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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衛要走的時候，百合子突然叫住他。
    “小衛，你別忘了，明天我要去辭職。”百合子雖然下定了決心，可是當要去麵對行長及他的兒子的時候，心裏還是會覺得害怕。
    張衛點點頭帶著梁汗揚長而去。
    闖哥管的片區靠近海邊，附近碼頭的工人大部分都知道他的名字。張衛將摩托車停在路邊，菜市場早就已經收攤，隔壁的夜攤才開始生火。此刻的闖哥會在夜攤場收收“保護費”然後和重要的合作人見麵。
    張衛將車停好後，帶著梁汗蹲在天橋的石墩邊，垃圾桶就在不遠處，裏麵是各種廢棄物。
    闖哥有著溜光的禿頭，帶著金大鏈子，穿著花襯衫。他身邊往往隻會有兩三個人，但是無人敢動他。他十幾歲就在道上混，他的手段，別人都清楚。但是他為人重情義，評價也很高。
    隻是，善惡的事情說不清楚，絕不是說他重情義，他用非法的手段牟利就能夠被原諒。
    此刻他從菜市場出來，身邊帶著鏡框眼鏡的小年輕提著一個黑色的手提包，裏麵裝的應該都是收來的錢。那個小年輕張衛也認得，是菜場裏還不上高利貸的婦女抵給闖哥換債的。
    “闖哥，”張衛遞上煙——張衛不抽煙，但是懂得規矩。
    “呦，是小衛。”
    闖哥眉開眼笑，看起來心情不錯，他上前拍了拍張衛的肩膀，“最近都沒有來找哥哥我，難道是爺爺的病情好轉了？”
    “您看您說的什麽話。”張衛為闖哥點上火，他看了一眼小年輕和另一位保鏢，伏在闖哥的耳邊說道：“闖哥讓我做的事情，小弟我哪一件不是認認真真做？隻是最近遇著一件事……”
    張衛把那張公告遞給闖哥，“這件事主要是和我一個兄弟有關，所以要和公安那邊打點交道。”
    一邊說著一邊抬首示意闖哥看向橋墩旁的梁汗。
    闖哥自然明白張衛說的是什麽，其實張衛也並沒有在他哪裏做太多事情，他也明白張衛是個心中有想法的年輕人，絕不願意把自己徹底搞黑，所以一般給他的都是些打著擦邊球或是灰色的活。
    當然，這也意味著賺不到什麽錢。
    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他從不勉強，更何況張衛還如此懂事理。最重要的是，張衛和年輕時候的他有點像。若不是生活所迫，誰願意走上這樣的黑胡同。
    闖哥仔細看了看那公告，然後嚴肅的說道：“這事兒，我也有點想法。”
    張衛疑惑，“闖哥盡管說。”
    “上車說上車說。”
    兩人上了車，小年輕和保鏢守在車附近。
    “不滿你說，我們道上也失蹤了好些人，因為時不時的混鬥，偶爾不見一兩個人也沒有刺頭在意，但是失蹤的人數越來越多，大家都發現事情不簡單。你知道，我們不比普通人，走上這條道，除了自己，沒人會保護你。”
    闖哥說著，伸手按住張衛的肩膀，“我們自己也在找人調查，不過都是各查各的，甚至很多人都以為是仇敵的暗手，既然你今天拿了這個來，我猜應該不是勢力的爭奪這麽簡單。我們的人調查，上不了明麵，你去我看剛剛好。”
    張衛聽明白了闖哥話裏的意思，他沉默不語。雖然這是件好事，但他可不做免費的活。
    “這樣，十萬如何？”
    闖哥把手放下來，吐了一口煙，噓著眼睛說道：“原本你就打算去查，再加上你我的關係，我想我本不用出這筆錢，不過，我猜你也需要這筆錢，難得有個光明正大賺黑錢的機會。”
    “你隻需要及時的把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就行了。”
    張衛下了車，闖哥帶著小年輕和保鏢走了。臨走還說：“有什麽需要就來找我，你的事情我會交代下去的，保證讓你清清白白的。”
    夜色已經很深了，梁汗纏著張衛非要去吃烤串。
    這片區的夜攤很熱鬧，口味特別到位。
    “衛哥，就吃這個吧。”
    梁汗指著一家雙慶串串香，張衛隨著他進了棚子，油煙味鋪滿整個棚子，兩人坐下。
    老板是個四十上下的中年男人，自己的女兒在黎紅教授任教的富大讀大學，因此工作很賣力，臉上也時常掛著笑容。
    張衛拿著菜單掃視了一圈，點了一個豬腦燒還有其他的東西，老板笑著，記下張衛和梁汗的菜品。然後轉身走向係著紅色圍裙，滿臉油汙的老板娘。
    “咦——豬腦沒有了。”老板娘看著菜品，然後對著老爸問道，“怎麽辦？要不去另一街的秀春家借幾個來？今天早上備貨的時候豬腦給漏掉了。”
    老板略微沉思一會兒，然後回道：“行，我快去快去。那個，小兄弟，”
    他走到張衛的桌邊，然後賠笑道：“店裏豬腦沒有了，我去調點貨過來，您能等幾分鍾嗎？”
    梁汗看了看自己的劣質電子手表：“老板你去多久啊？五分鍾可能還行，太晚了我們可等不起。”
    老板看向街上車水馬龍，皺了一會兒眉，然後又說：“放心吧，我從小道過去，三分鍾就到了，動作快點五六分鍾也就回來了。”
    張衛不說話，隻是取了幾瓶啤酒擺在桌上。
    “行行行，去吧去吧。”
    梁汗揮揮手，倒了杯水，正要喝，身形一頓。他急急忙忙捂著肚子站起身來，“老板娘！老板娘，這附近有沒有廁所？”
    老板娘專心烤串，頭也不抬的說，“有有有，出棚左轉走個四五分鍾就能看到公共廁所了。”
    梁汗捂著肚子，勾著腰，夾緊屁股，朝著公共廁所狂奔。
    張衛開瓶啤酒，自顧自的喝了一杯，然後想到待會要騎車，就不再喝了。
    “梁汗挺喜歡喝的，待會兒讓他解決吧。”
    可是張衛左等右等，老板不見回來，梁汗也沒有回來。
    “今天這憨皮怎麽去了那麽久，客人都等急了……”老板娘抱怨著走出棚在門口張望，棚內有幾桌客人已經開始抱怨頗有怨言。
    張衛也覺得奇怪，但是他沒有多想，拿起一串剛上來的韭菜，塞進嘴裏，韭香四溢。這時一個梳著高馬尾的女孩掀開簾子走進來，她一把放下白色鑲有鉚釘的背包，然後衝著老板娘問道：
    “媽，我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