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我們還沒進到神界，就已經有人為我們建廟祭拜了。”
    奧斯卡搓了搓脖子，有些不太好意思。
    “其實隻要心懷善意，無論成神與否，都可以受到別人的尊重。”
    “小三，這話你說的對，卻也不對。”
    從宴會上離開之後，戴沐白已經換了一身白金相間衣服，整個人看起來尊貴無比。
    “戴老大，什麽對也不對的，都給我聽糊塗了，難道救人還能有錯不成？”
    馬紅俊顯然是聽不懂的，嘴裏還有一半的果子沒有啃完，汁水順著下巴滴落，他隨後一抹，又用火焰將指尖的水分蒸幹。
    “胖子，你先別急，救人自然沒錯了。我隻是覺得小三的那句無論成神與否需要再斟酌斟酌。”
    唐三眉頭一挑，開始認真思考戴沐白的話。
    “沐白，你的意思是，神隻與普通人類，終究不同？”
    戴沐白歎氣，他知曉唐三一直在擔心他們會被神隻之名所累，越來越靠近無情，但是自己說出這番話，卻不全是因為這個原因。
    “小三，我明白你的擔憂，但是你也要知道，我和竹清的出身是不同的，我們見證過太多事情了，難道那些被奸臣害死的人，他們不善良嗎？心懷善意沒錯，但是成為神隻的我們背負的卻更重。”
    小舞頭頂的兔耳朵耷拉了下來，心裏泛起嘀咕，為什麽氣氛突然變得這麽嚴肅了？
    “成神之後，我們影響的就不再是幾個人了，而是萬千生靈。善意固然可貴，但若是沒有足夠的力量去承載，說不定會事與願違。”
    唐三沉默了，他必須承認，戴沐白的話是有道理的。
    他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二十四橋明月夜，腦海中閃過無數血色的記憶碎片。
    藍電霸王龍宗廢墟上飄蕩的焦煙、七寶琉璃宗遍地染血的琉璃碎片、母親阿銀獻祭時飄散的藍銀草，還有那漫天飛舞的相思斷腸紅、科拉被武毅殺死，吉念兒被親生父親折磨...
    一切的一切都還曆曆在目，難道他們就不是心懷善良之人嗎？難道他們就必須承受痛苦的後果嗎？
    朱竹清歎了口氣，向前走了幾步拉住戴沐白的手。
    “三哥，沐白的意思我明白，身處皇室，我見過太多善良的犧牲者。他們不是不夠強，而是...”
    朱竹清頓了一下，還是將心裏話說了出來。
    “這世間的惡，從來不會對善良手下留情。”
    “如此說來，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又該怎麽辦？我們已經有能力去改變這一切了嗎？”
    寧榮榮站起來，神情有些激動，腦海裏一遍遍地重現了宗門覆滅的場景。
    朱竹清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冷，她看向寧榮榮，神情中帶著幾分悲切。
    “榮榮，不是改變，是守護。想想我們救下的那些百姓吧，如果單單憑借善意，我們能夠打敗那些惡獸，逼退洪水嗎？我們需要的是足以鎮壓一切邪惡的力量。“
    小舞抿著嘴，她的心中也是難以抉擇，但是大家說的有道理。
    “所以這就是神隻與人類的區別吧。”
    唐三牽住小舞有些發涼的手，沉聲開口，“凡人可以不計後果地行善，但是神隻，必須確保每一個決定都不會引發更大的災難。”
    戴沐白抬頭看著漆黑的夜空，燈光將他長袍上的星羅皇室暗紋若隱若現地照亮。
    所謂力量越大，責任就越重，這一點他想得很清楚。
    但是他也明白，這份責任，不該被成為束縛善意的枷鎖。
    “我聽不明白這些大道理，但是我覺得神和人最大的區別就不是束手束腳。”
    馬紅俊將左腳踩在椅子上，順著窗戶向外看去，宮牆外一片燈火。
    那裏就是他們要守護的地方。
    “而且有更強的力量就能保護更多的人，驅散更多的寒冷。”
    這一點，奧斯卡也深有同感。
    成神之前，他也可以製作香腸救人。
    但成為食神之後，他卻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讓整個村莊甚至整個城鎮的人都吃上熱菜熱飯。
    盡管討論到最後，大家還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但是唐三卻覺得這樣各抒己見是件好事。
    或許，他們需要的本就不是一個非此即彼的答案呢？
    “哥，你還在想戴老大他們的話嗎？”
    “我的確是在考慮大家的話，雖然我們從年少相識的時候，七人就是一體同心，觀念一致。但是經曆了這麽多，有些事情還是會有不同的見解。”
    小舞默默將頭靠在唐三的肩膀上。
    “以前無論發生什麽還有院長、大師、爸媽他們在前麵指引著，現在我們隻能靠自己探索了。”
    因為，他們早已走到了所有人的最前方。
    唐三摸著小舞的頭，這些道理，他不是不懂。
    沐白出身皇室，見慣了權力更迭。
    竹清在追殺中成長，深知力量的重要性。
    榮榮經曆過宗門覆滅，更加懂得弱者的無助。
    小奧五年來獨自曆練，見過太多因為一點小事而引發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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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胖子雖然整天嘻嘻哈哈，可他是草窩裏飛出來的金鳳凰，最能明白底層百姓掙紮求生有多麽艱難。
    至於小舞...
