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吳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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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吟宕樓風波過後的次日清晨,一馬六人趁著漸出的日光,行走於官道之上。
    為首執傘之人,正是前一夜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白子九。
    “聽說某人可是許了諾的,說一定給錢。沒想到說話好似放屁,連那寶劍都棄了,趕早出逃,真是讓本太女見識到了。”坐在馬上的南越太女陰陽怪氣的說道。
    白子九聽罷也不氣惱,搖晃著腦袋悠然回應道:“昨夜我又沒做些什麽,給錢豈不是虧了嘛,再說,那劍可是無價之寶,吟宕樓若想賣,總歸是虧不了的。”
    “哦?柳家門客劍首佩劍,你難不成覺得很好賣?”
    “賣不出去也是吟宕樓實力不濟,與我何幹?”
    南越太女童三月聽了白子九的無賴之詞,實在不知如何回應,隻是不顧形象的狠啐了一口,以示鄙夷。
    而其餘眾人聽罷也是神色各異,不知該如何回應。
    這白子九無賴起來,著實是讓人無話可說。
    另一邊,昨夜人人想入的房門內,此時氛圍有些微妙。那被白子九比喻為仙女般的女子低垂著腦袋站在床邊,吟宕樓主事的中年婦人坐在椅子上,神色嚴肅,一言不發。
    許久的沉默後,中年婦人沉聲道:“昨夜,當真什麽都沒發生?”
    “子瑜所言千真萬確,他...什麽都沒做。”
    中年婦人聽罷目光微沉,冷言道:“這個小家夥該不會真如傳言一般吧”
    子瑜不懂話中的意思,正想出言詢問,突然門外傳來了喧囂之聲。
    那豪橫的語態,分明是那不可一世的柳公子!
    “柳如煙給我出來!”
    “喲昨日還唯唯諾諾的柳公子,今日搖身一變,又成了那個金陵豪橫的小霸王了?”
    轉瞬之間,正當子瑜疑惑柳如煙是誰時,中年婦人已從房間之內移至房門之外,姿態優雅的對柳峽嘲諷起來。
    而柳峽見了此情此景臉上神色依舊,隨即挺了挺腰板道:“一殘花敗柳的雕蟲小技何足掛齒,柳如煙,別裝模作樣了,昨日家書已至,你個靠柳家扶持的家仆,昨日竟敢和本公子耀武揚威,簡直反了天了!”
    柳峽的一番話讓房門外不知所措的吟宕樓下人一片嘩然,眾所周知這吟宕樓有世家照應,南朝境內無人敢在此造次比,昨日柳家公子的一番“禮讓”更是讓此事深植於眾人腦中,紛紛猜測這吟宕樓究竟分屬哪家勢力,竟能讓南朝第一世家的柳家如此忌憚。
    誰承想竟鬧出了此等烏龍之事,這吟宕樓竟是柳家的暗中勢力,昨日如此對待柳家大公子,怕是落不下半點好處了。
    那被喚作柳如煙的中年婦人聽了柳峽的話,不僅沒有絲毫的慌張神色,反倒輕笑一聲道:“柳公子誤會了,奴家本以為柳公子早已知曉此事,暗中抬舉奴家呢,畢竟用腳指頭想也能想得到,這南朝境內能保吟宕樓到如此境地的,除了柳家也無其他了”
    本來怒氣衝衝的柳峽聽了這話,臉上囂張的神色一變。
    當然,並不是有所緩和,而是有些窘迫。
    按照柳如煙的說法,自己昨日言行折煞了麵子,今日這一鬧暴露了吟宕樓的所屬,簡直是愚蠢至極。
    眼看著柳公子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柳如煙又繼續出聲道:“所以啊,千錯萬錯都錯在了奴家身上,未能好生領會柳公子的心中所想,這才出了偏差,還請公子責罰。
    柳峽聽了這話,喉嚨間輕咳了一聲,有些不自然的回道:“那個,知錯了就好,既然是柳家的人,以後還是要好生的為柳家做事。”
    “奴家領命”柳如煙嫵媚的笑著說道。
    “那就先退下吧,本公子還有要事,就不在此多做停留了。”柳峽倉促說完,有些懊惱的帶著眾人轉身離開。
    雖然在柳峽眼中,這柳如煙隻是個下人,但能得家族扶持多年,必定有些門道,自己斷不可能隨意為之。
    再加上這吟宕樓所屬柳家,今日若是鬧了起來,讓吟宕樓出了亂子,那回去免不了備受責罰,還不如借坡下驢,走為上策呢。
    而柳如煙看著柳峽遠去的背影,本來嫵媚的笑意瞬間全無,臉上盡是冰冷的神色,隨即對在場的下人出聲說道:“你們知道,這吟宕樓所屬柳家可是個大秘密嗎?”
    “知曉的,小人保證絕不外傳!”一個腦袋比較靈光的下人一聽柳如煙如此說辭,立刻搶聲答道。
    身邊眾人也瞬間反應了過來,跟著應和著。
    柳如煙神色冰冷,好似沒聽到眾人顫抖的回應一般,自顧自的說道:“可是,活人保守秘密還是困難了些,不如死人容易......”
