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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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退開幾步,唐顏雨站在船頭,努力地把心思集中在看風景上。最近這幾天,她老覺得自己怪怪的。
    站在船頭,微風過處,倒也讓人心曠神怡。
    “好清澈的湖水。”讚歎的聲音有感而發,一時之間,倒又恢複了以往的活躍,“不知道一年四季,是不是都是這般清澈?”她向來隻顧往山上跑,絕少來遊湖。
    “會的。”站在一旁的歐陽帝絕瞥了一眼站在船頭跳來蹦去的唐顏雨道。也許在山莊裏真的把她悶壞了,她本就不是一個待得住的人。
    “荷花也會盛開那麽多?”眺望著碧綠的湖水,她不確定地問道。比起絕日山莊池塘裏的荷花,在湖中生長的荷花更多了一分大氣。
    “嗯。”他說著,低頭對著身後的兩人吩咐道,“越眠、莫沙,去船頭保護雨兒的安全。”依她現在在船頭四處張望的情景來看,掉進湖裏的幾率不是沒有。
    “這有什麽好保護的,再說有他們兩個站在我旁邊,叫我怎麽看風景啊。”滿不在乎地擺擺手,唐顏雨回絕道,轉頭繼續欣賞著四周的湖光山色,“也許等我回家後,該讓我爹爹也帶我來遊湖。”
    “回家?”手一頓,黑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本來他就沒打算讓她回去,現在更加不可能了。
    她的出現莫名其妙,可是既然她已經攪亂了他的生活,他便不允許她再抽身了。當她說要回去竟然會讓他的心一陣緊縮,有著一股窒息感,“我沒有答應過你可以回去。”一向不輕易付出的感情既然已經付出,那麽就不會容許收回。能夠聽完他琴曲的人世上隻有她一人,她該是他的,也注定是他的。
    噶?答應?又是這個詞,“我總不可能一輩子待在絕日山莊,再說……啊!”才想開口滔滔大論,卻因船身的一個搖晃,唐顏雨整個人重心不穩地向著船外撲去。
    “唐姑娘!”越眠和莫沙驚呼道,才準備救人,一道身影已更快地躍出船艙,兩手托著即將跌落湖中的身子,雙腳輕點湖麵,躍回船頭。行雲流水的動作一氣嗬成。
    呼,好險!深深地籲了一口氣,唐顏雨拍了拍飽受驚嚇的胸口,依眼前的狀況來看,她應該是得救了。
    “還好你救了我,不然我一定掉進湖裏。”雖然現在的湖水不冷,但是也會夠嗆,“你知道嗎?我不會遊水……”
    “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幽幽琴音,泛起於湖水之中,亦打斷了唐顏雨的話。似嗔、似怨、似情、似愛,寄托於琴,渺之以音。紅菱檀口,微微吟唱。
    “泛樓船兮濟汾河,橫中流兮揚素波。蕭鼓鳴兮發棹歌,歡樂極兮哀情多,少壯幾時兮奈老何!”江南女子的儂聲軟調,唱起來自是別有一番風情蘊於其中。
    好美的曲子啊,配上飄渺帶絲幽怨的琴音,讓人不覺癡迷。一艘粉紗環繞的花舫緩緩地靠近過來。唐顏雨睜大著眼睛,好奇地看著輕撩起船舫薄紗的黃衣女子以及薄紗後那一身白紗紅裙,如夢似幻般美豔的女子。嬌柔的麵容上,有著不經意所散發出來的豔麗,讓人難以移開目光。
    “小姐,真的是歐陽公子呢!”黃衣女子望了眼歐陽帝絕,隨即轉頭對著身後的主子笑叫道。難得小姐遊船解憂,竟然可以遇見意中人,多少亦可以讓小姐一展笑顏吧。
    花琳語聞言一顫,琴聲立頓,一雙美眸微微抬起,“歐陽公子,好久不見,可安然無恙?”柔美的聲音中卻帶著絲絲幽怨。想見的人卻是在無意中所見,而不是他來找她。
    “還好。”淡淡地瞥了一眼花琳語,歐陽帝絕回道。她對他的心意他不是不知道,隻不過他有時會找她無非隻是因為她的琴藝。
    “是嗎……”為什麽胸口會那麽痛,明明知道他從來不曾在乎過她,但是他那冷漠的表情沒有起伏的語調,卻還是刺痛著她。是啊,他有她與否都一樣,但她卻夜夜守著空枕苦等著他。女人的光陰沒有多久,當年歲老去,人老珠黃之時,她還能再期待他麽?
