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體麵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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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瀚海城逛了一圈之後,唐三還是在一家不起眼的老字號店鋪裏,花了大價錢買下了一顆品質最佳的夜明珠。
    盡管老板報出了一個天文數字,但是唐三並沒有絲毫猶豫,痛快地掏了金魂幣。
    他知道,這樣的寶物可遇不可求,更何況這顆夜明珠確實令他有些心動。
    那顆珠子在暗處能自然散發出柔和的月白色光暈,內部流轉的紋路宛如真實的海浪,算得上是真正產自深海珍珠礦的極品。
    正適合用來當做賀禮。
    返回昊天宗的路上,他手中把玩著一個珍珠母貝,陽光穿透雲層,在表麵折射出跳躍的虹彩。
    這是唐三在臨走時碰巧看見的,被稱為如今瀚海城最時興的玩法。
    想到對方盯著自己的眼神,唐三不禁搖頭輕笑。
    這些商人的心思總是轉得飛快,當人們開始質疑市麵上的珍珠真假時,他們便想出了這個新花樣。
    既然那些人覺得直接買珍珠不保險,又沒實力下海開采,那就幹脆買回活著的母貝自己養。
    那些采珠人趁著夜色潛入深海,將還未孕育完成的珍珠貝整個撬下,放在特製的水箱中運回城裏販賣。
    起初這隻是少數富人的消遣,後來竟逐漸演變成了整個瀚海城的風尚。
    有錢人家會在廳堂裏擺上一個個精美的水族箱,向來客炫耀自家“親手開采”的珍珠。
    更有甚者,還專門舉辦“開貝宴”,邀請親朋好友共同見證珍珠取出的瞬間。
    好不容易過來一趟,又想起小舞和夥伴們,唐三幹脆也買了幾個,就當是給大家找點樂子吧。
    海風送來遠處昊天宗的鍾聲,唐三加速俯衝而下,腦海裏倒是不自覺地想起那兩個帶給他不同感受的小女孩。
    果然啊,這海上的交情,就像潮水,來了又去,去了又來。
    究竟如何,誰也說不清楚。
    唐三降落在昊天宗山門前,他剛一落地,便看見宗門外整齊列隊的弟子們,以及站在最前方格外醒目的二長老和七長老。
    兩位長老今日一改往日的素色長袍,竟都穿著暗紅色的錦緞衣裳。
    二長老的衣襟上用金線繡著昊天錘紋樣,七長老甚至還在腰間係了條鑲玉的紅色腰帶。
    這身打扮襯得兩位老人家麵龐紅潤,活像是要自己要成親似的。
    “二長老,七長老。”
    唐三抱拳行禮,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低頭的時候他注意到七長老的靴子還是嶄新的,鞋底半點塵土都沒沾,想必是為了姑姑的婚禮特意準備的吧。
    “首席長老回來了。”
    二長老聲如洪鍾,這一嗓子驚起了樹上休息的飛鳥。
    身後的弟子們齊刷刷行禮,動作整齊劃一,聲勢浩大。
    唐三的耳根有些發熱,雖然已經擔任首席長老多年,但每次聽到這個稱呼還是覺得別扭。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見七長老已經大步上前,紅腰帶上的玉佩和腰帶撞擊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您可算回來了。”
    七長老雙手在身側微微張開,快步上前迎接唐三。
    “您終於回來了,有好多事情都需要您來做決定呢,這是...”
    唐三抬眼望去,隻見巍峨的昊天宗山門此刻煥然一新。
    朱紅的綢緞從高高的門楣垂落,在風中輕輕搖曳。
    鎏金的“喜“字燈籠沿著石階一路懸掛,將天空都染成溫暖的橘紅。
    就連那對鎮守山門多年的石獅,頸間都係上了喜慶的紅綢花。
    唐三怔怔地望著眼前煥然一新的昊天宗,一時竟有些恍惚。
    他記得出發前,宗門還保持著素淨莊嚴的模樣,連一塊紅布都難覓蹤影。
    如今不過幾個時辰,整個山門卻已沉浸在一片喜氣洋洋的紅色海洋中。
    他不知道,不隻是大門,連演武場四周的兵器架都纏上了金紅相間的彩帶,那些往日寒光凜冽的刀槍劍戟,此刻在彩帶的映襯下竟也柔和了幾分。
    “你小心點!左邊再抬高一點!”