    那一天,柳峽走後,吟宕樓一共一十三具屍首運至亂葬崗,世間皆傳柳峽心狠手辣,柳家勢大滔天,從此更是對柳家懼怕三分。
    而至於真相如何,世間卻鮮有人知。
    吳州城內,連番趕路的白子九一行人在城中的小酒鋪內已經停留了好幾日了。表麵上像是連日疲乏的趕路旅人,實際上每當夜深人靜之時,白子九和曹司倪兩人結伴在吳州城的大街小巷轉了個遍,算是對吳州城了如指掌了。
    今日是吳州城百年一次的開爐之日,街市之上人來人往,連番休息了幾日的白子九等人總算在這天走出了客房,畢竟他們此行而來就是為了今日。
    白子九在小二有些驚訝的目光中坐在了靠南邊的座位上,招呼小二道:“小二,吳州什麽酒出名一些,給我介紹介紹。”
    “客官,咱這最出名的當屬玉蘭,以玉做皿,以蘭入味,入口香甜,視為極品啊!”小二一邊描述著,一邊抬頭回味,讓一旁的白子九嘴饞的很,趕忙打斷了小二的回味。
    “那就這了,給本公子來上兩壺,小酌一番。”
    小二聽罷,收回回味神色,尷尬的回應道:”公子,你誤會了,這是吳州名酒,咱這小酒鋪裏沒有。“
    ”沒有,你介紹的這麽來勁?算了,有什麽來點什麽好了。“沒等白子九說話,身旁的南越太女童三月就提前叫嚷了起來,顯然,她也對小二剛才的描述動了心。
    小二是個年紀輕的愣頭青,顯然不懂做生意的道理,聽了童三月的話心裏有些不忿,當即回道:“這位陰氣的小哥兒你這話說的可真有意思,方才公子問的分明是吳州城裏的名酒,又沒問咱家酒鋪裏有的,我如此回答難道不對?”
    “對對對,怪我,問的有些歧義,小二,再來點拿手的小菜,趕忙準備著去吧。”白子九眼看著童三月的臉色拉了下來,趕忙搶先支走了小二,他可是知道的,這從小要啥有啥的南越太女,那可是有名的吃不了委屈的主,若是剛才他不插上一杠子,此時這小二沒準就被影兒砍成兩截了。
    童三月對於白子九的打斷顯然有些不爽,白了一眼白子九道:“怪不得君主當了一半,被人拉了下來,果真是一點帝王的氣勢都沒有。”
    白子九不以為然,像是沒有聽到一般,搖晃著腦袋,接過小二端上來的酒壺,出聲問道::“小二,今日這街上的人怎麽這麽多,和我初來那日也差了太多了。”
    “嘿,客官,方才聽你自稱公子,怎還連這都不知,今日可是百年一次的吳州開爐之日,南朝有名的望族,哪個不來此一睹名劍出世,這街上自然人就多了。”小二說完,滿臉得意的向後廚走去。
    要說今日吳州開劍爐之事,白子九怎會不知,如此疑問,除了掩人耳目外,還有些其他的小心思。
    酒足飯飽之後,白子九帶著老白和童三月主仆四人走在街上,在人流的推動下向著吳州劍爐走去。陳萍安和曹司倪兩人不知去了何處。
    這吳州開爐果真是名不虛傳,各大世家皆有人來算是意料之中,就連那些平日裏不常出來走動的隱士高人也紛紛來此,就讓人意想不到了。
    要知道隱士之高在於隱字,這現於世人之前與初衷相悖,那可是損修為的。
    能讓他們不顧於此,可見這劍爐之中的名劍定是與眾不同之物。
    “唉,老白,你說,我把那劍靈之劍扔在吟宕樓是不是虧大發了啊。”
    “哎呀,九公子啊,老白我早就想說了!”自打到了吳州就滿麵愁容的老白,被白子九這一句話算是打開了話匣子了,當即說起個沒完。
    “劍靈之劍那是何物啊,劍身已是無上之寶,劍靈更是世間少有。要知道,劍靈在這世上那可是有數的,是仙人的賞賜!你就這麽把那把劍棄了,要老白說啊!可真是敗家!”
    白子九聽了努了努嘴,也沒再多說什麽,要說後悔他還是有的,隻不過並不如想象一般,畢竟對他來說,這劍靈雖然珍貴,但於他卻並不稱奇。
    畢竟他十歲就得了劍靈了......
    不知過了多久,熙熙攘攘的人群共同來到了吳州南邊的城郊,停了下來。
    這裏名叫龍泉,是吳州城邊的鎮子,整個鎮上的居民與其他鎮子不同,這裏世稱全民鑄劍,世世代代都在為劍爐而生。
    更有甚者,為了能練出舉世名劍,不惜以身殉劍,哪怕絕後也在所不惜。
    最初白子九聽老道士牛雙喜提及此事的時候,牛雙喜極其鄙夷的說這是煉魔怔了!
    而本次開爐與龍泉各家所煉之劍不同,是龍泉集全鎮之力,耗百年所鑄之劍,並且在百年前鑄劍之日,龍泉曾天降白光。
    如此異象,極有可能鑄造出劍靈之劍,因此如此多的隱士到此也屬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