    唐三的手臂收的更緊了。
    小舞出生於星鬥大森林，見過最純粹的弱肉強食，也經曆過最無私的獻祭，所以她其實要比誰都懂得，力量的真諦在於守護。
    “大家的想法看似不同，其實都是在往同一個方向而努力。”
    唐三怔了怔，隨即會意地笑了。
    他指尖輕點，一株金色的藍銀草從地板縫隙中生長而出，在月光下舒展著葉片。
    “你說得對，也許這就是和而不同的道理。院長也說過，就是因為我們這幾個小怪物各有不同卻又能互相彌補，才讓這個團隊變得無懈可擊。”
    “所以啊，你就不要糾結了。”
    小舞仰起臉，踮腳蹭了一下唐三的鼻尖。
    “管他是人是神的，我們永遠都是...”
    “史萊克七怪！”
    馬紅俊的聲音突然從窗外傳了進來。
    唐三和小舞探出頭查看，卻發現不止有馬紅俊一人，奧斯卡、白沉香和寧榮榮都在。
    “胖子，大半夜的不睡覺，怎麽上房頂了，還偷聽我們說話。”
    馬紅俊盤腿坐在屋脊上，火紅的衣袍在月光下像一團不滅的火焰。
    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壇，壇中的明月碎成粼粼波光。
    “三哥，也就你和小舞能睡著吧。被你和戴老大這麽一整，我的心情都變差了，難不成還不讓我補回來嗎？再說了，我可沒有偷聽，是你們說話的聲音太大了。”
    白沉香的臉上帶著幾分歉意，不過她也是被今晚的一番談話弄得有些魂不守舍，想起敏之一族以前的一些事情。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和馬紅俊坐在屋頂上了。
    寧榮榮提著裙擺輕盈地躍上屋脊，從馬紅俊的背後探出頭來，也出聲解釋著。
    “我和小奧本想著去城裏轉轉，沒想到被胖子看見，喊我們和他一起喝酒賞月。”
    “戴老大和竹清呢？你怎麽不把他們也喊出來？”
    “胖子去過了，敲了好幾下窗戶，屋裏都沒有反應，想來他們兩個跑的比我們還快。”
    奧斯卡直接搶過馬紅俊的酒，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大口。
    道理有很多，爭來爭去的有時也挺沒意思的。
    其實成神後該怎麽做事，他們心裏清楚得很。
    馬紅俊喝到興起，抬手就將壇子扔了下去。
    白沉香反應迅速，立刻用一陣風將酒壇卷了回來，這才沒有吵醒其他人。
    “你喝多了不成？這裏離福兒的房間那麽近，把她吵醒了怎麽辦？”
    馬紅俊抱歉地笑了一下，搓著手跟大家道歉。
    他也是酒氣上頭，行動也就不過大腦了。
    “我隻是覺得何必糾結呢，咱們史萊克的規矩就是不違背本心。”
    放眼看看，身邊這些人哪一個也不像是會為了自己的私利而不顧疾苦的人啊。
    既然如此，又有什麽可擔心的呢？
    馬紅俊打了個響指，一對燃燒著的鳳凰翅膀在背後浮現。
    他懸浮在皇宮之上，朝著白沉香伸出手。
    “香香，我今晚應該是睡不著了，想著好好放鬆一下，要不要來一場比賽？”
    晚風驟起，鳳凰羽翼在月色中舒展開來，每一片翎羽都流淌著熔金一般的光澤。
    細小的火星似有靈性地在白沉香身側飛舞，與她紫色的發絲糾纏在一起。
    白沉香輕哼一聲，尖尾雨燕的虛影在背後凝實。
    “就憑你這副醉醺醺的模樣？”
    她嘴上嫌棄，卻已經輕盈地躍起，魂力在足尖綻開朵朵風旋，儼然已經做好了準備。
    “你要是輸了可別不認賬。”
    “帶我一個。”
    奧斯卡舉著手站起來，飛行蘑菇腸在他的手指之間來回翻轉，衣領處還帶著幾分酒漬。
    寧榮榮的九寶琉璃塔也驟然放大，橙色的光暈立刻被施加到身上。
    她召喚出小彩，親昵地摸了摸它的頭頂。
