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城的街道上，到處都是人。
    大家穿著棉襖棉褲，手裏拿著點燃的香，放著鞭炮和煙花。
    鞭炮聲不斷在耳邊響起，頭頂是紫色，紅色，綠色的煙花綻放又消失。
    李向東看著前後左右同行的人，一股濃濃的滿足感油然而生。
    這，大概就是幸福吧！
    他們回去以後沒有馬上睡覺，而是湊在一起打升級，放小鞭，一直樂嗬到了大年初一的四點多。
    稍微和衣迷糊了一陣，又要起床吃餃子了。
    李向東一睜眼，嘴裏一陣清甜的汁水流進喉嚨。
    李燕笑眯眯的說，“大年初一，大吉大利！”
    李向東接過她手裏半塊黃澄澄的褲子，一把塞進嘴裏。
    清涼甘甜的汁水一下子叫醒了他，他伸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厚厚的紅包，“大年初一，恭喜發財！”
    李燕滿意的接過紅包，又給她二哥拱手作了個揖。
    這也是李家的老傳統了。
    大年初一一睜眼就要吃橘子，說吉利話，取個大吉大利，順順當當的意思。
    李燕是最小的孩子，她又機靈，拉著李家寶挨個給大家夥拜年。
    大家看著兩個白胖漂亮，像是金童玉女一般的孩子過來拜年，心裏高興的像什麽似的，出手都很大方。
    這裏麵又以劉俊波給的最多，他是新姐夫，討好小舅子小姨子。
    李向東給過年都沒回來的陳棗花等人掛了個電話拜年。
    電話那頭的周紅鬆，陳棗花，李國慶和郭玉喜精神頭都挺好。
    陳棗花和李向東簡短的說了兩句，電話就被李國慶和郭玉喜搶過去了。
    兩個人首先表達了對沒在家過年的遺憾，問二哥家裏爹娘過年過得好不好。
    當得知李向東也沒在李家坡過年，且郭大明的娘，李萬氏和李青山相繼去世的消息後，兩個人都沉默了。
    李向東不想在大年初一提這些事兒，就撿著高興的話題和兩個人聊。
    果然，郭玉喜很快就高興了起來，“二哥，這邊的酸菜白肉，鍋包肉，鐵鍋燉大鵝都可好吃了！你要是跟我們在這兒一起過年就好了！”
    幾個人聊了一會兒，就把電話給了周紅鬆。
    “五哥，辛苦你了！”
    電話那頭的周紅鬆鼻子有點囔囔，可能是感冒了。
    “辛苦什麽啊！都是一家人，別跟我說客氣話！對了，紅梅身子咋樣？”
    他在外邊最操心的還是這個妹妹。
    李向東把周紅梅叫過來和他說了幾句話。
    聽著周紅梅亮堂且中氣十足的聲音，周紅鬆就放心了。
    “向東，有件事兒可能需要你過來一趟。”
    周紅鬆話鋒一轉，和李向東說起了正事兒。
    李向東凝眉，“怎麽了？”
    周紅鬆的聲音壓低一些，“我們按照你說的，君子蘭到長春沒敢都露出來，是一波一波賣的。可還是被人盯上了，昨天晚上有人來找我，說要把咱們手裏的君子蘭都收購了。”
    “那你們就賣給他吧，隻要價錢合適就行。這些你們做主就行。”
    李向東沒當回事兒，早賣完早點回家，還能趕上正月十五元宵節。
    “不是，不是光要我們手裏的這些！”
    周紅鬆停頓一會兒說，“那人說了，他們老板要買斷咱們手裏的君子蘭。說白了吧，那意思就是，給咱們一筆錢，咱們這兩年都不能在長春賣君子蘭！”
    李向東嘿嘿一樂，“這是幕後老板坐不住了，怕咱們像在浙東一樣攪局啊！”
    周紅鬆說，“是那意思。他們給我話裏話外的意思是，他們先跟咱們好好談，要是談不攏，就要用別的手段了。”
    這就是我先跟你講道理，要是你聽不明白道理，我還有點拳腳功夫讓你聽明白道理！
    李向東倒是真想會會這位幕後大佬。
    他現在百分百的肯定，做君子蘭的和做五針鬆盆景的是同一撥人，同一個老板。
    李向東掛了電話，把事情簡短的和劉俊波等人說了一遍。
    李貞很擔心李向東的安危，“算了吧，咱家現在也不缺錢！讓他們把君子蘭都賣了就回來吧。”
    周紅梅也是這個意見，她可隻有一位親哥哥，萬一有個好歹，周家就絕後了。
    劉俊波皺眉思索了片刻，把李向東拉到屋外無人的地方，鄭重的問道，“最近你和書記聯係了嗎？”
    劉俊波習慣了叫劉東來書記，而不是他現在的職位——商務部部長。
    李向東搖頭，最近除了給劉東來送了點上好的土特產，並沒有其他聯係。
    “我覺得不太對勁兒。你上次說的那個五針鬆盆景，和這次的君子蘭，怎麽都是同一個套路？”
    李向東不甚在意的說，“這也是一種很簡單的金融騙局。姐夫，你聽說過鬱金香泡沫嗎？”
    “什麽？什麽泡沫？”
    “鬱金香泡沫，指的是人類曆史上最早的一起泡沫經濟案例。當時，荷蘭的鬱金香在投機商人的運作下，先是身價倍漲，供不應求，後來又身價暴跌，價格崩潰。鬱金香泡沫事件是世界上第一次因為投機炒作商品帶來的經濟危機，也對世界經濟的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李向東給劉俊波解釋。
    “其實浙東的五針鬆盆景和長春的君子蘭就是一場比較小型的泡沫經濟。和鬱金香泡沫唯一的區別就是，鬱金香席卷了荷蘭全國，而這兩個，隻是在我國的部分地區發生。”
    劉俊波的神情越來越嚴肅，“這麽說，是有人故意在我們國家投機，然後套取國家和人民的資金，惡意影響全國的經濟大局？”
    李向東啞然。
    他剛想說沒那麽嚴重吧，可是想想現在處於改革前期，全國百廢待興，新經濟蓬勃發展，要是真允許泡沫經濟在我國各省市輪番來一遍，那咱們國家和人民創造的財富就被人輕而易舉的卷空了！
    李向東瞬間出了一身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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