧！買的貴，那賣的也貴，橫豎有賺頭就行！”
    他們的意思正好合李向東的心思。
    “老海兒叔，我還是那句話，我比藥材公司高兩塊錢收購！”
    老海兒在腳邊磕磕煙袋鍋，“行！你心裏有數就行！”
    其他人聽了這話也都特別歡喜，看來今年能多賺不少錢哪！
    得到了這個準信兒，眾人匆匆忙忙的告辭回家了。
    那啥，親戚朋友什麽的，也都得通知到。
    還有家裏存著的紅參，也都得打掃箱底找出來，一並打包賣給李向東。
    這是多少年都難得的發財機會啊！
    眼看著院子裏的人越走越少，最後就隻剩下了一個人。
    老崔訝異的問，“誒，黃茅兒，你咋今天舍得離開炕了？”
    黃茅這個人出門認得媳婦，進門認得炕，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個“宅男”，平時他除了幹活兒，基本不去別人家閑聊天。
    沒想到，今天竟然來自己家串門了，還待了挺長時間。
    黃茅笑著說，“嗬嗬，我有個消息要告訴仙家……哦，不是，告訴向東兄弟！”
    ……
    對於突然出現的野山參的消息，李向東一反常態，並沒有如黃茅之前設想的那樣，歡欣鼓舞，立馬就讓他帶著去朝陽村找孫德義買野山參。
    甚至當黃茅跟他詳細描述了那根品相極好的野山參的樣子自己估算的年頭後，李向東的心就更冷靜了。
    “你去不？我帶你去啊！這種事兒，都得偷偷著來，你自己去的話，老孫不能拿出來的。”
    黃茅覷著李向東的臉色，說出他的想法。
    按照他的推測，自己把這麽重要的信息告訴了李向東，怎麽著也得弄點介紹費呀！
    李向東沒笑，他定定的看著黃茅，“咱們縣裏的規定，隻有六等的野山參才能自由買賣吧？你說的這個怕是一等野山參吧！”
    黃茅看著李向東突然轉冷的神色，和他黑黑的眸子，身子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那啥，你們不就是掙得這個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