    “榮榮，你怎麽還增幅呢？這我怎麽能贏得了？”
    馬紅俊十分抗議寧榮榮這種“作弊”行為。
    還沒等寧榮榮反駁，奧斯卡卻已經搶先一步開口。
    “你光說比試，又沒說其他規則，再說了，小彩的速度不快，要是不增幅速度，那豈不是不公平了？”
    馬紅俊被懟的無語，隻能吃了啞巴虧，去拉白沉香的手。
    “行吧行吧，說不過你們。三哥，小舞，你們一起嗎？不來的話，我們就開始了。”
    馬紅俊倒是想著和大家再來一次久違的飛行比賽，但是這也得看唐三和小舞的意願。
    唐三搖頭失笑，也拿他沒辦法。
    能夠這麽快就從情緒中抽離出來，並且想一出是一出的人，恐怕也隻有馬紅俊了。
    他踩著窗框一躍而出，憑借著飛行技能飄浮在空中。
    “我們當然要參加了。”
    回頭望去，小舞的長發在風中飛揚，背後的翅膀更是光彩奪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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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那就出發。”
    幾道流光劃破夜空，驚起大片的飛鳥。
    名義上是比賽，實際上更多的放鬆心情。
    馬紅俊的鳳凰火焰在天幕上拖出華麗的尾焰，白沉香的紫色風旋時而穿過火幕，激起流螢般的光點。
    而奧斯卡故意飛得歪歪斜斜，好幾次都差一點撞到小彩，卻又立刻調轉方向，隱入厚實的雲層之間。
    唐三也起了興致，突然俯衝而下，用神力在雲彩上寫下史萊克三個字，隨即又被小舞長長的發辮抽散。
    寧榮榮的九寶琉璃塔投射出絢爛的光幕，將整座星羅城都籠罩在夢幻般的光暈中。
    唐三和小舞懸停在最高處，注意到夥伴們肆意揮灑的魂力光芒和時不時傳進耳中的放聲大笑。
    那些光點交織成網，溫柔地籠罩著下方的萬家燈火。
    “其實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小舞突然指向遠處，一白一紫兩道身影映入眼簾。
    戴沐白和朱竹清不知何時也加入了這場夜遊之中，邪眸白虎和靈貓仙子的虛影正在田野間競相追逐，所過之處稻浪翻湧，卻沒有一株禾苗受損。
    唐三的藍銀領域無聲展開，無數金色的草葉從城中許多不起眼的角落生長而出，將他們逸散的神力與魂力溫柔地包裹起來。
    他望著夥伴們暢快的身影，突然明白了。
    所謂神隻的責任，不過是將這份赤子之心，化作守護世間美好的力量。
    一開始他們本也想著趁這個機會直接前往龍炎行省，但是朱竹清答應了福兒要和她道別之後再離開，因此八個人也並沒有飛得太遠，就在城邊轉了幾圈。
    晨光微熹時，他們就已經並排躺在皇宮的最高處了。
    戴沐白的白金長袍鋪展在身下，朱竹清安靜地靠在他肩頭。
    奧斯卡四仰八叉地睡著，緊緊攥著寧榮榮不肯鬆手。
    馬紅俊的酒早就醒了，正小聲跟白沉香道歉，說是不該把酒壇扔下去。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時，整個皇城的藍銀草同時綻放出金色的小花。
    百姓們推開窗戶，驚喜地發現昨夜夢中見過的光點，竟化作真實的花雨灑落眼前。
    “這就是我們的答案。”
    小舞的兔耳動了動，也在晨光中泛起柔和的粉暈。
    皇城的鍾聲敲響，他們也陸續回到自己的房間，等著和戴維斯他們一起吃早飯。
    福兒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小裙子，頭頂上還帶著一個花環，看起來像是個掉落人間的小精靈。
    仔細看後才發現，那花環可不就是用藍銀草開的金色小花編製而成的嗎？
