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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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離開西塘之前,徐杉亦在一間小酒吧門前停留,是木吉他的聲音把她帶過去的。
當地的做生意的老板,各路遊客擠滿了小酒吧門口。徐杉亦看不到歌手,隻能靜靜地聽,聲音沉鬱而有力,又不乏悲傷遺憾的感慨。是個年輕的小夥子,也一定是個經曆過故事的有情人。雖然沒有eason天然優質的聲線,但是這從人群中傳出來的歌聲似乎賦予了這首歌另一種意義。真想坐下來聽這個人講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
十年之前
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
我們還是一樣
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
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
十年之後
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
隻是那種溫柔
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
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
......
十年,滄海桑田太短,被歲月腐蝕變化了的地形如同摯愛在心中留下的氣息,怎能僅用十年來貯藏?
該是鬥轉星移,花落了再開,幾度輪回,也換不來。
那深入肉體,進入骨髓,連靈魂都彌漫著他的味道。
[二]
季子悠拜托徐杉亦幫她把這次旅遊多收的費用退給大家,自己太忙,沒有時間處理。徐杉亦找到了景言,向他說明了情況,便給了他錢。
景言滿不在意地把紙幣塞進了牛仔褲口袋裏。
“你怎麽直接把錢塞進口袋裏了?你的錢包呢?應該放錢包裏啊。”
景言無辜地聳聳肩說,“我不用錢包,沒有那玩意兒。”
“這麽大的人,你沒有錢包?”
“我沒有那習慣。”
徐杉亦嘟了嘟嘴說:“前幾天我看見你了。”
“在哪兒?當時怎麽不喊我?”
“你在跑步,我怎麽喊你。你們那體育老師真有趣。”
“那家夥才不有趣,我上課遲到了十分鍾,他罰我圍操場跑了五圈。”
徐杉亦抿著嘴在籃筐下聽景言說話。景言本來就是路過操場被哥們喊過去打球的,他索性把籃球扔給了朋友,表示抱歉,拿起放在操場上的礦泉水瓶,想和徐杉亦一起走走。
“我......有件事想和你說,這件事我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因為你和我講過你的秘密,所以我也想講出我的秘密,壓在心裏很難受。”徐杉亦瞪大了眼睛,看著景言,似乎他有難言之隱。“沒事,你說,我聽著呢。”
景言點點頭,可是他的第一句便讓徐杉亦怔住了。
“我有一個喜歡的女孩。”話音剛落,徐杉亦的心便“噗通”“噗通”跳得十分厲害,時空像停止了一樣,讓人難以呼吸,逼仄交錯的感覺襲上來,一時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景言是想向我告白嗎?是這樣的嗎?
“我暗戀了他三年。”這第二句話讓徐杉亦難以置信,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根本不必在意季子悠的狂妄。景言隻管往前走,沒有注意到徐杉亦的神情發生了變化。心裏一沉,驟然烏雲密布,黑壓壓的一片。
她是相信景言的,此刻她像一個驚慌失措的小孩,被別人搶走了玩具,然而沒有反抗的能力,眼巴巴地看著人家興高采烈地拿去玩耍。軟弱,無助,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徐杉亦畢竟不是小孩,不會恣意妄為。知道那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心,早就有了想去的地方,難免有些傷感。她隻好強裝開心,可是看到景言黯然神傷的樣子,自己怎能開心的起來?於是又安慰他,“再等等,興許會等到她。”
三年是多久?景言暗戀一個女孩三年。那個女孩知道嗎?如果知道,那為什麽不答應他?如果不知道......是景言不敢說,還是對方並沒有察覺?
“反正都已經過了三年了。”
“你有跟她說過嗎?”
“沒有,我不敢。”
徐杉亦突然想起送胖子回去的那一晚景言最後說的話,他誇我勇敢,他說愛情裏麵沒有對錯之分......原來......景言是這個意思,他還沒有勇氣去麵對他的愛情,因此羨慕我。徐杉亦想到這兒,不經苦笑,我有什麽可以羨慕?