    側邊突然傳來一聲輕喝,唐三轉頭看去,幾個年輕弟子正踩著雲梯,小心翼翼地將最後一對繡球掛在最高的簷角。
    那對繡球做工極為精細,金絲纏繞的球麵上還繡著栩栩如生的龍鳳呈祥圖案。
    執球的弟子緊張得額頭冒汗,生怕弄皺了這珍貴的裝飾。
    “那是九寶琉璃宗的寧副宗主特意差人送來的。”
    七長老又往唐三跟前湊近了一步,低聲說著,“據說光是上麵的金線就用了三兩純金。”
    唐三聽著他驚歎的語氣,不著痕跡地笑了笑。
    七長老雖然見多識廣,但顯然對九寶琉璃宗的豪奢作風還是不太適應。
    “等有時間了,我帶著您去九寶琉璃宗新改建的花園逛逛,您就會對這‘區區’三兩純金看淡很多了。”
    “首席長老,您手裏的這是,珍珠母貝?”
    唐三笑著將手中的東西往二長老身前推了推。
    “回來的路上去了一趟瀚海城,給小舞她們帶了些小玩意,長老若是喜歡,盡管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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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不得使不得。”
    二長老連連擺手,布滿皺紋的臉上倒是露出幾分慌亂。
    先不說這是首席長老帶回來的禮物,單就從年齡論,他一個長輩總不能和小輩搶東西吧。
    二長老咳嗽一聲,側身將唐三讓進宗門。
    “還是說正事,裝飾的事情您不用操心,我已經吩咐弟子去采買了,另外九寶琉璃宗也派了人過來說是可以幫著一起參謀布置...”
    二長老的語氣裏帶著幾分不滿,這畢竟是昊天宗的事情,他們九寶琉璃宗和進來像什麽樣子?又不是他們宗門的喜事!
    唐三自然能聽出來二長老的言下之意,若是換了其他事情,他一定會出麵謝絕對方的好意。
    可是這一次,畢竟是要送給姑姑的婚禮,一切的一切總要力求完美才是。
    “二長老,我明白您的顧慮。九寶琉璃宗畢竟是外宗,插手我們昊天宗的事務確實有些不妥。不過,這次的事情畢竟是為了姑姑的婚禮,姑姑與寧叔叔、喬阿姨之間的情誼非同一般,他們願意幫忙,也是出於一片真心。況且,九寶琉璃宗在裝飾和禮儀方麵一向講究,有他們的參與,或許能讓婚禮更加完美。”
    二長老皺了皺眉,顯然對唐三的解釋並不能完全接受。
    “我知道他們是一片好意,但昊天宗的事情,終究還是要以昊天宗為主。九寶琉璃宗雖然與月華有舊,但畢竟不是我們宗門的人,他們的參與,恐怕會讓外人覺得我們昊天宗連一場婚禮都辦不好,需要借助外力。”
    “二長老,您說得對,昊天宗的事情自然要以昊天宗為主。不過,這次婚禮不僅僅是一場普通的儀式,更是姑姑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之一。九寶琉璃宗的參與,並非是為了取代我們,而是為了錦上添花。”
    二長老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衡利弊。
    見到對方隱隱被說動,唐三又立刻補充道,“這樣吧,我去和寧叔叔說,婚禮的一應事務都以昊天宗為主,九寶琉璃宗為輔,雙方共同協作,確保婚禮的每一個細節都盡善盡美。”
    二長老抬頭看了一眼唐三,見他神情堅定,顯然已經下定了決心。
    七長老在旁邊不敢輕易開口,但是仍舊在背後扯了扯二長老的衣服。
    最終,二長老歎了口氣,最終還是妥協了。
