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是當地的一個殺豬匠，名叫周如金。
    平生沒有什麽愛好，殺完豬就好個喝酒耍錢，半年前得了肝癌，現在已經是晚期了。
    “反正我也活不長了，有人來找我，說給我三千塊錢，要買你們兩條命。”
    周如金趴在地上，麵色如土。
    周紅鬆更生氣了，腳下用勁兒，“你他媽的，老子就值一千五？”
    “疼，疼……呃，你就值五百，那兩千五是買李向東的命的……”
    周紅鬆……
    李向東蹲下問他，“是潘吉先讓你來的。”
    周如金疼的臉色扭曲，可他緊咬牙關，“我，我憑什麽告訴你？你，你，你給我什麽好處？”
    周紅鬆都氣笑了，“你他媽殺人了，知道嗎？殺人償命！老子現在把你送到派出所，你他媽就得蹲大獄！還跟老子要好處！”
    周如金冷笑，“你，你們給我五千塊，呃，不！兩萬塊錢！我知道你們是有錢人……把兩萬塊錢給我兒子和媳婦，我就替你們去殺了潘吉先……”
    李向東拍拍他的臉蛋，“你這是想兩頭吃啊！胃口不小！”
    周如金嘿嘿一樂，“反正我要死了，爹娘都不在了，家裏就剩下媳婦兒子了，隻要能給他們娘倆兒留下點錢，讓他們日子好過點，就是把我活剮了，老子也認了！”
    周紅鬆好奇的問，“潘吉先把錢都給你了？”
    周如金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噴出來一股子血沫。
    好半天，他才喘勻了氣，重重呼吸著說，“當然給了，不給老子才不幹呢！他還想隻給個定金，老子說了，這種買賣都得事先結賬！”
    “你還挺有經驗啊？”
    “哼哼，長點腦子的人就得知道，我掙的是買命錢，一個搞不好，我這條命就搭進去了，到時候就剩下孤兒寡母的。買主還能把尾款結了？”
    周如金又呲著大黃牙樂，“你們幹不幹啊？我給你們便宜點，打個八折，一萬六，不！一萬五就行！”
    周紅鬆狠狠踹他一腳，“你他媽拿人當豬呢，說宰兩個就宰兩個？”
    “嘿嘿，沒有什麽區別，人還沒有豬勁兒大呢！不過都一樣，把刀磨鋒利點，朝著脖子一捅，噗呲——那血就噴出來了……”
    周如金仿佛看見了血，越說越興奮，剛才還蠟黃灰敗的臉上竟然浮上一抹潮紅。
    周紅鬆和李向東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心裏有點發毛的意思。
    這個人也太可怕了！
    說起殺人來竟然這麽激動，這可不是正常人的反應。
    李向東臉色鄭重起來，“五哥，我怎麽覺得這人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兒呢？”
    周紅鬆甩甩身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我也覺得是，這家夥看著像個殺人狂魔！”
    “要不，咱們再辛苦辛苦，給他送到派出所去？”
    “我看行，讓警察叔叔好好審審他，沒準還能破獲一個陳年的疑案呢！”
    隻是如果再原路返回的話，從崎嶇的山路上把一個成年男人拖行十幾裏地，根本不是件容易事兒。
    “要不還是先把他拖回村裏吧，到時候找人一起給他抬到派出所去！”
    周紅鬆建議道。
    李向東點頭同意。
    兩個人說幹就幹，沒想到正在這時，不遠處突然有兩個明晃晃的手電光柱向他們走過來。
    周紅鬆警惕的繃緊身子，對麵的光柱卻是越移動越快。
    “李老板，周老板，是你們嗎？”
    周紅鬆看李向東，“聽聲音好像是傅有德啊！”
    李向東側耳傾聽，“好像是！”
    兩人正說著，對麵就跑過來兩個氣喘籲籲的人，其中打頭的正是傅有德，他後麵跟著堂弟傅有為。
    “終於找到你們了！你們怎麽沒有走大路啊！”
    傅有德說著，“棗花姐看你們這麽晚沒回來，給程老板打電話問，程老板說你們早就出來了，按理早就該到村裏了。”
    傅有為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年輕力壯，他憨憨的說，“我們都擔心你們出事兒，就都出來找你們了。”
    李向東帶著四十八灣村賺了大錢，可幕後的人賠了個底掉的事兒，也沒瞞著大家夥兒。
    現在四十八灣村的人都格外有警惕心，就怕有人害了李向東，或者圖謀自己家剛分的錢。
    所以，李向東這次出去赴宴，很晚都沒回來，陳棗花當即就覺得不好，馬上招呼人去找。
    傅有德心細，“上次我和李老板走過一次後山的小道兒，他們要是喝醉了，沒準兒走了那條路。我帶人也去那條路上看看吧！”
    就這樣，他帶著堂弟，拿著兩個手電筒，一路找了過來。
    周紅鬆笑著說，“你們來的太是時候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趕快，去村裏再叫幾個人，就說咱逮著一個殺人犯！”
    “什麽？殺人犯？”
    傅有德臉都白了，“殺誰了啊？”
    李向東一指地上趴著的周如金，“就這個！”
    傅有德這才注意到像條死狗一樣趴著的周如金。
    ————
    派出所的值班民警實在是沒想到，大晚上的，村民敲鑼打鼓的送來一個殺人犯！
    他從椅子上站起來的時候，差點跌個跟頭。
    “誰？殺誰了？誰殺的？”
    周紅鬆不緊不慢的說，“他，周如金，想要殺我，但是被我給製服了。不過，我猜他肯定還殺過別人，警察同誌，你審審吧！”
    警察持非常懷疑的態度，“殺你？我怎麽看你身上連塊油皮都沒破呢？”
    倒是這個所謂的殺人犯，形容狼狽，五花大綁，看著奄奄一息的。
    周紅鬆聽警察這麽一說不樂意了，“會武功不行嗎？我就是命大，被殺不死不行嗎？你是人民警察嗎？怎麽說話這麽沒水平呢！”
    警察也不樂意了，他冷著臉說，“你有什麽證據說他殺人？還殺過別人！別人是誰啊！”
    “我哪兒知道別人是誰，這不得靠你們審嗎？”
    “……”
    兩個人正唇槍舌劍呢，屋裏就出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看肩章，應該是所長。
    他快速且平穩的踱步到周如金跟前，仔細打量一番，然後突然大聲說道，“趕快把他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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