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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猶如第六感一般的直覺，穆山河猛然轉身，朝著目光投來的方向望去。
    隔得老遠，他竟然能依稀看到那少年臉上掛著的詭異微笑，嘴巴微張，似乎在說些什麽。
    他是怎麽看到我的？
    他是在對我說話？
    他說了什麽？？
    被一雙毫無生氣的眼睛盯著，即便是隔得老遠，穆山河依然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這小子，這是什麽意思？”
    穆山河皺著眉，看著那表情變得越發誇張的臉，心中莫名升起了強烈的不安。
    突然間，穆山河的瞳孔猛的一陣脹縮，在無數人驚呼中，看著樓頂的少年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從高中墜落。
    “噗！”
    一聲沉悶的落地聲響起，尖叫聲突然間停止了一瞬間，隨即場麵就像是煮開的水一樣，徹底沸騰起來！
    眾目睽睽之下，少年做出了所有人都不願意看到的舉動，毫無征兆地從天台上高高躍起。
    原本在樓下鋪著救援氣墊，其實大多數人都隻是因為張一鳴的經曆和說的話，還有他的精神狀態擔心而已，並不認為他會真的摔死。
    但是，就在他的身體躍出半空之際，一股寒冷得讓人血液凝固的怪風陡然吹過，在所有人顫抖的目光之中，張一鳴的身體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怪風卷起，身體朝著救援氣墊以外的地方落下。
    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硬生生地把他的身體拉過去一般，負責救援的消防隊員
    但最詭異的是，所有人都沒有看到張一鳴臉上有絲毫的恐懼。
    反而是露出了既詭異，又像是解脫一般的笑容！
    大量鮮紅的血液瞬間染紅了地麵，在冬日之下升騰起一股白氣。
    張一鳴的頭部落地，摔在了堅硬的水泥路麵上，猶如被砸爛的西瓜，麵目全非。
    隻是他的腦袋依然歪著，朝著人群的方向，或者說朝著穆山河的方向，嘴上的弧度甚至沒有絲毫變化，身體因為猛烈的撞擊而極度扭曲，而且還在一陣陣地抽搐。
    即便已經麵目全非，穆山河依然能隱約感覺到一股無形的目光，他確信這抹詭異的笑容，是針對自己的。
    但是原因他並不知曉。
    樓頂上傳來了淒厲的痛哭，很明顯是張一鳴的母親。
    緊接著，痛哭聲戛然而止，分明就是悲傷過度，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樓頂上的人亂作一團，張一鳴的父親甚至還沒來得及悲傷，就連忙抱起自己的妻子驚慌失措地呼喊著。
    而樓下親眼目睹了這一幕的群眾，在一瞬間的死寂過後，便爆發出一陣猛烈的驚呼和慘叫。
    所有人都像是看到了洪水猛獸一般，瘋狂地往後倒退，甚至還出現了踩踏的慘狀，一時間不少人頭破血流，隻是並沒有因此而有人喪命。
    老王帶著幾名下屬迅速下樓，走到了已經有醫生護士圍著的張一鳴身邊。
    準確的說，是張一鳴的屍體。
    從十二樓的樓頂頭部落地摔在水泥地上，就算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活。
    醫生遺憾地搖了搖頭，寬大的口罩都遮掩不住他臉上和眼睛裏的惶恐，而護士早已經花容失色，甚至不敢靠得太近。
    不少人看到這血腥的一幕，胃部一陣劇烈的翻騰，甚至有人當場就吐得一塌糊塗，一股帶著強烈酸味的惡臭被風裹挾，並迅速蔓延。
    年紀大的那些，有的人已經奪慌而逃，有的人癱軟在地，嘴裏念念有詞，但無人能聽得清說些什麽。
    而年輕的那些，一個個都移開了視線，臉色越來越難看。
    “我的兒子啊！你怎麽這麽傻啊！”
    不多時，張母被丈夫和其他人抬著從樓頂下來，嘴裏發出了聞者傷心的痛哭聲，哭得撕心裂肺。
    “節哀順變。”
    老王聽了醫生的報告後，站在原地沉默一會兒，朝已經走到自己身邊的張一鳴父母道了一句，隨後跟身邊的人交代了幾句之後，獨自一人離開了現場。
    穆山河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但很快就又把目光收了回來。
    事情到這裏已經沒什麽好看的了，他覺得自己還是趕緊采購完回去值班更實際。
    別人家的悲劇與他無關，要怪就隻能怪這群學生不知死活。
    “兒子你說得對！都要死！所有人都要給我兒子陪葬！”
    張母哭著哭著，突然變得癲狂起來，猶如杜鵑泣血般歇斯底裏，嘴裏不停地喊著“都要死都要死”這樣的話，似乎是因為打擊太大而失去了理智。
    兒子瘋了，然後跳樓自殺，如今母親也瘋了，而當父親的，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鬢角也突然出現了一抹刺眼的銀白，似乎因為這重重打擊而瞬間蒼老了十年。
    最終，人群逐漸散去，張一鳴的屍體也被帶走，現場的血跡被人清理幹淨，但似乎仍然有一股血腥味正在散發。
    張一鳴的死，給所有人都帶來了極大的壓力，鎮子上散發的沉重和壓抑，已經誇張到近乎肉眼可見一般，變得死氣沉沉。
    似乎隻能隱約聽到一個女人瘋了似的，不停地大喊著“都要死”。
    恐懼迅速地蔓延開來，在所有人的心頭瘋狂滋生。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你們隱瞞了什麽事？跟那荒廢的公寓有關嗎？”
    “我也有知情權的，我不想像張一鳴那樣死得不明不白！”
    與此同時，同樣在現場目睹了張一鳴的死亡，並且吐得一塌糊塗的瀅瀅和娜娜，此時已經回到家中，臉色蒼白地尖叫著，質問著父母到底發生過什麽事。
    她們還記得昨晚小霞說的話，當年槐安公寓的大火並不是偶然，而是隱藏著驚天的陰謀。
    “哎……”
    兩家的父母原本還想依照所有人的共識，瞞著孩子一輩子。
    結果，她們好死不死的，竟然闖入了那個地方，甚至還死了好幾個人。
    而事到如今，麵對女兒的質問，他們重重地歎息了一聲之後，隻好把當年的真相娓娓道來。
    其實，他們心中甚至升起了一個荒誕的念頭:假如真的躲不了，也算是死個明白吧。
    而得知真相的瀅瀅和娜娜如遭雷擊，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敬愛的父母，心中似乎有什麽在崩塌一般，在耳邊轟然響起。
    命運猶如巨大的磨盤，正在一點點地磨滅這個鎮子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