“你可以去試一下,沒有嚐試過,怎麽知道對方的心呢?你這樣默默地等待也不是辦法呀。”
景言默默地歎了一口氣,表情沮喪。徐杉亦從來都沒有見過一向嬉皮笑臉,愛開玩笑的的景言這樣的一麵,然而她不知道也隻有她一個人見過景言這樣,她是該慶幸的,盡管景言的心是在別人那裏。
晚風輕輕徐來,徐杉亦的雪紡上衣輕輕地飄動,那是風的形狀,風是有形狀的,我看見了。那麽愛有沒有形狀呢?它不該是一塵不變的心形呀。愛情裏也有苦澀,有痛楚,會懊惱,會躊躇。那該是什麽樣子呢?誰畫的出來?
“景言,正巧在這裏碰見你,阿寶老師找你。”走過來的這個人,徐杉亦也認識,是學生會的,兩人點了一下頭示意問好。
“什麽事?”
“不知道,大概是這次學校舉辦班級文化展的事,想找你拍攝吧。”
“這不是一向世宇倫的事麽,怎麽找我?”
“這次的活動世宇倫一個人可能忙不過來,快去吧,不然等下阿寶老師下班了。”
景言轉過身來抱歉地看著徐杉亦,剛想說話,就被徐杉亦搶先了一步,“快去吧。”看著景言離開的背景,徐杉亦快步跑上一教的頂樓。
剛上大一時,她不熟悉學校,跑錯了樓層,急得滿頭大汗,卻發現一教有個天台,從頂樓的小窗戶能夠穿進去,於是心煩時常常一個人來這裏。似乎沒有其他人找到這個地方,因為進來的那扇窗戶的鎖已經生鏽,天台上也沒有什麽植物,連雜草都不願意生長的地方,才是容得下煩惱的吧。
徐杉亦靠在欄杆上,頭朝天仰著,雙手展開,搭在欄杆上,放鬆自己的身體。她想不通為什麽愛一個人卻不能得到他,像考砸了的中學生一樣,苦惱地拿著紅筆揪著試卷,還不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哪兒。又不想問其他人,非要自己探出個究竟來。
自己是這樣,安思媛是這樣,景言,世宇倫,胖子都是這樣。她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太陽已經收住炫目的光芒,落日的餘暉灑在女孩瀑布般的長發上,像染了一層暗淡的棕色。
[三]
徐杉亦和景言再次見麵是在班級文化展的籌備會上,他和世宇倫負責拍照,有兩個新聞部的孩子會跟著他們配合寫稿子,胖子負責舞台燈光音響這類,徐杉亦和安思媛安排參賽的班級和布置活動現場,季子悠安排自己訓練主持人和禮儀小姐。
這次會議還算順利,沒有耽誤大家多長時間,唯一不和諧的音符就是胖子了。起初約定的時間是晚上八點在學生會辦公室,可是到了點胖子還沒有來,等了十分鍾,大家就先開會,大約八點一刻,胖子才拖著人字拖匆匆趕到辦公室。
胖子剛進門,就打斷了主席北辰的說話,“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季子悠拚命地向胖子皺眉頭使眼色,小聲地問:“你怎麽回事?”
“我,宿舍的兄弟,今天慶生,喝了點酒,我今天高興,真的。”胖子沒有注意到季子悠的提醒,不顧形象地坐了下來。“大家繼續。”眾人麵麵相覷,隻等主席發話,還好突如其來的酒味並沒有造成多大影響。
散會後,徐杉亦想去圖書館,還沒有轉彎胖子便叫住了她。
“什麽事?”
