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思悠居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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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處相思倆徘徊!
    沁南王帶我來的這處莊子在京郊,前有溪水後靠山,景色宜人。正值秋時,滿眼是一壟壟的金黃,佃戶們正在壟田間勞作,見了沁南王紛紛放下農耕工具,雖見沁南王背上的我個個麵麵相覷,但仍伏地磕首,也不知誰先領頭呼了句,眾人便跟著齊呼“沁南王安好!夫人安好!
    沁南王笑著讓他們起身。有位年約四十左右的黑黝壯年拉著一位壯婆子上前,垂首恭敬道“王爺,讓賤內來背夫人吧。”
    我怎又成了“夫人”?臉一熱,羞的將頭垂埋在他脖根子處,他跟師父一樣,身上也有股淡淡的清香,但師父的是雅逸的蘭香,而他的是類似鬆木質的琥珀香。
    我看不到沁南王的神情,聽他聲音卻是歡喜的“本王的這位夫人就喜本王背著。何管事有心了。”
    誰喜你背?!我暗暗的想在他腰間狠狠掐下,可誰知他的肌肉梆硬結實根本擰不動。我恨恨的在他耳邊低嗔“你鱷魚皮!”
    他啞然失笑,輕拍了拍我後背,也不知他具體何意,似是安撫又似戒醒,腦中忽浮現他之前那霸道的一吻,腦內再次瞬然一麻,臉愈發的燙熱,卻見他耳根子幾時也是紅通一片……
    “那小的先回內莊吩咐,順便帶絕影去馬廄歇息?”
    沁南王點頭。
    原來那匹叫“絕影”的黑馬一直乖乖跟在身後,我忽有一念,對著牽馬的何管事道“何管事,王爺累了,我身子也好些了,可騎馬慢行,你牽著。”
    我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提出這意見,特地加重“身子好些”幾個字,我料他沁南王也不好駁之,畢竟他是王爺,老這麽背著一女人,不但累也會令我遭他人垢話。
    何管事未馬上應話,看了看沁南王候著他的吩咐。
    果然沁南王放下了我,那何管事立馬在絕影旁邊彎身,雙掌著地弓起一張“踏凳”“請夫人上馬。”
    我一愣,早知有這一操作法,我就不提這意見了,活活一張肉凳呀,我怎踏腳得上?
    我正尷尬著,沁南王卻直接將我抱上了馬,又對何管事道“你不必牽馬。夫人要在莊內長住,你先行吩咐下去。”
    “是!”何管事應聲起身後便疾步離去。
    我正竊喜著終於不用回王府了,不必被阿辛24小時盯著了,這沁南王竟然也翻身躍上馬,又從身後擁住了我,他輕抖了下韁繩,馬開始信步慢行。他隨後低語“方才都被你氣糊塗了,都忘了這樣。”
    我沒好氣的回了一句“你本就笨!”
    他不惱反笑,悠悠道“這還不因為遇見了你!”
    我一時語塞,也就未再接話。
    他卻又悄悄沉聲“下次再背你時,不可貼我脖根!”
    我一怔,轉頭看他,他雖麵色平靜,但目光熾熱,雙耳通紅。我轉瞬明白,羞得心慌迅速回頭,心中暗暗抑鬱,這個人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一路無語,沒多久便到了內莊。這內莊雖不見雕梁畫棟,華麗奢美,卻也是磅礴大氣,門庭高深。門匾上蒼勁有力的“思悠居”三字,引起了我注意。
    何管事早早的領著眾人候在了門外,一見我們到了,便跪地高呼著“沁南王安好!夫人安好!”