    “好吧,既然首席長老已經決定了,那就這麽辦吧。不過,九寶琉璃宗的參與可以,但絕對不能喧賓奪主。昊天宗的顏麵,不能有絲毫受損。”
    二長老主動鬆口,唐三心中也鬆了一口氣。
    他立刻保證會親自把關婚禮的每一個環節,都完全符合昊天宗的規矩和傳統。
    好在宗門並不是第一次經曆這種喜事,想當初老宗主,也就是唐三爺爺奶奶的婚禮,也是他們一手操辦的。
    望著眼前張燈結彩的宗門,二長老的眼神忽然有些恍惚。
    沒想到昊天宗再舉行這樣的喜事,已經是多年之後了。
    婚禮流程就按照宗門的規矩來,辰時迎親,巳時拜堂,午時開宴。
    這一點哪怕是連唐三也無權變動。
    至於婚禮菜單交給食神奧斯卡,有他坐鎮,無需其他人操心。
    唐三環顧周圍,各處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因此,雖然張羅一個婚禮有些許複雜,但是此時的唐三倒是覺得還算得心應手。
    另一邊,醜瓊和戌靈正跟在朱竹清身後,向她介紹著如今月靈島上的變化。
    “啟稟大人,月靈島會根據曆任月神的心意自行改變。”
    月神山上,月神神殿依舊矗立於此。
    整座建築由半透明的月光水晶構築而成。
    殿頂的琉璃瓦會在不同時辰變換色彩,晨曦中是霧靄般的淡紫,正午時分轉為通透的銀白,而到了日暮則化作絢爛的霞緋色。
    十二根雕琢著星月紋樣的玉柱環繞殿宇,柱身上纏繞著會發光的星藤,藤蔓上綴滿鈴蘭狀的晶簇,在風中奏出空靈的音符。
    島嶼東側是一片會呼吸的珊瑚森林。
    這些珊瑚並非凡物,枝丫間流淌著液態的月光,隨著潮汐節奏明暗交替。
    每當滿月之夜,整片珊瑚林會集體綻放,吐出無數螢火蟲般的光點,在空中匯聚成靈貓仙子的形態,慶賀新一任的月神。
    海底鋪滿會變色的星砂,踩上去便漾開一圈彩虹色的漣漪。
    西岸的千鏡湖是最為夢幻的所在。
    湖麵永遠平靜如鏡,卻倒映著不同時空的星空。
    有時是神界的極光,有時是星鬥大森林的銀河,甚至會出現遠古時代的星座圖景。
    湖底沉睡著用月光凝結的睡蓮,每當有魂獸靠近,蓮蕊就會吐出銀色的光霧,在半空織就流動的星圖。
    北麵的時之回廊由十二道懸浮的水晶拱門組成,與月神神殿相呼應。
    每道門扉上都鐫刻著月相變化的浮雕,穿過不同門扉會感受到不同的時間流速。
    最奇妙的是第七道““朔月”,踏入後能看到自己往昔最珍貴的記憶化作實體光影在四周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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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岸的沙灘上生長著會唱歌的月見草。
    這些半透明的植株在白天蜷縮成水晶般的花苞,入夜後則舒展成六角星形的花朵,隨著潮聲輕輕搖擺,發出風鈴般的清響。
    沙灘盡頭立著一棵貫通天地的月桂樹,樹幹上天然形成無數星軌圖案,樹冠頂端永遠懸浮著一輪巴掌大的迷你月亮。
    整座島嶼被層層疊疊的空間結界包裹。從外界看不過方圓十裏,實則內藏七十二重折疊空間。
    有些空間永遠飄著不會融落的雪花,有些空間懸浮著倒立的山川,最隱秘的“月眠之境”裏,甚至保存著朱竹清用神力凝固的流星雨,那些璀璨的光點永遠定格在最絢爛的綻放瞬間。
    朱竹清站在沙灘上,瞳孔微微顫抖,唇瓣不自覺地張開一道縫隙。
    發梢上沾染了空氣中漂浮的星輝,整個人仿佛要融化在這片夢幻的光暈裏。
    “這,真的是...”