    餐桌上大家都一如既往，好像昨晚的討論與放鬆都隻是一場夢。
    吃飯的幾個人時不時抬起頭與正對麵的人對視，默契一笑。
    隨後，戴維斯照常上朝，由朱竹雲目送他們離開。
    八人按照地圖一路朝著西南方向飛行，大約飛行了半個時辰，白沉香指著下方的地麵問道，“戴大哥，我們是不是到了？”
    眾人向下望去，原本綿延的翠綠色突然被一道赤紅色的界限切割。
    戴維斯描述的赤紅寶石他們倒是沒看出來，唐三倒覺得這像是用蘸著朱砂的畫筆在大地上狠狠劃了一道。
    “一定是了！”
    馬紅俊格外激動，羽翼上的火焰都不自覺地躁動起來。
    “好濃鬱的火元素！”
    他率先俯衝下去，整個身子貼近地麵，指尖快速掠過那些龜裂的紅色土壤，揚起的塵土在他的掌心燃起火苗，隨後又極快的熄滅。
    唐三和戴沐白湊在一起查看地圖。
    不同於馬紅俊的興奮，二人的眉頭卻是微微皺起。
    “原本這裏應該是龍血河的位置，可是現在怎麽卻是一片荒涼？”
    “這裏的火元素濃度比戴維斯說的還要高好幾倍，照這樣下去，不出幾年，達默斯河就會幹涸。”
    唐三用手指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將整個阿墨爾斯行省都囊括在內。
    “胖子，你等等我們。”
    馬紅俊的鳳凰羽翼突然不受控製地暴漲，金紅色火焰將周圍空氣灼燒得扭曲變形。
    “這裏真是火屬性魂師的修煉天堂。”
    他的聲音都在發顫，瞳孔裏跳動著赤金色火苗，“我能感覺到身上每個毛孔都在呼吸火元素。”
    說罷，竟又是一個俯衝直接衝向城內，速度快到白沉香的驚呼聲都被甩在身後。
    沒辦法，她隻能一邊喊著馬紅俊，一邊不自然地用手遮擋在口鼻處。
    硫磺的味道實在是濃鬱到有些令人不適了。
    可是馬紅俊就像是著了魔一般，鳳凰羽翼拖曳出熾烈的尾焰，整個人完全化作一顆流星。
    所經之處，帶起的熱浪將地麵烘烤的劈啪作響，深紅色的土壤熔成了琉璃狀的結晶。
    “哥，先別討論了，再不追胖子就來不及了。”
    “九寶有名，二曰速。”
    來不及多想，寧榮榮立刻為大家進行增幅。
    “咳咳咳，這什麽鬼地方，連沙子都是硫磺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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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沐白聞言瞳孔一縮，雙翼猛地加速，一個閃身擋在眾人前方。
    他寬厚的背影如同一道屏障，將最濃烈的硫磺煙霧隔絕在外。
    奧斯卡先是一愣，隨即會意地笑了，乖乖躲在他身後。
    有神力不用，他們也真是奇怪。
    終於七人在馬紅俊一頭紮進內城前，將他攔下來了。
    “胖子！”
    白沉香的聲音像一根繃到極致的弦，在灼熱的空氣中顫出破碎的音調。
    她又急又怕，纖細的手指死死攥住馬紅俊的衣袖，指尖都泛出了青白色。
    一連叫了好幾聲，馬紅俊都恍若未聞，瞳孔中跳動著詭異的火苗。
    胸口處的鳳凰軀幹魂骨正散發著灼目的紅光，將衣料都灼燒出一個焦黑的痕跡。
    “馬紅俊！”
    “香香，小心。”
    朱竹清拽著白沉香後退，而白虎護身障則在下一刻和鳳凰火焰快速碰撞在一起。
    直到唐三的藍銀皇藤蔓纏上馬紅俊的手腕，他才如夢初醒般渾身一震。
    左手無意識地撫摸著胸口滾燙的魂骨，聲音飄忽得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我聽到了流火的呼喚，就在這裏...”