“我跟你說啊,徐杉亦。”
剛一接近胖子,濃濃的酒氣便衝過來,但徐杉亦還是很有禮貌地應了聲。
“這個,你現在在這個學生會啊......是這個部長,我知道你想做主席,但是你這個好勝心太強了,主席這個位置不是說你去麵試競選,誰優秀就誰做的。主席早就看中了安思媛,你看看她這個成績啊,能力,性格什麽的,哪一項都擺明了她最適合這個位置。對吧?”胖子也不管徐杉亦說“對”還是“不對”,繼續說,“你這進來一攪合,現在好了,你做不成那是肯定的,安思媛也沒戲了,弄出來個季子悠,這都什麽瞎事情。好了,現在讓她做主席助理,那到了大三,主席鐵定是她。”
徐杉亦知道胖子肯定是醉了,耐著性子聽完,她什麽也沒說,也沒去圖書館,一個人跑了。她蹲在操場的角落裏,那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沿著女孩的麵龐,滑至下巴,然後崩落在塑膠跑道上。看它們,一個一個,在體內是分擔了多大的委屈啊,崩落得多歡樂。
“喂?”沒人答應,景言以為是徐杉亦打錯了電話,“喂?徐杉亦?”他看著手機一頭霧水,直到聽到哭聲才心裏一緊,“徐杉亦,你怎麽了?剛才開會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怎麽哭了呢?你別急,有事慢慢說。”
聽到景言這麽說,徐杉亦覺得自己更加委屈,開始啜泣。
景言不知道該怎麽辦,問她現在在什麽地方。徐杉亦從嗚咽的聲音中擠出“操場”兩個字,景言立馬掛斷電話,從宿舍裏跑出來。
“原來你在這裏,我找了一圈還以為你走了。”景言抓了抓頭發,因為徐杉亦根本就不理會他,雙手交叉,靠在膝蓋上,頭枕著手臂,任憑眼淚流淌。景言突然想到了杜甫的詩句,“戎馬關山北,憑軒涕泗流”,沒想到自己還是挺有文化的,可是綿遠的哭聲提醒他,現在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剛想說別哭,可是想到自己出門太急,沒帶紙巾,真是懊悔,也罷。
景言把蹲在那裏的徐杉亦扶起,“你待在這裏多久了?”
許是哭累了,徐杉亦才小聲地回答他,“一個小時了吧。”
一個小時!八點四十結束的會議,現在已經十點十八分了,期間發生了什麽事情讓她如此傷心?景言在揣測,和舍友鬧矛盾了?家人病重?還是把事情搞砸了?
“先把眼淚擦幹淨,跟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對吧?你說出來,我們才好想解決的辦法,是不是?”溫和的話語像施了魔法一樣,立即奏效了。徐杉亦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哎呦,你還跟他計較,你不是不知道他今天喝了酒說酒話。”
“可是......我什麽時候進去攪合了?真是好笑。憑什麽認為安思媛不是主席助理就是我的原因?”
“杉亦,你的實力是可以的,大家都看在眼裏,做部長還是主席助理都是大家選出來的,照他那麽說的話,開始的時候學生會招新還有什麽用?大家都不用招了,和主席部長套近乎就行了,多方便啊,還省的人力物力。再說了,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雖然不在學生會裏麵有個一官半職,但是作為旁人,還是看得很清楚。”
“那季子悠她......”雖然之前對季子悠有些感冒,但還是關切地問了句,“胖子好像看他不順眼。”
“胖子呢,心直口快,藏不住話,有什麽就說,是優點,也是缺點。季子悠麽......”景言想起在西塘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她確實不是省油的燈,你以後自己注意。”其實季子悠那天拉自己陪她去畫素描的老伯那裏,景言已經感覺到了,很蹩腳的手段,拚命地展示自己可愛的一麵,吸引景言注意。“但是她很活躍,確實很會社交,所以你別多想。”
景言抓住徐杉亦的肩膀,“我說的,你都聽懂了嗎?不要去在意。待會兒回宿舍千萬不要一進門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先去水龍頭上洗個臉,然後洗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也不要看什麽書寫什麽作業了,上床聽聽音樂就睡覺吧。你也累了。”
徐杉亦像個溫順的小貓,點點頭。景言送她到女生宿舍樓下,“不早了,快回去吧。記得我說的話了吧。”
“嗯,景言。謝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