    不自覺地咬了下紅唇,目光瞥向了站在歐眼帝絕身旁的唐顏雨,“歐陽公子,這位姑娘是……”極少看到會有女人站在他的身邊,而這個容貌普通的女子卻是那般自然地站在他的身旁。
    “我是唐顏雨,你叫我雨兒就可以了。”不待歐陽帝絕介紹,唐顏雨就搶先報出了自己的姓名。
    “雨兒姑娘嗎?幸會了。小女子花琳語。”花琳語微微一笑,目光中卻帶著疑問,“不知道雨兒姑娘和公子的關係是……”“食客。”換言之就是白吃白住的人。迎著歐陽帝絕不悅的目光,唐顏雨對著花琳語道。這個女人喜歡歐陽帝絕,這是她看到對方後的第一直覺,隻是有點奇怪,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卻讓她有點酸酸的味道。
    “食客?”花琳語語氣有絲不確定。
    “是啊。”努力地忽略著心中的那股不自在的感覺,唐顏雨點點頭,“因為某些原因我現在沒地方住,所以就暫時待在絕日山莊裏了。”這也是實話,不過主要是歐陽帝絕不讓她走。
    “你住在絕日山莊裏?”花琳語驚歎道。歐陽帝絕向來就不喜歡不相幹的人進入山莊,這是江湖上人人都知道的事實。“嗯。”唐顏雨點點頭。
    這是指,她每天都和歐陽公子朝夕相處嗎?花琳語麵帶憂色地望著對方。
    好憂傷的眼神,一股同情心不自覺地揚起,“你放心,我過不了多久就會離開山莊回自己家。”唐顏雨有些畫蛇添足地補充道。憑心而論,歐陽帝絕和花琳語站在一起真的很賞心悅目。雖然這個事實讓她的心有種發酸的感覺。
    “我說過我沒有答應過讓你回去。”冷冷的聲音驟然響起,歐陽帝絕在一旁出聲道,性感的紅潤薄唇不悅地抿起,五指輕扣在她纖細的手腕上。
    她的話,讓他有這莫名的心慌,是什麽感受,即使在當年他單身殺仇敵的時候,即使他緊握著手中的一把雪玉琴麵對著數不清的刀光劍影時,也不會有這種心慌的感覺,“你聽清楚了沒有,我不準。”有點動怒,長衫與發絲亦隨著風而飄動。
    爺動怒了?!一旁的越眠和莫沙不覺一震,依爺那靜如水的性子,想讓他動怒亦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在生氣?”她終於回複了自覺,咽了咽口水。
    “你以為呢?”為了她,他竟然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更甚者,他下不了手殺她。
    “就算你不準我也要回去啊。”
    “你……”五指漸收,纖細的手腕上逐漸浮現出粉紅的印子。
    痛啊!“你放手啦。”看來她這手遲早會廢在他的手上。
    “你剛才答應過我的,不會負我!”他一個使勁,把她攬在了自己的懷中。
    不負,不負,要如何才能不負呢?
    ???
    怎麽回山莊的她不知道,隻記得自己被他緊摟在懷裏,摟得她一時暈了過去。
    然後他回到了山莊,發了好大的一通脾氣。
    “小姐……”一直服侍著唐顏雨的小丫鬟怪異地看著自己的主子,湊近身子問道:“小姐是怎麽了?一大早就在發呆?”
