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說的動情，柳天天腦海中浮起徹骨冰寒的畫麵。
    破爛的屍體，女孩們絕望的眼神。
    一路上淋漓的鮮血。
    結滿果實的李子樹，新挖的土坑，還沒咽氣就被活埋的絕望。
    李婉說著說著，眼淚不受控製的滴落。
    楚楚可憐的小表情，美好映襯著晶瑩水珠，景色唯美動人。
    柳天天聽得心裏難受，兔死狐悲的淒涼感。
    嚴格說，她們和那些被活埋的小丫頭並沒有多少區別。
    最多能量強些，條件好些。
    抗揍一點，活的久一點。
    稍有不慎，惹怒上位者，結局或許更慘。
    李婉大腦飛速旋轉，把之前看過的一本女頻宮鬥小說整個帶入進去。
    合情合理！
    前幾天，她被主人狠狠羞辱了一頓，做了許多沒底線的事。
    說實話也就那樣。
    比起主人身邊的那個小丫頭，她最多算擦個邊。
    不用想都知道那賤貨是誰。
    琪琪跟她吐槽過，林霏跟她吐槽過，甜久、然然也跟她吐槽過。
    外號美人紙、痰盂，內城第一老鼠屎塗伶的大名如雷貫耳。
    用琪琪的說法，整個內城沒人能逃脫塗伶的摧殘。
    精神和肉體雙重折磨。
    一邊厭惡，一邊又離不開。
    是人就會犯錯，就有欲望，有想要又很離譜的東西。
    直接開口問主人要不好。
    犯了錯，又不想被處罰被禁足，總不能空口白牙去求主人赦免。
    每到這時，小丫頭們就會主動敲開塗伶的房門。
    虛心求教。
    進門一口一個老師，出門紅著臉，門裏麵的事閉口不談。
    一問一個不吱聲。
    在李婉看來，她們兩個新人那天純屬運氣差，排位到了塗伶。
    哪有小孩天天哭？
    哪有賭徒天天輸？
    主人不舍得給她們用新藥也很正常，新藥必定極其珍貴。
    她們連進內城的資格都沒有，哪有資格第一個享用。
    李婉不敢做這種美夢。
    慢慢來，總會熬出頭。
    唯一心疼的就是配飾被收回，好在異兵武器還在。
    禮物送了，職位有了，異兵在手，奴牌掛在脖子上，戒指戴在中指。
    距離入駐內城，一步之遙！
    等主人消消氣，主動交出禁衛軍軍長權力，換個內城席位不難。
    李婉從內城躺著出來時，最後悔的就是沒發揮好。
    她被塗伶嚇著了。
    她有信心，下次絕不會輸給任何人。
    包括那顆老鼠屎！
    柳天天點點頭，李婉的話合情合理，挑不出半點錯漏。
    後宮奪權，電視劇，小說她都看過。
    主人性格暴戾，有人受不了正常，何況琴島荒唐到後宮掌權。
    權力混亂，任人唯親，不被後宮奪權才不正常！
    穩了！
    李婉觀察著天天的表情，知道自己安全過關，鬆了口氣。
    穩了！
    柳天天心裏冒出同樣的兩個字。
    今天出手，她已經暴露，帶著情報回幽州複命，再也不用做間諜。
    傳承者再弱也是傳承者，陸霄把她扔在琴島不聞不問就很過分。
    這麽一個大美人在麵前晃，眼瞎嗎？
    陸霄不要她，江宇看不上她，柳天天第一次對自己的身材相貌沒了信心？
    不由得低頭看去，看不到腳尖。
    一如往常的精致、完美、誘惑，纖細豐盈，堪稱極品。
    我見猶憐！
    完了！
    綠蘿心裏冒出完全不同的兩個字，主人的計策貌似又失敗了。
    成功是主人英明，失敗自然是她背鍋。
    萬一小色坯惱羞成怒，自己會死的極慘，至少比李婉慘！
    不是，李婉這賤貨沒有尊嚴嗎？
    那天她也在場，小丫頭被主人和塗伶羞辱折磨，自己一個旁觀者看著都難受。
    完全不把兩小隻當人！
    沒有控心咒兜底，精神肉體極致摧殘，但凡是個人也會有怨氣。
    柳天天看了眼時間，三點二十五分，距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
    “謝謝你的情報，祝你好運！”
    說完，轉身準備離開，伸手轉動陽台隔離門的把手。
    “哢！”
    鎖扣彈開的聲音，清脆好聽。
    終於安全了！
    李婉見天天要走，心裏的石頭落地，一時間有些失神。
    然而，隔離門沒有打開，柳天天身影消失。
    下一秒，匕首抵在李婉脖頸大動脈上！
    “你、你”
    “為、為什麽？”
    “我知道的都說了，你說過不殺我！”
    柳天天揮手，籠罩房間的護盾凝實幾分，嘴角露出嘲弄的笑意。
    “故事編的不錯。”
    “小丫頭，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差那麽一點我就信了。”
    李婉聞言眼神閃爍，臉色巨變。
    被拆穿了？！！
    李婉的反應和微表情被柳天天盡數捕捉到，嘴角的嘲弄變成了愕然。
    自己真的被一頭豬騙了？！！
    柳天天用匕首威脅，和對她說的話不過是間諜日常詐供小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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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幽州訓練營時，老師教的基本功。
    做過間諜的都知道，直接問出來的情報不可靠。
    絕境、酷刑才能讓目標開口，說出實話。
    尤其是極致痛苦下，刑具上掛著的腐肉，為了求死什麽都會說。
    剛才，柳天天信了李婉的故事，現在做的事、問的話不過是例行公事。
    草！
    死賤人！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最後一次。”
    “你我都是傳承者，頂尖美女，九州庇護所遍地都是，去哪混不到一口飯。”
    “命隻有一條。”
    李婉沉默不語，她能清晰感受到匕首的鋒利。
    大腦一團漿糊。
    小丫頭實在編不出第二個故事，方才的話已是極限。
    “我說的都是實話。”
    柳天天看向窗外，眼神中閃過一絲擔憂，她沒有時間浪費。
    “匕首抵著脖子都不改口供，看來你沒有騙我。”
    “不好意思，職業習慣。”
    李婉勉強擠出微笑，聲音顫抖“沒、沒關係，我哪會騙人，你知道我最笨了。”
    呼——
    李婉長舒一口氣，終於要走了嗎？
    她的心‘撲通撲通’亂跳，差點露餡，還好自己扛住了。
    柳天天放下匕首，收回的瞬間手腕突然轉向，鋒利貫穿了李婉的小腹。
    能量爆裂，丹田整個破碎。
    “啊！”
    李婉慘叫聲短暫急促，天天匕首刺出的同時，左手重擊對方咽喉。
    動作熟練，時機拿捏的剛剛好，一氣嗬成。
    力度不輕不重，讓目標暫時失聲的同時不會傷及性命。
    “現在說。”
    “還是等我把你做成人彘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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