    纖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揪緊了衣角,連指尖都在微微發顫。
    作為新任月神,她確實從艾露恩那裏聽說過月靈島的特殊之處,但眼前的一切還是遠遠超出了想象。
    這座島嶼不是簡單地承載生命,而是像一個知心的老友,將她靈魂深處最隱秘的渴望都具現了出來。
    那些藏在心底不敢輕易示人的少女幻想,那些作為幽冥靈貓魂師不得不壓抑的感性,在這裏都得到了最妥帖的安放。
    這裏的一切都是那樣的恰到好處,多一分會顯得刻意,少一分則不夠熨帖,就像月光永遠知道該用怎樣的亮度擁抱大地。
    “怪不得三哥說,神界中的一切神隻就算是前往了神界之後,也總是會待在自己的傳承之地。”
    從前還不理解的她,此刻倒是頓悟了。
    因為神隻傳承地,本就是為他們量身打造的歸宿。
    “大人,聽戌靈說,您這次回來是為了找一份賀禮?我已經命寅燁他們去尋找了。”
    望著眼前的夢幻場景,朱竹清的心都跟著軟了下來,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地放緩。
    “不用這麽麻煩,我自己來就好。”
    朱竹清在來之前完全沒想到月靈島會變成這副模樣,島上的任何一件物品對於普通人來說,都是罕見的珍寶吧。
    說不定她會是夥伴們中第一個完成比賽的人呢?
    想到這裏,朱竹清的嘴角抑製不住地微微上揚。
    “其實,我這次過來還有一件事情要問你們。子月,他還好嗎?”
    朱竹清深吸了一口氣,心中也是忐忑的。
    明明自己才是月神,而他是大供奉。
    可她就是不清楚這種沒由來的心虛是怎麽回事。
    大概,是因為子月早他們一步成了神吧。
    “回大人,自從您和海神大人他們離開之後,大供奉也離開了月靈島,我們時常能在島周圍探查到他的神力波動,可是卻從來沒有見過他。”
    醜瓊輕歎一口,抬頭仰望著絢爛的天空。
    即使是現在,她也已然能夠確定子月的位置,可是他就是不願意出現,任誰都拿他沒辦法。
    除非朱竹清以月神的名義命令他立刻出現,這是神界鐵則,更是刻在每一位附屬神隻神魂深處的契約。
    可是這是不可能的,朱竹清一定不會這麽做。
    醜瓊知道,戌靈知道,子月也知道。
    “大人,需要派人去...”
    “不必了。”
    朱竹清抬手製止,神力在她的手掌中凝結成一枚晶瑩的月牙形狀。
    “這座島上的每一粒星砂都記得他的氣息,每一株月見草都認得他的腳步。”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然。
    “若他願意,自然會回來。”
    她太清楚子月的固執,他會在月靈島周圍的空域徘徊數年,守護這片與艾露恩共同的回憶,卻絕不會輕易踏入如今煥然一新,已經烙上了新主人印記的月神神殿。
    這份執拗的堅守,倒是讓朱竹清對子月很是尊重。
    子月和她注定不能成為朋友,在朱竹清見到他的第一麵起就已經深刻了解到這一點了。
    或許對於子月來說,時間可能更早,早在艾露恩決心要將神位傳承下去的時候,那個溫和恭順的子月就已經死去了,留下的隻是一具守著回憶的空殼,卻必須親手開啟傳承試煉的大供奉。
    朱竹清望著對岸,海風嗚咽著掠過周圍的海域,帶著同樣的柔順月光,卻分屬於兩任月神。
    在這看似永恒的守望中,朱竹清和子月達成了一種詭異的默契。
    一個固守著過去不肯放手,一個尊重著這份執著不去打擾。
    也許這就是神隻之間最體麵的距離,近到能夠感受彼此的神力波動,遠到永遠不必真正相見。
    看著朱竹清的側臉,戌靈還想著說些什麽,卻被醜瓊拉住。
    二人向後退了幾步,將這片空間留給朱竹清一個人。
    從她們的角度來看,月神對於大供奉已經是極盡寬容了,居然能夠允許他這樣無禮的行為。
    “走吧,讓大人一個人待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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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醜瓊,日後若是你也成了神,不會也變成這樣吧?”