    馬紅俊目光呆滯地指向內城的深處。
    遠遠地，赤焰山脈的最中央，也是最高的一個火山，正緩緩升騰起一道赤金色的光柱。
    光柱中隱約可見一隻展翅而起的鳳凰虛影，每一片羽毛都是由流動的岩漿構成。
    還沒等唐三看個清楚，影子就已經消失了，唯獨馬紅俊還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凝望著遠方。
    “本以為這一趟隻會和火神有關係，沒想到，還是逃不開鳳凰之神。”
    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
    “可能，這就是雙神一體必須要經曆的吧。”
    對於這一點，唐三是最有發言權的了。
    曾經自己不也是在海神和修羅神的神力之間不斷搖擺嗎？
    戴沐白彎下腰抓了一把紅色的砂礫，又任憑它們從指尖散落，第一神技在周身形成著躁動的氣流。
    “胖子，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熱，熱到快要燒起來了。”
    馬紅俊的胸口，魂骨的光芒正與遠處火山保持著同步脈動，就像兩顆共鳴的心髒。
    他的聲音也嘶啞得像是被岩漿灼燒過一般。
    “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寧榮榮蹙著眉，忍不住偷偷發動了自己的琉璃眼，決定一探究竟。
    沒想到這一看，竟然真的看出了問題。
    視野之中，從火山蔓延了無數赤金色的能量絲線，像是寄生一般紮進馬紅俊的身體裏，正從他的身上汲取著他的鳳凰本源之力。
    “有東西在吞噬胖子的魂力。戴老大，三哥，你們試試看能不能隔絕這些絲線。”
    白沉香再也忍不住了，還沒等唐三動手，尖尾雨燕武魂全開。
    在寧榮榮的指點下，紫色的魂力如旋風般纏繞上那些絲線。
    可她的風刃剛觸及絲線，就被灼燒成縷縷白煙。
    這下子所有人倒是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沒用的，我們必須進火山才行，這是流火的指引。”
    馬紅俊突然清醒過來，眼中的火苗凝成堅定的光芒。
    他攤開手掌，掌心浮現出縮小版的鳳凰圖案，“流火在等我，我必須趕過去。”
    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沒有任何猶豫地跟上了馬紅俊的步伐。
    “那我們就一起闖一闖！”
    原本打算在城內稍作休整的眾人，此刻已經完全顧不上遊覽。
    八個人的身影如流星般劃過赤紅色的天幕，直奔那座噴吐著毀滅氣息的火山口飛去。
    “快看那裏。”
    小舞突然指向下方，每一條街道都在詭異地變形，那些赤紅色的建築如同活物般蠕動重組，最終形成一個巨大的火焰陣法，迎接著他們的到來。
    而陣法中央，赫然是戴維斯提到的那口坐落在生祠門口的鐵鍋雕像。
    寧榮榮手中的九寶琉璃塔突然劇烈震顫，她看到無數金色的光點正從四麵八方匯入到火山口。
    “是信仰之力的反噬，那些百姓的香火願力被扭曲了！”
    她沒想到，大家昨晚還在討論這個話題，今天就發生了變數。
    戴沐白的雙眸驟然收縮，立刻反應過來，“不好，胖子是被當成祭品了。”
    他猛地加速，一招白虎流星雨在前方炸開了一條通道。
    可是越靠近火山，空氣就越發粘稠厚重，就像是無數雙手在拉扯踩踏，不讓他們靠近。
    “跟緊我。”
    唐三大喝一聲，海神三叉戟爆發出湛藍神光，海神八翼在背後展開成防禦形態。
    當他劈開最後一道火幕時，眼前的景象令所有人呼吸一窒。
    直徑千米的火山口內，沸騰的岩漿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而漩渦中心處正懸浮著一顆金色的巨型卵，表麵布滿著與馬紅俊軀幹魂骨相同的紋路。
    幾十根粗壯的鎖鏈從卵中伸出，而另一端連接著的餘下的七十一座副火山。
    “是有新的鳳凰要誕生了嗎？”
    奧斯卡小聲開口，下意識地看向馬紅俊，這種事情怕是隻有他才清楚了。
    “這不可能！我親眼看到流火消散，天地間除了我和菲尼克斯前輩之外，再沒有第三隻純血鳳凰...”
    胸口處軀幹魂骨正在灼燒著他的皮膚和血肉，鳳凰火焰也順著那些斬不斷的絲線灌輸到那顆巨卵中。
    “除非？”
    馬紅俊的腦海裏冒出了一個答案，但是他根本不敢細想。
    火山深處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鳳鳴，那顆金色巨卵表麵的紋路開始流動，如同活物般扭曲。
    更可怕的是，眾人清晰地看到卵中浮現出一個模糊的人形輪廓。
    身形姿態，竟是與馬紅俊施展武魂真身時一模一樣。
    “它是在抽取胖子的鳳凰本源之力破殼？”
    唐三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也不希望答案如此，但這卻是唯一的解釋。
    “三哥，你說的沒錯，就是這樣。它真的是鳳凰，不過不是涅盤新生，而是奪舍重生！”
    白沉香臉色煞白，尖尾雨燕武魂不受控製地顯現，她的聲音都在顫抖。
    “所以那裏麵是...”
    馬紅俊苦笑一聲，“是我的一部分，或者說，是某個想要成為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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