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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燕村一雙眼睛瞪得老大，“這，這，你說的這都是真的？”
    劉俊波目光炯炯的看著他，嘴上卻打著哈哈，“哎呀，道聽途說，道聽途說。來，師哥，嚐嚐烤鴨，光顧著說話，菜都涼了！”
    張燕村現在全身驚出了一身白毛汗，他腦筋急速運轉，按照小師弟說的，周宜城的小舅子有問題，而且犯的毛病諱莫如深。
    那周宜城莫名其妙的退了二線，一夕之間丟掉手裏的全部權利，難道不是因為生病？
    聽他說話氣若洪鍾的樣子，確實也不像有病，難道......
    “臥槽！”
    張燕村情不自禁的爆了句粗口。
    劉俊波低頭用卷餅包烤鴨，手裏的動作斯文的很，慢悠悠的，待聽到張燕村爆粗口，心知他反應過來了。
    這才笑意盈盈的把包好的烤鴨遞給他，“師哥，嚐嚐！”
    張燕村接過他平時最愛吃的烤鴨，心不在焉的吃了起來，隻是嘴裏嚐不出味道來。
    突然，他眼睛眯了起來。
    終於想到了一個關鍵問題。
    這個小師弟平時鮮少有事兒求自己，這次巴巴的又請自己吃飯，又來給他透露了一個那麽重要的消息，是為了什麽？
    他眯眯眼睛，笑嗬嗬的說，“小師弟，最近學習忙不？”
    劉俊波一張俊臉垮了下來，“忙的很。”
    “那最近除了學習，還忙什麽了？”
    劉俊波給他斟了杯酒，笑眯眯的說，“師哥，還真是有一件事兒。”
    張燕村精神一凜，“說說看。”
    劉俊波順嘴就把許雲峰他們被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張燕村在腦子裏搜索了一遍，這事兒吧，他確實還真有點印象，柳文元前些天打電話和他匯報過，說周老打過招呼了。
    “師哥，許雲峰是東北人，他倒是沒什麽，不過他是給李向東辦事的。”
    “向東這孩子，回頭我介紹他給您認識，別看他年紀小，可是一身的本事，就連劉省長和陳老也是賞識的。”
    張燕村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什麽來頭？
    居然和劉省長，陳老都有瓜葛！
    要說這個人認識劉省長，倒也不是不可能，畢竟有劉俊波的關係在，可如果陳老也和他有關係的話，那就值得深思了。
    劉俊波看平時喜怒不形於色的張燕村張大局長眼珠子轉了又轉，半晌才聽他說道，“好啊，既然是個青年才俊，又是你的好朋友，那這樣吧，咱們也不是外人，明天晚上去我家裏吃飯！讓你嫂子給你們包餃子吃！”
    “好嘞！那就麻煩嫂子了。”
    “砰——”
    “幹了這杯！”
    兩個白酒盅碰在一起，綿密的酒花蕩到空中，又迅速地滑落回酒杯裏。
    ——————
    半夜，周宜城家。
    周玉玉坐在沙發裏嚶嚶嚶的哭泣，一雙漂亮的杏核眼又紅又腫，臉上還有一個很明顯的巴掌印兒。
    薑麗也不複之前端莊優雅的貴婦樣子，原本鴉翅般烏黑的頭發現在已經黑白斑駁，光潔的皮膚也鬆弛了許多。
    她撫著胸口，兩行清淚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那種優美的姿態，細長如天鵝的脖頸，哀傷欲絕的氣質，整個人仿佛一尊一碰就要碎掉的玻璃雕像。
    要是往常，周宜城必然會心疼不已，不管她提出什麽要求來都會一口答應。
    隻是現在麽，英雄遲暮，以前自己看不到眼裏的人，也開始敷衍自己了。
    剛才他拗不過女兒周玉玉的軟語哀求，又給柳文元去了個電話，誰知道這小子竟然沒有立馬答應下來，而是支支吾吾的推脫！
    最後還勸自己，讓他安心的養病，保重身體，就不要總為這些俗事兒費心！
    這話氣得他當場就摔了電話。
    一股子難以言喻的悲涼從心底湧起，這就是人走茶涼啊！
    本來老當益壯的周宜城瞬間老了好幾歲，他頹然的坐在自己的臥室裏，把房門緊緊關上。
    屋外，周玉玉和薑麗哭了一會兒，見臥室門一點反應沒有，都停止了哭泣。
    周玉玉拉著母親的衣角，小聲兒的哭道，“媽媽，得意哥被關在拘留所好幾天了，我今天上午去看他，他，他，他身上都臭了！他說住的地方都是虱子和跳子，晚上鑽到他的衣服和被褥裏，根本睡不著。他在裏麵也吃不飽，人都瘦了一大圈！媽媽你一定要想辦法救他啊！”
    薑麗無奈的看一眼這個美麗卻愚蠢的女兒，伸出右手輕輕撫摸她柔軟烏黑的發絲，“玉玉，你今年已經十八歲了，該懂事兒了。宋得意家已經敗落了，你就不要在他身上再費那麽多心思了。你爸爸雖然退了二線，可老部下還會賣他幾分薄麵，到時候從裏麵找一個有前途的小夥子......”
    “不要！”
    周玉玉猛然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她聲嘶力竭的大喊道，“我不要！當時是你說，得意哥哥家位高權重，讓我多和他一起玩！是你！現在人家剛不行了，你就讓我馬上拋棄他，另找別人！”
    “你怎麽能這麽勢利呢！”
    “媽媽，你到底懂不懂什麽是感情？！”
    “這可是感情啊，是說拋棄就能拋棄的嗎？”
    薑麗被女兒氣的嘴唇發抖，卻說不出話來。
    這個笨丫頭！
    什麽感情，能比的上財富和權勢重要？
    隻是她知道，女兒正在青春期，根本聽不進去自己的話，就算她現在再說什麽，女兒也是不相信的。
    不撞南牆不回頭。
    “好！好！好！”
    薑麗收斂住情緒，冷冷開口，“那你就自己去救宋得意吧，我沒有這個本事！”
    周玉玉全身顫抖，她不相信從來對她予取予求的媽媽竟然能說出這麽冰冷的話來。
    好！
    自己去就自己去！
    她恨恨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然後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周家。
    望著空蕩蕩的屋子，被女兒甩的嗡嗡作響的大門，薑麗突然覺得自己的這一生就像是一場笑話。
    算計來，算計去，最後竟然落得這麽個結果。
    不！
    她奮力的讓自己振作起來。
    自己經曆過比現在更糟糕的無數次狀況，不是都挺過來了嗎？
    所以，這次，她依舊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