    戌靈戳了戳醜瓊的手臂,有些不放心地詢問。
    “你又在胡思亂想了。若是有朝一日我成神,那必定是...”
    醜瓊的話說到一半卻突然哽住了。
    他們月靈族的確是神族,但是神位卻不是隻要修煉就能得到的,
    醜瓊額前的月紋微微發亮,那是月靈族大精靈王的印記。
    十二道相似的紋路,卻隻有一個能真正蛻變成神紋。
    因此若是醜瓊想要成神,隻有兩條路走。
    一個是她像人類那樣得到一個神隻的傳承。
    另一個便是子月卸去神位傳給她。
    無論哪一個選擇,醜瓊都要等很久。
    那句有朝一日,並不是隨便說說。
    它承載著希望,卻也伴隨著漫長的時光和未知的變數。
    好在月靈族壽命漫長,他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歲月對他們而言,不過是星河中的一粒塵埃,轉瞬即逝卻又永恒存在。
    但也恰恰是因為如此,戌靈心裏也有些不安定。
    戌靈忍不住想,子月守著回憶的模樣,會不會就是未來某個時刻的醜瓊,或她自己呢?
    醜瓊抬手在戌靈的頭上敲了一下,眉頭微微皺起。
    “你別一天天地走勢胡思亂想,更別和其他人說這些有的沒的。”
    醜瓊一向務實,不喜歡將時間浪費在無謂的猜測與擔憂上。
    她相信,命運自有其安排,而自己能做的,就是腳踏實地地走好每一步。
    然而,最近醜瓊也發現,最小的大精靈王亥淵總是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神態做派和戌靈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亥淵的眼神中時常流露出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深邃,仿佛看透了世間的一切,卻又帶著一絲無奈與迷茫。
    醜瓊不禁有些頭疼。
    她不知道是戌靈影響了亥淵,還是亥淵本就如此,隻是自己一直沒有發現。
    但無論如何,她都不希望這種不安定的情緒在月靈族中蔓延開來。
    “戌靈,我不管你心裏是怎麽想的,但是絕對不準再對除我之外的其他人說了。”
    即使戌靈再三保證,醜瓊仍舊有些不放心。
    她甚至生出了讓亥淵從戌靈隔壁搬走的想法了。
    “好了好了,我不說就是了,你也別多想了。我們去找寅燁吧,看看他找到了什麽好東西?”