    我怪不習慣這種大場麵,隻好尬尬的笑著。
    “都起來吧。”沁南王說著便抱我下了馬,隨即又緊牽住了我手,我掙脫了幾下無果便放棄了,這時立馬有小廝垂首疾步上,恭敬的接過韁繩,牽馬下去。
    我被沁南王牽著手隨他進了莊內,心裏一直念著方才看見的牌匾名,詫異這“思悠”二字到底是山莊的本名,還是後來改的名,正如他之前道的“悠悠思於我心”?這山莊是沁南王初識李昕兒之地,可是李昕兒一個大家閨秀,怎會來了他這莊子,要認識也應在李府或街市。我擺擺頭,算了,也不關我事,尋機回巫穀才是正事。
    此時已至晌午,我饑腸轆轆的被沁南王一直緊握著手一起坐在寬敞的首座上,百無聊賴的聽著何管事拿著賬本向沁南王匯報著事務,看來沁南王許久未來,積壓的事務何其多。
    我輕扯了扯沁南王的衣角,不好意思的低聲道了句“我餓了。”
    沁南王一聽便樂了,伸手刮了一下我鼻尖,眉眼間滿是濃濃的愛意“早聽到你肚子的咕嚕聲,以為你會忍著不提。”
    我在心裏冷哼一聲,還說多愛李昕兒,換作常人,哪怕沒聽到肚子的餓鳴聲,已到飯點早就細心的吩咐開桌了。
    何管事甚是尷尬,抱拳歉疚“夫人,都怪小的纏著王爺稟公務,小的這就去傳膳。”
    沁南王輕甩了下手,他便退下了。
    “走吧。”他攜我起身朝廳外走去。
    到了膳間,一位月色茉莉裳裙的妙齡女子已在吩咐著幾位下人擺菜上茶。
    這女子一見我們,即刻領著幾位下人對我們恭敬福身問好。
    沁南王攜我在桌邊坐下,那女子上前為我和沁南王各自奉上了一小盅淡金色茶水,我輕抿了一口,淡淡的清香甘甜,應是菊茶。
    而後,那女子便站在了沁南王一邊為他布菜,我身邊則是另一位年齡略小些的粉衣丫頭,有些嬰兒肥臉蛋圓嘟嘟的,甚是可愛。
    “怎未換下朝服就過來了。”
    那月色衣女子用細蚊般的聲音問著沁南王,未稱呼王爺,我心下便明白這女子並非普通婢女。
    沁南王似乎並沒想到她會問話,並未回答,目光卻看向了我,眸光閃爍。
    這小子莫不是怕我吃醋?還真把我當自己夫人了。我又淺呷了口茶,細細看了一眼那女子,隻見那女子修眉端鼻,柔美如玉,姿色更甚宿主與紫茉二人,於是笑語道“他一心係著這,這不,放著王妃在宮裏,拉著我這幌子,馬不停蹄直奔而來。”
    我這話一出,那小子立馬不虞的蹬了我一眼,而那女子麵露羞赧。
    桌上瓜果點心,涼菜熱肴共有十幾來道,盤盤精致誘人,我食欲大動,未管他二人的臉色,提筷就箸。
    沁南王淡淡對其道了句“沒來得及換,你現去幫本王備下。”
    那女子紅著臉,諾聲退下。
    她一走,沁南王便對我不悅道“夫人可真真是口齒伶俐。”
    他似還要接著控訴我,被我莞爾一笑,以一句“食不言?寢不語”堵了回去,抑鬱的飲酒般一口悶完茶水,方才提筷。
    看他這樣,我心裏暗暗發樂,這小子也真夠憨的。
    午膳後,我借口發困,他便讓那個圓臉的小丫頭領我去了內園寢閣歇息,自己又去了正廳與管事處理事宜。
    我換下外衣,躺在床上卻無睡意,就幹脆坐起來,和這小丫頭聊天“你喚何名?”
    “回夫人,奴婢秋宜?”
    與“秋姨”諧音,我略略有些蹙眉“可是‘秋色宜人’之‘宜’?”
    “是的,夫人。奴婢本名蘋果。”
    我一聽“蘋果”差點笑出聲,忍住淺笑道“蘋果也不錯,可愛。那怎又改成‘秋宜’?”
    小丫頭也笑了“奴婢臉圓,又生在秋時,爹爹便給取名蘋果。後來熹微姑娘說,蘋果太過普常了,即是生於秋時,便改成‘秋宜’二字。”
    原是想幫她改個名的,但既是有人已替她改過一次,我便也作罷。我點頭道“這熹微姑娘文雅,見識不錯,空時,我想見見。”
    秋宜一訝“膳間時,姑娘在呀,夫人不記得了。”
    我略一尬,笑道“之前生了一場病,前事不甚記清。”
    秋宜麵露擔憂“夫人現可好些了。”
    我點點頭“好多了。”我又問,“熹微姑娘可是姨娘?”
    秋宜搖搖頭,她倒是個口直心快單純之人,有些替熹微惋惜“熹微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惜王爺還未給姑娘名份。”
    我一聽,有些忿然。這小子也真是的,吃完了提上褲子不認人。
    我又問“我之前常來這麽?”
    秋宜又搖頭“夫人之前隻來過一次,當時夫人身中箭傷,在這住了一段時日療傷,後來李將軍來接回的。”
    這李昕兒也真是命坎。我又問“這山莊以往便稱‘思悠居’?”
    “並非,是王爺後改的。”
    我心頭一動,頓時明了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