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宇切實被何離離的狀態嚇到了，感覺小丫頭隨時會寄。
    這貨難道除了空間規則，還隱藏了預言者的異能。
    百萬人死亡的大事件，徐飛鸞竟然一點都沒有感知到，人比人得死。
    “別著急，起來慢慢說。”
    “你是不是預知到了九州會有什麽大的災變，慢慢說。”
    江宇回憶再回憶，前世，秦軍之後就是盤古手下的五行古神複蘇，不是急事。
    他們五個的目標主要是收集資源，沒有引起太大的災難。
    湘西趕屍的那夥人收服五行古神，靠著他們橫行九州，是古神發育三五年之後的事。
    江宇可以確定，沒有急事。
    現在盤古被他斬殺，五小隻更不可能翻起太大浪花，更不可能屠戮百萬人。
    想了又想，實在不記得最近還有其他災變。
    何離離眉心緊緊貼著地板，姿態越發卑微，狗都沒這麽賤。
    “主人，不是預知，是推演，曆史太過相似，我害怕。”
    “張朔的起義軍很快就會從內部瓦解，中原大地會陷入無止盡的混戰。”
    “九霄帝國北上，等全麵開戰，傷亡不會低於百萬。”
    “主人，你能不能救救他們，九州幸存者實在經受不住一場這場戰爭。”
    “九州幸存者數年的努力會盡數摧毀，不會有任何僥幸...”
    江宇拉起戰戰兢兢的小丫頭，拍拍她的腦袋，微笑點頭。
    “好。”
    “既然你想救他們，我就幫你一次。”
    “我會去找張朔好好談談，爭取不讓戰爭發生，大家和平共處。”
    “琴島會幫助起義軍建立完整的種植、養殖體係，為他們提供種苗和技術。”
    “還有沒有其他願望，我盡量幫你實現。”
    何離離愣在原地，抬起頭，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主人。
    她從未想過會聽到這樣的答複，做夢都不敢這麽無稽。
    今天過來，隻是單純找一份心理安慰，證明自己有心拯救世人。
    不爭取，日後定然會後悔，爭取，純粹是自取其辱。
    張朔在底層幸存者中的號召力有多麽恐怖，她知道，主人自然也知道。
    起義軍不是餓狼，那是猛虎。
    資助張朔，等到起義軍熬過眼前的危機，下一步首先要吞下的就是琴島。
    恩情太重還不清，殺掉債主是最好的辦法。
    “主人，這個玩笑並不好笑。”
    “我知道自己是個賤人，我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不能怪何離離不信，來之前，她想過最無稽的答複不過是琴島高價賣給起義軍少許物資。
    市價的五倍，甚至十倍。
    九霄帝國不會對起義軍出售一粒糧食，東北、塞外自顧不暇。
    張朔沒有選擇，哪怕十倍的價格也是天大的恩情。
    問題是誰會賣給他，賣給一群暴徒，一群隨時會兵臨城下的暴徒。
    江宇把何離離抱在懷裏，看著她忐忑的小表情感覺有些好笑。
    語氣調侃。
    “一碼歸一碼。”
    “我不忍心看他們餓死、凍死，提供援助是一回事。”
    “你身為琴島子民，吃裏扒外，幫著琴島的敵人求情是另一回事。”
    “我給你一個機會。”
    “隻要你能讓我消火，我可以答應你起義軍不會餓死一人。”
    “敢不敢試試？”
    何離離聞言臉紅的滴血，背著身子坐正，輕輕點了點頭。
    “我都可以。”
    “我不會讓你失望，我見過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主人，你聽沒聽過一種從天而降的掌法...”
    江宇：(￢?￢ )
    ......
    一天，兩天，五天...
    十幾天過去，琴島沒有一車糧食運來，起義軍徹底彈盡糧絕。
    張朔不知發生了什麽事，神思憂慮中，頭上又多了些許白發。
    江宇難道是在耍他？
    想了一夜，少年終於頓悟，他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生死攸關的大事。
    一份聲明！
    那日徹夜暢談，江宇給了他兩條路選擇。
    要麽自己撐起擔子，琴島給予起義軍適當援助。
    要麽徹底放下擔子，讓起義軍融入琴島，消除‘暴民’兩個字的存在感。
    他自己主動提出選擇後者，卻到現在連一份聲明都沒發，怎麽讓人相信？
    你是豬嗎？
    以江宇謹慎的性格，見不到兔子怎麽可能撒鷹。
    他不信任江宇，江宇更不可能信任他。
    天剛蒙蒙亮，張朔便召來所有起義軍高層，發表演說，同時頒布政令。
    政令中明文指出，此次起義由道家師尊尹風授意，道家首席傳承者江宇協助。
    道家傳承者張朔負責執行，僅僅負責執行。
    起義的原因更簡單，就一句。
    道家傳承者不忍見九州子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下山救世。
    他沒得選。
    起義軍更沒得選。
    糧倉裏一粒糧食都沒有了，內部越來越混亂，鐵血手段都壓不住。
    起義軍底層士兵看他的眼神，從信仰崇拜變成了仇視憎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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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種殺人於無形的目光！
    他已經無路可走。
    南下打不過九霄帝國，北上滅不掉琴島，東出是大海，西進是荒原。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殘忍、世俗、直白，利益為準則。
    起義軍追隨他的原因，與憎惡他原因相同。
    信任，這兩個字末世前不值錢，末世後直接與傻x同義。
    不準確，‘傻x’這兩個字沒那麽髒。
    聲明是早上發的，物資是中午到的，效率快的一批。
    倉庫裏堆滿了糧食、肉幹，甚至還有不少曬幹的蔬菜，全部無毒。
    起義軍吃飽飯，態度又回到了之前。
    張朔一個人走在街道上，接受著他們的信仰崇拜，心裏沒來由的一陣惡心。
    決定起義時，他原本以為自己看懂了人心。
    他為之付出了所有，包括性命。
    他自認沒有任何私心，隻想讓九州子民活的更好一些，讓普通人有資格活下去。
    自己真的做錯了嗎？
    空間波動，江宇出現在張朔身前，相距不足十米。
    他與運糧車一起過來，打算親眼看看起義軍發展到了什麽程度。
    真沒想看某人的笑話，純屬意外。
    張朔尷尬的笑了笑，笑容裏全是苦澀，做小醜的滋味並不好受。
    “我是不是做錯了？”
    江宇搖頭。
    張朔表情一滯，繼續追問。
    “是他們的錯？”
    江宇搖頭。
    張朔更加迷茫，道心幾近崩潰。
    他的道就是張角的道，先賢都沒有走到彼岸，又怎麽能為後繼者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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