    醜瓊和戌靈並肩離開了,二人的交談聲一字不落地落在了朱竹清的耳朵裏。
    “沒想到哪怕是像月靈族這樣的神族也會有這麽多的煩心事。”
    “所以我才會這麽強大啊。”
    朱竹清正站在沙灘上凝望遠方,忽然感到頭頂一陣異樣的神力波動。
    她警覺地抬頭,隻見一道粗壯的翡翠藤蔓憑空生長而出,藤身上泛著瑩潤的光澤。
    芙蕾雅悠閑地坐在藤蔓分叉處,赤足在空中輕輕晃蕩。
    她今天將秀發編成了兩條麻花辮,發梢係著幾顆會發光的星光果,隨著她的動作叮當作響。
    一襲簡單的素淨長裙上綴滿新鮮藤葉,看起來就像個鄰家少女。
    然而當朱竹清對上那雙眼眸時,背脊不自覺地繃緊了。
    那看似天真的瞳孔深處,分明充斥著算計與狡黠。
    她下意識後退半步,足跟碰到星砂,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月神朱竹清參見情緒之神。”
    芙蕾雅歪著頭看她,突然捂住心口作痛心狀。
    “你怎麽對我這麽冰冷呢?難得我特意下來看看,你卻這麽對我,真是令我心痛。”
    朱竹清抿著嘴沒有說話,要不是每次見到芙蕾雅都是大事,她還真就要被這副模樣騙過去了。
    “神界無聊得很,我這才求了善良讓我下來溜達溜達。不過嘛,我的神力被鎖定了,做不了什麽。”
    她的語氣輕鬆隨意,仿佛隻是在談論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說完,她還嘿嘿一笑,露出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神情中帶著幾分調皮與得意。
    見朱竹清眉頭微皺,目光中帶著一絲懷疑,芙蕾雅幹脆把兩隻手攤在朱竹清麵前,一副“你隨便檢查”的模樣。
    她的手掌白皙修長,指尖微微翹起,手腕上還戴著一串閃爍著微弱光芒的銀鏈,看起來與普通女子無異。
    “喏,你看,我可沒騙你。”
    芙蕾雅眨了眨眼,語氣中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神力被鎖得死死的,連一絲波動都沒有。我現在啊,就是個普通人,頂多就是比你們多活了幾千幾萬年而已。”
    朱竹清低頭看了看芙蕾雅的手掌,又抬頭與她對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她雖然對芙蕾雅的話半信半疑,但對方看起來的坦蕩與直率卻讓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那您來月靈島可是有什麽事情?”
    芙蕾雅搖了搖頭,從藤蔓上跳下來跑到朱竹清的身邊,直接擒住她的手腕。
    “我是為了你而來的,你們幾個小家夥不是打了賭嗎?有我幫你做參謀,一定能贏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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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芙蕾雅一個勁兒地貼過來,隨意的一句話卻讓朱竹清心中警鈴大作。
    她猛地將手腕抽出來,迅速後退半步,目光銳利地看向芙蕾雅,語氣中還帶著幾分冷意。
    “您是怎麽知道的?難不成...”
    這本是他們幾個的私事,但是芙蕾雅卻對此了如指掌,甚至主動提出要幫她。
    這讓她不得不懷疑,神界是否一直都在暗中監視他們,甚至芙蕾雅的出現本身就帶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朱竹清的臉色陰沉下來,但是礙於芙蕾雅的身份卻又不好也不敢發作。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隨後低聲說著,“前輩,這不過是對於長輩的心意而已,隻是一件小事,還不需要勞煩您插手,若是被其他人知道,恐怕會引起什麽不必要的麻煩。”
    芙蕾雅聞言,絲毫沒有懼色,反倒覺得更加有趣了。
    她歪了歪頭,眼中的光芒更盛了。
    “哦?麻煩?你是怕被唐三他們知道我有意幫你,覺得對那幾個人不公平,還是暗指,我知道得太多了?”
    她的語氣平靜得近乎冷漠,卻又帶著一種令人無法忽視的壓迫感。
    那雙眼眸中閃爍著的光芒,仿佛在無聲地宣告著某種真相。
    朱竹清的拳頭微微握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臉色陰沉得可怕,眼中閃過一抹憤怒與無奈。
    芙蕾雅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神界就是在觀察他們,或者說,是在監視。
    然而,麵對這一切,朱竹清卻什麽都做不了。
    她無法反抗,也無法質問,因為對方是比自己高出好幾個等級的神隻。
    而她,不過是一個剛剛成神,還沒有進入到神界的新神隻。
    都說兩位神王全知全能,鬥羅大陸上的一切大事小情都逃不過他們的法眼,可是他們還是默許了這樣的行為。
    這讓朱竹清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仿佛自己的一切努力與掙紮,都不過是一場被神隻操控的遊戲。
    “您既然知道得這麽清楚,那也應該明白,我們之間的賭約不過是一場玩笑。您若是插手,反而會讓事情變得複雜。”
    “複雜?”