    “沒什麽啊。”兩手繼續維持著撐下巴的姿勢,唐顏雨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說道。
    雖然這段時間武功還是照練,琴還是照聽,但是歐陽帝絕卻總是一言不發。時常看得她心裏毛毛的。
    “小姐真的沒事?”小丫鬟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道。
    “真的。”點了點頭,唐顏雨站起身子伸個懶腰,“對了,你有聽過歐陽帝絕彈曲子嗎?”她轉頭問道。
    “沒有啊。”小丫鬟搖搖頭,“爺的琴藝天下第一,奴婢哪有福氣聽到啊。”口氣中掩不住一絲驕傲,能夠來絕日山莊當丫鬟可算是她前世修來的福氣了。不光工錢多,而且吃得和住得都好,現在還能服侍像小姐這樣沒有嬌氣的主子,她真的已經好滿足了。
    天下第一?!這個——是不是誇張了點。唐顏雨咋咋舌,拿起了放在小桌上的香茶灌了一口。
    “小姐能聽爺彈琴,又親自教導武藝,可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啊,由此可見,爺有多寵小姐了。”
    “寵?”他寵她?“我多少算是客人,歐陽帝絕隻是比較好客罷了。”當然,若是他那張臉可以再多露出幾次微笑的話,那就更符合好客的含義了。不是她說,他笑起來真的——呃,很美!
    隻不過,這幾天的他,簡直冷得和冰窖一樣。
    “才不是呢,爺從來都不會這樣對別人的。”小丫鬟說得堅定。在她來到絕日山莊的這三年裏,還從來不曾看到爺有對哪個女子像對小姐一般的好,甚至還特地撥出楓閣來供小姐居住,“還是說,小姐不喜歡爺的恩寵?”
    “噗!”含在嘴裏的茶差點沒有盡數噴出。恩寵?!比“寵”字更上了一個台階,“你覺得我該喜歡你們爺的——‘恩寵’嗎?”掏出手絹拭了拭嘴角,唐顏雨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難道不是嗎?好多女人都想要爺的恩寵的。”
    這……也許事實真的如此,但是她卻……
    “所以小姐,你就快些和爺和好吧。”小丫鬟在一旁勸說道,“你都不知道,這幾天山莊裏的人有多怕惹惱了爺。”就怕一個不小心做錯了事,就此掉了一條命。
    “和好?”她知道他是在生氣,其實隻要她對他說上一句,不會離開絕日山莊,也許他的氣馬上就能消,但是這句話,她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的。
    “一直這樣僵著總是不好的吧,其實隻要小姐肯先低頭,爺一定會解氣的。”而他們這些下人,也可以過些安穩日子。
    唐顏雨沒有開口,隻是一個勁地看著手腕上尚未完全消退的淤青。
    她先……低頭嗎?
    ???
    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喘氣的聲音,唐顏雨一路從楓閣奔到了花圃。
    “阿德。”人未到,聲先到。
    “唐……唐小姐。”正在打理花草的阿德直起身子,看著跑得滿頭大汗的唐顏雨,“你怎麽來這裏了?”
    “哎?我上次不是說過,要你教我栽種之術的嗎?”所以一聽完每天必聽的彈琴後,她便馬上飛奔而來了。反正這幾天歐陽帝絕讓她聽琴的時間不多,正好有空。
    這……是說過,但是他以為那隻是小姐拿下人開玩笑而已,“可是這容易弄髒你的手和衣裳啊。”阿德猶豫地道。
    “沒什麽,我以前在家裏,也常常擺弄這些呢。”她毫不在意地道。
    “既然如此……那……那小人就和唐小姐先講一些每種花草的習性。”阿德恭敬道。養花種草,這是最為重要的一點。“這個自然。”唐顏雨同意道,“對了,等一會兒可以再給我幾片菜芙蓉的花瓣嗎?”丫鬟讓她先低頭,那麽她唯一想到可以討好他的,也就是再送些花瓣給他了。
    隻希望歐陽帝絕可以體會她的苦心,別再老板著一張臉對著他。
    天天如置冰窖的感覺,可不是好受的。
    “唐小姐還要嗎?”阿德問道。
    “是啊。”唐顏雨說著,彎下腰細看著在角落裏的那幾株菜芙蓉,“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先教教我應該如何栽種菜芙蓉。”在所有的花草中,她最先選擇的是這個。
    “當然可以了,不過……唐小姐,我怕……”阿德驚恐地看著唐顏雨那幾乎沾上泥土的衣袖道。
    “哎,阿德,我發現你簡直比茵茵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