    芙蕾雅聞言輕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對她這個情緒之神來說,複雜的事情才是有趣的。
    “不過你也不用這麽緊張,你若是不希望我摻和,我離開就是了。你難道忘了摩涅塔與我的關係嗎?不要說神隻了,就算是鬥羅大陸上的一切生靈隻要能夠產生記憶的,就歸摩涅塔管。”
    芙蕾雅背過身去,看著她的背影,朱竹清的心中湧起一股寒意。
    “有些事情,並非你表麵看到的那樣簡單。神界的存在,也並非隻是為了監視你們。我們有自己的職責,也有自己的使命,不是什麽很閑的人,難道你以為我們這些神隻整天無所事事,隻是看著你們在鬥羅大陸上折騰?”
    芙蕾雅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語氣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情緒之神一向喜怒無常,這一點朱竹清算是了解了。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淡淡的嘲諷,仿佛在嘲笑朱竹清的無知與天真。
    “前輩,我並沒有這麽想。”
    芙蕾雅頓了頓,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仿佛在透過朱竹清看向更遠的地方。
    摩涅塔被稱為記憶之神,她的職責是守護世間一切生靈的記憶,確保它們不被篡改或毀滅。
    而她,作為情緒之神,我的職責是引導生靈的情緒,避免它們陷入極端的瘋狂與混亂。
    神界的存在,本就是為了維護每個大陸的平衡,並不僅僅是鬥羅大陸。
    “如果你認為這是監視,我也沒辦法。”
    芙蕾雅的聲音平靜而淡然,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與釋然。
    她輕輕搖了搖頭,似乎對朱竹清的誤解並不感到意外,但也不打算再繼續解釋什麽了。
    目光微微垂下,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仿佛在等待朱竹清自己去思考,去領悟。
    艾露恩總說朱竹清聰明,芙蕾雅倒是想看看,她到底能不能想清楚這一切,還是會鑽牛角尖。
    畢竟,從人類的角度來看,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情,難免會把神界的關注與幹預,誤解為監視與控製。
    可是,朱竹清不一樣,史萊克七怪的其他人也不一樣。
    他們不是普通的凡人,而是注定要踏入神界的神隻。
    他們必須想清楚人類與神隻之間的區別,這對於他們日後的神界生活來說,是很重要的。
    神界的生活與凡間截然不同。
    在那裏,力量與責任並存,自由與束縛交織。
    若是朱竹清無法理解神界的本質,無法接受神隻的職責與使命,那麽她即便成神,也隻會陷入無盡的迷茫與痛苦。
    “你們史萊克七怪的未來是已經注定好的,神界的生活與你們現在所經曆的一切都截然不同。你們必須要學會用神隻的視角去看待問題,而不是繼續以人類的思維去衡量一切。”
    朱竹清沉默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思索。
    芙蕾雅的話如同一把鑰匙,打開了她的心門,讓她開始重新審視自己對神界的認知。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或許太過狹隘了。
    “前輩,”朱竹清的聲音低沉而平靜,但語氣中卻帶著一絲堅定,“您的話,我會認真思考。或許我之前確實誤解了神界的本質,但我會努力去理解,去接受。”
    芙蕾雅聞言,輕輕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欣。
    “很好,這才是我認識的朱竹清。我相信,以你的智慧,一定能夠想清楚這一切。記住,這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也是史萊克七怪所有人的事情。你們必須一起成長,一起麵對未來的挑戰。”
    芙蕾雅化作一道閃光在眼前消失,而她之前所謂的神力被鎖,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朱竹清站在原地,目送著金光消失在月靈島周圍的薄霧中,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神界的存在,遠比她想象的要複雜得多,她與史萊克七怪的其他人,必須為此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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